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笄即在行笄礼时改变幼年的发式,将头发绾成一个髻,然后用一块黑布将发髻包住,随即以簪插定发髻。主行笄礼者为女性家长,由约请的女宾为少女加笄,表示女子成年可以结婚。
贵族女子受笄后,一般要在公宫或宗室接受成人教育,授以“妇德、妇容、妇功、妇言”等,作为媳妇必须具备的待人接物及侍奉舅姑的品德礼貌与女红劳作等技巧本颂。
定国公夫人安筱毓极为看中女儿的及笄礼,在她认为,女子成年礼是仅次于大婚的一次行礼,是以操办的非常隆重。雅致精美的烫金邀请帖半个月前就发出去了,因着定国公的势力,以及安氏一族等的影响力,一度人人争相搜罗能以参加杜子衿的及笄礼为荣,请帖更是万金难求。
六月廿九是杜子衿的生辰,及笄礼也就在这一天举行。发出去的帖子邀请观礼的筮宾也都早早的回复明确会受邀如期而至,一大早,天未亮,有些宾客已经早早的到了定国公府。
正宾请的是福禄双全福泽深厚的莱阳公主,她是先皇幼妹,虽不是一母同胞,因其年幼当年并未涉及皇储之争,是以得到先皇善待。不仅加封封号,还赐了封地莱阳,虽为公主亦是才女,后先皇为她择婿选了宽厚纯良的驸马,夫妻和睦举案齐眉,诞下四子三女,个个人中龙凤,可谓人生圆满。安筱毓在其母元城公主(先皇时大长公主,曾辅佐先皇上位,有从龙之功。后下嫁当世大儒安清彦,隐退幕后。先皇驾崩后,另封元城公主。)的建议下,再三思虑才决定请莱阳公主为正宾,希望女儿阿满也能如莱阳一般美满一世。
三日前,在得到杜子衿安全却还未归家之时,定国公夫妇便亲自登门莱阳公主府邀请,莱阳应邀。
卯时未到,子乐阁就已经忙活起来了,虽然尽量减小说话和走路的声音,但是杜子衿浅眠,还是被吵醒了。
“小姐……”雪鸢见杜子衿闭目蹙眉,轻轻翻了个身便知道她被吵醒了,马上上前轻轻唤了一声。“快卯时了,一刻钟后是吉时,您该起来沐浴了。”
杜子衿面朝着窗口的方向微微睁开眼,青灰朦胧一片,大约是昨夜睡的晚,此刻太阳穴竟隐隐胀痛。闭上眼抬手揉了揉,便有雪鸢扶着起身更衣了,漱口净面之后,杜子衿便去了净房。
氤氲着花香芬芳的宽大浴桶早已之余净房中央,杜子衿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缓缓闭上眼虔诚祷告。雪鸢和牧鱼取了清晨收集的新鲜露水一点点洒在杜子衿面额,直至祷告结束。
褪去衣衫入浴,牧鱼上前按照程序从头到脚开始搓洗,雪鸢则从杜子衿早前的反应推测出她不舒服,体贴的上前给她洗头并按揉穴位筋络,杜子衿皱紧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及笄沐浴时间有规定,时间一到,杜子衿便出浴了,擦干身体披上素白的广袖罗裙。
子乐阁正屋置了香案,杜子衿净手之后上了三炷清香。
之后用早饭,今日只一碗五谷制作的五彩饭,简单用过之后时间就差不多了。
“小姐,吉时已到,我们该去祠堂了。”雪鸢一身洁白素服,腰束粉带,发间以蓝田玉头面点缀,温婉清新,担当今日有司。
杜子衿还未点头,一阵如莺出谷般的清越笑声传来,“阿满妹妹,准备好了没有?吉时快到了。”
外头小丫鬟还没来得及通禀,一向大大咧咧的表姐安澄心就提裙麻溜的走进来了。明艳动人的脸上尽是由衷欢喜的纯粹笑容,这是杜子衿舅舅的幺女,比杜子衿大两岁,原来她是今天及笄礼的赞者。
“心表姐,原来母亲请的赞者是你,原本我还在猜会是谁呢。”杜子衿起身相迎,笑着开口。
上一世,安氏一夜之间灭门,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才刚刚定了亲事的安澄心也未能幸免于难。
安澄心故作不悦,伸手捏了捏杜子衿细腻的脸蛋瞪着眼道,“怎么不乐意是不是?若不是姑母做主请了我来当赞者,不然你想请谁?”说着撸起袖子痞气十足道,“看我丫不拍飞她。”
杜子衿好笑道,“有时候觉得,你才应该是父亲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你这书香世家培养出来的恭良贤淑呢?”
安澄心收回手也忍不住笑道,“胡说,舅甥像姑,我明明像姑母。”
杜子衿想起母亲曾偷溜离家女扮男装的投了军营,也跟着笑着附和,“也是,那我没有遗传父母的风范只能说明我是捡来的……”
“哈哈……一会儿告诉姑母去……”
“去吧,我才不怕……”
两人一路笑着走过去,身后跟着的丫鬟们也都忍着笑一脸喜气。
及笄礼在祠堂中进行,这也是女子一生唯一一次机会可以进到祠堂里头亲自给祖宗磕头上香。即便是出嫁,也只是在打开大门的情况下在院子外头拜别,平日里罚跪,也只能在供着香案的外屋跪着。
两人一路到了祠堂正堂东边临时搭建的棚子,谓之“东房”,这也是历朝历代传下来的规矩,杜子衿在行礼前便是在东房候着。
到了东房,杜子衿便由丫鬟们服侍着换上了色彩明丽的彩衣,即未成年之前穿的童子服。这是今年夏天安筱毓照着杜子衿喜欢的颜色款式新制的一套衣衫,只是彼时她人在南疆未有机会穿上。
杜子衿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手指一一划过那些精致刺绣图案,感受着母亲为她的用心,一时间竟复杂不已。
安澄心陪着杜子衿说了一会儿话便让人叫了去祠堂正堂那边准备着了,东房里只剩下两三个小丫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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