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景就像个守护神这样静静地坐在床边,端详着临风的睡容。临风有时睡得不太老实把被子弄歪了,他又给扯正。
他正打算撤的时候,忽然听着眼前的人呼吸变得沉重,开始喘气,面色也突然一大片的红晕用上来,露出来的手臂也泛着红,仿佛陷入了一张红色的网,班景神色紧张地看着这些变化,眉头深锁,思定主意马上转身离开。
班景先是赶到药房里,王大夫估计早就去睡了,没见他人影。他也不想就这样打扰别人的好眠。
正当他觉得为难的时候,仔细一看,有张纸条写着,倒不算潦草,写的端端正正的。
只见写着:
世子:您送来的小娃子有些外伤,怕是要破伤风,不过也不太确定什么时候发作,我已经命人给煮了对应的汤药,已经在药膳房里。
王老敬上。
收起信就火急火燎的开始往药膳方里赶,果然刚一走近,就弥漫着药味,打开门。
看到是那天守门的秦衣,身着暗灰色的衫衣,坐在那用蒲叶扇给小炉子煽火,秦衣偶尔头耷拉下了,一会惊醒似的马上头扬上去,紧张的看着小炉子。
秦衣注意到了脚步声,抬头看去,正是那天那位气宇轩昂的白衣人,马上跪拜道:“见过世子。”
班景上前扶起秦衣,“不必,我只是路过,你不必拘礼。你倒是辛苦了,这么迟你师傅还命你熬药。”
秦衣讪笑,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秦衣应该的,是师傅收留自己。况且师傅照顾您的病人的确伤得重,您这么看重,我们医馆一定会尽心竭力的照顾好他。”
他想,这王老的带的徒弟倒是带的不错,挺有责任心。虽然被安排晚上熬药,却没有一句埋怨,实属难得。
回想了下信中的内容,约摸着应该是好了。让秦衣守着估计也是怕临风的病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作,提前做好了准备。
“你先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
“这怎么可好,世子,我……”
班景打断他,“没事,你放心去,你师傅要怪罪,我替你说情。”
秦衣才拘手行了礼退下。
他就提着褐色瓷药罐,赶回了临风的房间
一入门,只见临风在床上仿佛被煎烤的鱼一般躁动,“好难受,唔……”呢喃着。
他很快把药盛了一碗,准备给临风喂。不过临风整个人不受控制一般,一直挣扎着,只好先把碗放一旁。
他想把临风控制住。
只见临风眼睛还是闭着,似乎做了个噩梦,喊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我,我怕。”那样一个穿着白色单衣的人,在白衣人的心里,就像一只受伤的天鹅。遇到了猎人,本能排斥的挣扎着,无助的挥着翅膀。
“万顺你别来了,你快走,你快走。我一个人来。”
临风就这样胡言乱语,双手在空中乱挥。
“班景,你究竟在哪,我真的好想找到你,找到你,我就安心了,我就不怕了。”
听到这,原本还在苦于如何给临风喂药的班景,却仿佛整个人被雷电击中了一般怔了下。
他自暗中出来,从没有通知告诉任何人,旁边的人也只是谨慎恭敬的唤他少爷,连王大夫也只是称呼他一句世子,并没有透露他的身份,眼前这个人,究竟如何知道他的名字。
那一刻班景的内心只觉得有什么被击碎一般,什么样的心里防线都通通销毁了。
他开始动作轻柔地背后环抱着他。想起他之前被人群殴挨揍,他动作温柔了几分,生怕磕疼他,像夜鹰护雏般带着安定的力量把他挥动的双手握住,再慢慢放下来,收进怀里。希望这受伤害怕的灵魂,能够得到些许的安慰。
可惜临风还是在那不安的挣扎着,声音甚至变得呜咽起来,像只受伤的小动物。
“班景,上辈子我一个人过惯了,我真的很想有个伴。”
“吃粽子的时候,赏月吃月饼的时候,我一个人,真的很寂寞。我也想有人一起吃,一起分享喜悦,悲伤。无论什么都能在你这,都变得安心。”他把收进怀里的手,不由得收紧。
“算命先生说你是我命定之人,虽然我也不知道这可不可信,但是我一定会坚持的。”
“你知道吗,我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里,我真的很怕,我也很怕一不小心我的小命就没了。”
“我也真的很怕,如果我真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尝了孟婆那碗汤,我还能记着你的名字吗?”
“可是我也没办法,我到底是一个孤独的人。上辈子也是,这辈子估计也差不多了,我本来就一直如此。我也习惯的了,所以,所以,我还是选择让万顺哥过好一点。”
“万顺哥有了银子,应该就能过好一点,万顺哥拿着那些银子,开个小铺子,应该会过得好,万顺哥人勤快的,娶个嫂子没问题,然后就抱上大胖小子,就这样简单的,美美的过一生,把我遗憾的那一份活上。”、
听到这班景嘴角扯上笑意,“傻孩子。”
“好在我还活着,我还活着,班景,我真的很想见到你,你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支撑下去的力量啊。”
“我一定会努力找到你的。我知道,作为一个男人不能空口无凭。要说到做到,我会做到的。”
“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到你!我还会赚好多好多钱,给你过上好日子。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给你。”
“班景,你一定要等我,不要跟别人跑了啊!我真的好想好想找到你……。”临风就这样说了一大串,突然肩膀抖动的放声哭了起来,泪水就开始像找到了出口一般开始漫延着流下来,把穿越这几天的惶恐,不安,害怕,一一都发泄出来。
泪水一滴一滴地滴在班景的手上,是那样的炙热灼烫,几乎是带着一个人的心意涌进他心里,他感觉自己内心也仿佛被人紧紧握着拧成一团。
他看着那潸然落下的泪水,流落到手心里湿濡炙热的泪水。几乎是下意识地,低下头吻去他眼角的泪水,在临风耳边低吟道,“我等你。”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