元城大长公主已经顺着刚刚的桌案一边坐下了,听了安筱毓的解释面色益发严肃,“照你的意思,这一阵子的这么些个事情都是有心之人布的局在对付杜家?抑或直白的说是对付你们二房?”
杜子衿拉着安夫人云氏也跟着落座,听了外祖母的质疑便开口道,“外祖母你不知,近几个月来一直有一股势力潜伏暗中想要置娘亲和阿满于死地,昨日幸好在大街马车速度不快,车夫又是极有经验的,加上娘亲懂武……若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杜子衿眼眶一红,说不出的柔弱可怜,不由自主的牵动人心。
“可怜的孩子,舅母听说几日前你在城外遭截杀,却不想对方竟如此心狠手辣,想来都觉得心惊肉跳。”安夫人容貌秀美,性子也是直爽之人,但最大的弱点就是太容易心软,此时听杜子衿这么一说,也跟着红了眼。
元城长公主见此,受惊的气也散了许多,表情缓和下来,“淳风竟查不到对方的线索吗?原想着他是安分的,跟着他有安生日子过,如今却非要掺和那些事情……”
安筱毓摇头,特地装作不经意扫了杜子衿一眼,发现她正与安夫人说着话,并未留意母亲一时口快所说的话中之意,便略略安心。“前一阵自阿满回京途中失踪开始就一直在查,不管是太子那边还是齐王,抑或隐藏在京中各处的势力都做了排查,竟是看不出……”
元城大长公主皱眉,不满道,“那一日查不出对方何人就这么一直拖着?不管如何你们母女俩的安危总是首要解决的问题,若不然你们的人身安全时刻置于别人刀下,他杜淳风放心我楚旻岚可不放心。”
元城大长公主略激动愤慨的声音打断了杜子衿和安夫人的小声交谈,止住话头抬眸看过去。“外祖母放心,如今爹爹昨夜抓了几个安插在府里的宵小鼠辈,顺着这条线索下去肯定能有所发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阿满和娘亲尽量减少外出也就是了……”
“胡说,马上中秋了,宫里宣你你能不去?”元城长公主轻嗤一声,“那日宫中宴请百官,道上人多拥堵,若要借机行凶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且以后这样那样的出门总也免不了,难道一辈子查不出对方是谁就一辈子不出门了?”
“那依母亲看该怎么办呢?如今府里头也不见得安全,昨日一查才知道,我竟不晓得原来府里头也藏着这么多危险。若是他们要在阿满吃食里头动手脚,我想着竟是一身冷汗……”
“不会的,娘亲不要瞎担心……”杜子衿忙出声安抚。
“怎么不会,你忘了大娘的教训了?”安筱毓正惶恐忧心,见杜子衿唱反调,便狠狠瞪了她一眼。
“我身边有善医的墨桑,一般的小伎俩在她眼皮底下都是无所遁形的。”
“那譬如那‘春眠’之类的罕见毒药呢?墨桑到底历练见识少,怎能一一皆都辨别出来?这世间又有几个安明珠?”安筱毓越说越不放心,毕竟眼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杜子衿竟一时语塞。
“这样吧,今日我带了两个人来,安大学士府出来的人能力你应该清楚。”元城大长公主停顿一下,看着安筱毓期待的表情才接着往下说,“月冥你也听说过,还有月寒,他们两个不管是近身搏击、远攻、用毒、跟踪反追踪还是刺探情报都是一流的。如今人已经带来了,先留在你这儿。问问淳风的意思,若是他反对你再将人遣回来。”
最后一句话不是客气一下走个意思,人送来了绝没有再送回去的道理。且世人皆知定国公宠妻如命,绝不可能为了丁点男子尊严就将妻女的性命开玩笑,是以不管是元城大长公主还是安筱毓都是吃准这一点的。
是以安筱毓毫不犹豫的就点头收下了,“多谢母亲为女儿和阿满殚精竭虑。”
杜子衿惊愕当场,外祖母话中的习以为常,舅母的含笑淡然,这一切的一切都昭示她们谈话实属平常。
听外祖母的意思也知道,那两人绝对是本事卓绝的顶级暗卫或死士。可是历代走文官清流路子的安家怎会暗中培植这样的人才?安家真实的身份是什么?其目的又为何?上一世安府大火之后真的全部葬送火海了吗?
这一想,后背竟密密麻麻的渗出寒意。安家如此不简单,上一世那么多人都在找安家的那个神秘匣子,可见其神秘且重要。
会不会上一世父母的枉死,杜家的覆灭,她后来的悲剧其实都是跟安家的秘密有关,只不过当时扯上了皇权争夺而掩盖了悲剧的真相?
杜子衿心中颇多疑惑,接下来也变得沉默许多。
元城长公她们与娘亲之间的谈话也变得稀松平常起来,不再涉及安家或是杜家背后的更多隐秘,闲话家常也大多围绕即将举办的千金宴以及近来安橙心在府中的闭门苦练和在千金宴上出彩的几率等等。
待到安家的人离开了之后,安筱毓倒是有些累了,杜子衿又将她的药端了进来,忽闻外头又在禀报说是金府大夫人过来了。
“娘亲,见还是不见?”杜子衿看着安筱毓皱眉却爽快的将药一口气喝光,心知她已经累了,便有此一问。
“见一面吧。”安筱毓只感觉舌根发苦发麻,便挑了一个梅子让入口中,“我出事多少跟金家的事情有关系,金家特地上门探望总不好将她们推出去。昨日去了金家将事情摊开来将清楚,金家大夫人倒是看着是个明白人,给出的处理方案也是不偏不倚,很中正。大娘跟那金家大少爷的婚事看着还要继续履行,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总不好叫大嫂为难。”
“可也不好为了面子影响娘亲养病呀。”杜子衿小声嘀咕道,她根据上一世的经验,总觉得金家也不过如此,眼下父亲还在,他们当然不敢放肆,也不过是道貌岸然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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