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无殇回头看了荆飞一眼，继续说道：“那是我最疯狂的一次，也是我最心情最压抑的一段时间，短短不到半个月，我连杀二十三人，他们每一个都是我曾经认为最亲密的兄弟和同伴，每一个都和我认识了很多年，甚至不止一次畅谈人生理想，可是我却不得不杀死他们……”
央无殇的声音变得有些悲痛沉重。
“那段时间我几乎每天都在杀人，而且每天杀死的都不止一个，每杀死一个人我的心中就会沉痛万分，可是我却不得不杀死他们，如果我不杀，整个神州的地下世界就会变天，所发生的动乱和暴动将会引起难以想象的灾难……”
荆飞没有说话，他能感受到当时央无殇那种极度悲痛的心情，亲手将自己一个一个的老兄弟送进地狱，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的到的，这并不是只要力量强大就能做到，还要足够的冷血和无情。
央无殇显然不是一个无情的人。
只是荆飞心中却也并不完全认同央无殇的话，估计当时也就央无殇心中依旧在把那些人当做伙伴兄弟，在其他人心中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如果真的是伙伴兄弟，那些人又为什么联合背叛龙殿，背叛央无殇？
当然，荆飞并不否认那些人最初的时候确实是真的将央无殇当做大哥一样看待，他们的心中也确实存有着宏伟的梦想和理想，可是，随着岁月的洗礼，这份曾经的梦想早就已经被狗吃了，也就央无殇这个正义感十足的老头才会单纯的认为他们始终都是自己的兄弟，如果央无殇的心思再缜密一点，再复杂一些，他绝不可能在最后关头才发现这个事实。
可是荆飞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或许也是央无殇人格魅力最耀眼的一面，否则，他先后收养的那些弟子也不可能一个个明知道是死也要义无反顾的跟在他身边为他做事，帮他解决麻烦。
这一次央无殇足足沉默了几分钟，才继续说道：“也是那段时间的杀戮，整个神州的地下世界再一次变得安静下来，只是他们甘心安与平静并不是因为他们对自己的行为心生后悔，而是那半个月的杀戮让他们看见了我的强大，接连二十三个人的死亡带给了他们可怕的心理阴影，在那段时间之后，一些摇摆不定的组织和一些本来已经出现背叛苗头的组织全都选择了向龙殿臣服……”
荆飞苦笑，那种时候在见证了央无殇无敌的杀伤力和疯狂的杀戮行为后，估计是个正常的人都不会再明着跟央无殇作对，毕竟谁也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其实我也清楚，当时的局面只是一种虚幻的平和，而我在那个时候也才真正的看清，原来神州的地下世界并不是我心中所想的那样，各自为政，面目全非，和我心中的理想简直天地之差。”
央无殇继续说道，声音露出一丝无奈，还有懊悔，如果他早一点发现这个事实，现在的情况就不可能会是这个样子。
“其实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人性都是贪婪的，很少有人会经受的住诱惑。”荆飞说道。
“是啊，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真正明白这个道理，在以前，我还真的天真以为人的心中都会有一个伟大的理想，可是那个时候我才发现，和眼前实实在在的利益相比较，理想什么都不是。”央无殇点头，声音里充满自嘲。
荆飞没吭声，这种情况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正直的可爱的老头。
“不过在那之后，神州的地下世界也终于进入了一种安定状态，虽然这种安定只是表面上的，背后还是隐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动荡和黑幕。”
央无殇的表情再次变得很无奈，看向荆飞：“然后，这种局势就一直持续到现在，这二十年来，神州的地下世界格局从没有太大的变化，明面上这一切都是因为龙殿的缘故，可是我知道，那些人他们惧怕的并不是龙殿，让他们真正惧怕的那个人是我，他们害怕万一真的激怒我，我会再次一怒之下展开疯狂杀戮，他们谁也不想变成那个被我击杀的目标。”
荆飞默然。
他也不能否认，真正抱着一个杀戮之心的央无殇简直就是一个无敌的存在，正如他说的，谁也不敢做那个被他击杀的目标。
央无殇深深的看着荆飞，此时忽然叹口气道：“可是最近这几年，神州的地下世界却再次出现了动荡的节奏，虽然并不强烈，可是却有一种暴风雨欲来的趋势。”
“难道他们不怕你了？”荆飞不可思议的看着央无殇。
“不是不怕，而是一些人已经开始怀疑我的战斗力出现了大幅度的下降。”央无殇说道，语气很复杂。
荆飞皱眉，这确实是央无殇的一个硬伤。
央无殇却继续说道：“二十年前那场动荡的原因我后来查过，其中有很大一个訠就是因为传言我的身体出了问题，修为下降，一些人以为我已经没了震慑他们能力，所以他们才敢背叛，只是那半个月的杀戮让他们收敛了这份侥幸心思，只是他们不知道，事实确实如此，尤其是那半个月的接连杀戮之后，我的修为直接跌到了巅峰时期的五成不到，即便是后来我借助龙潭的力量也只能勉强达到六成左右……”
“在这二十年的时间里，也始终会有人用各种原因和方式来试探我，我知道那是他们心里还在对我的战力存在怀疑，有几次我不得不出手将试探我的人直接灭杀，可是每一次试探我的都不是庸手，每次动手后我的修为都会再次下降，即便是龙潭的力量对我也已经没有太大的帮助了。”央无殇的表情更加无奈。
荆飞听的也是一阵咧嘴，觉得央无殇这老头还真是悲剧的，自己**了一帮手下却背叛了他自己，最重要的是他自己的修为出现了问题已经没能力掌控这一切，说的难听点，央无殇现在的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尤其是最近几年，我的修为再次下降，已经只有巅峰时的三四成，为了怕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看出真情，这几年时间我已经从未真正出过手，幸好龙姬几个孩子已经长大，一般试探我的人根本过不了他们那一关。可是，因为我长时间的不再出手，可能让他们更加怀疑我的修为出了问题，所以，最近几年神州地下世界的动荡也变得越来越强烈……甚至，某些时候已经有人在明目张胆的挑衅龙殿的权威……或者说，已经有人在故意试探我的底线。”
“可是你现在却根本不能出手。”荆飞苦笑。
“我不能出手，那些人很多都是我曾经最亲近的下属和兄弟，他们对我的一切了解的太多，凭借我现在的状态，一旦出手哪怕是能够爆发雷霆之力也很容易会让他们看出端倪，到时候整个地下世界的动荡可能会更加激烈。只要我不出手，就没人能确定我的真实情况，他们心中就必然还存在着一丝忌惮，也就不敢大肆的胡来。”央无殇冷哼道，只是声音却显得很无奈。
荆飞也很蛋疼，此时的央无殇就像是一个纸老虎，最大的作用就是用来吓唬人，却不能吃人。
当然，这么吓人的纸老虎恐怕也就央无殇这么一个。
央无殇看了荆飞一眼，继续说道：“所以，现在龙殿的力量远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强大，而且——”说到这里央无殇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继续说道：“这个世界并不是那么光明正大的， 一些地下世界的触角涉及的范围也很可怕，真正的地下世界也远不是人们想象中的那样简单，它的复杂性只有深入其中你才能明白。”
“呵。”荆飞苦笑一声，这一点不用央无殇提醒他也知道，且不说目前的桃花源，就说南非的神罚组织，其中的错综复杂性连荆飞现在都搞不清楚，更加不可能说的上是好是坏，甚至，就连眼前的龙殿也实在不能用好坏两个字来形容他。
摇摇头，荆飞问道：“你是想告诉我，哪怕是在这龙殿也并不是绝对安全的？”
“无论是我还是龙殿，本来就是一些人心头的钉子，哪怕他们不敢直接动手，也一定会想办法知道有关龙殿的一切最亲动态。”央无殇点点头：“而且，很多势力的性质很难界定，你并不能一味的说它是好是坏，在地下世界里，一些组织的触角甚至已经伸到了上面你难以想象的高度，就更不要说这片荒无人烟的宫殿群了，如果不出意外，从你进入这里的是第一时间，神州上下就已经不止十个组织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擦！”
荆飞忍不住骂了声，他现在终于明白央无殇先前为什么说自己这次被人下毒应该和龙殿有关了，感情自己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被很多人知道了，也许他们不知道自己跟龙殿的真正关系，但是却能肯定自己跟龙殿肯定有接触。
宁杀一千不放过一个。
根据央无殇的话，现在神州的地下世界不知道多少人想要龙殿消失想要央无殇挂掉，多干掉自己一个又有什么关系？
荆飞这会真想臭骂央无殇一顿，因为他现在才知道从一开始自己就被这老头给坑了，而且还是一个千人大坑，想跳都跳不出来……
我、日啊！
亏得自己先前还觉得央无殇这老头正直的可爱呢？
荆飞这会真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谁说这老头可爱了？
这老头比谁都他、妈阴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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