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列一转身,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关悦,眼底的戾气和不悦顿时减少了许多,他将手机扔在窗台上,有点艰难的朝她走去,“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说话?”
“看你在打电话,就没打扰你!”关悦走过去扶住他,让他坐在病床上。
一旁的护士见状,赶紧说道,“先生,先让我给您上药吧。”
刑列冷艳瞟了那护士一眼,关悦十分会意的从护士手里拿过了消毒水和药膏,她知道,刑列拒绝除她以外的一切女人的碰触!
包括护士!
“我来吧,我是医生!”
护士有点不放心,领导交代的事情,她不做怕被训!
“如果不信任我,你就在旁边看着。”
关悦很利落的打开消毒水,用棉签擦拭消毒,然后把药膏涂上去,动作一气呵成,比她本人都要迅速。
护士觉得站在这里只有讨人嫌,而且,刑列的确很难搞,拿着剩下的东西就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本来,看见刑列安然无恙,关悦应该高兴才是,可是西蒙的出现,让她的心情像坐了过山车,刚过了这个高坡,又来了下一个!
她坐在床边,他躺在床上,她低垂着眼睑,男人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
感受到他的温度,关悦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她反手握住男人宽厚的手掌,哽咽着,“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
男人坐起来抱住她颤抖的肩膀,“怕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听他这么说,关悦的眼泪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流的更凶,她不说话,紧紧的咬着嘴唇,生怕她因为自己的眼泪而担心。
忽然,关悦觉得腹下一阵紧缩,她低声哼了一下,从刑列的怀抱中滑下来,双手捂住小腹。
她感觉得到,小腹下又什么东西在流,应该是血!
“你怎么了?”刑列有些心慌的看着她。
“没,没什么……可能是刚才跑的太厉害,有点岔气了!”关悦找了个理由搪塞。
本来,她今天想告诉刑列的,可是……可是……
她抿了抿嘴唇,想到了西蒙口中的那声少爷……还是等等吧……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小心!”刑列的大手敷上她的小腹,轻轻的揉了揉,可是他的力量并没有人让疼痛有所缓解,反而有加重的趋势。
“我没什么,你先在这儿躺着,我去下洗手间。”说着,关悦起身就往外走。
“这里有……”刑列指了指旁边。
“不用了,在你房间上厕所,我会不好意思。”
“怕什么,你什么地方我没见过!而且,我又不会进去!”
“那也不行!”说完,关悦快速的起身往外走去,她感觉到,身下的血液似乎流的更凶了,她怕在耽搁,血迟早会浸透她单薄的衣服,到时候,想瞒都瞒不住了。
关悦来到妇科,挂号之后医生为她检查,当看到她内库上的血迹时,医生板住脸说,“这孩子不想要了么?”
“不,不是……我想要!”
“想要怎么会这样?”
关悦沉了口气,“孩子的爸爸……出了车祸,所以我刚才跑了,我也是医生,知道剧烈运动对孩子不好,我现在只想问你,这孩子能不能保住?”
医生看着她,从她焦急的表情来看,也明白她说的都是实话,她在病例上写下患者情况,慢慢的道,“既然你也是大夫,就该知道,出血这个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处理不好,孩子就要流产!”
“我给你开了个b超,再开些药,你拿回去吃,还有,要多卧床休息,不能剧烈运动!”
关悦接过大夫递过来的药单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道了句谢谢之后便去拿药了。
在药局拿好药,关悦回去时以外碰到了秦朗,男人二话没说,直接扯过了她的手里的药单和装着重要的袋子!
“你干什么?给我!”关悦去抢,可是秦朗把东西高高举起,她无法够到。
秦朗看了一眼口袋里的药,都是安胎保养用的,男人眼眸一沉,“你怀孕了?”
“是!”关悦咬牙看着他,“你想怎么样?别以为你知道我的秘密,你就能要挟我!”
男人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难道在她眼里,他做的事情出了伤害,就不能是关心么?
而且,她说的秘密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刑列不知道?”
闻言,关悦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脑子真够可以的,一句话就把自己出卖了!
“是,我还没有告诉他,你想怎么样?”关悦戒备的看着秦朗。
“为什么不告诉他,他出了车祸,大难不死,如果再知道你怀孕的消息,应该是喜上加喜吧。”
关悦错愕的看着秦朗,他怎么连刑列出车祸的事情都知道?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别管,把药给我!”
她伸过手去,这一次,秦朗没有再阻拦,任她把药拿走,男人双眸深沉的看着她,说,“悦悦,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担心你!如果你不想告诉刑列,我也会帮着你保守这个秘密。”
关悦沉着眼睛,虽然这件事从她一个人的秘密变成了两个人的,她心情有点不爽,但是,如今也只能委曲求全了。
“好,那我先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这些药,不如先放到我车上,你要吃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给你送过去。”
关悦想了想,她来时买开车,这些药如果带到病房也不好,她拿出要一盒拆开,从里面抠出两个药丸塞进嘴里,也不喝水,咀嚼两下就直接咽了下去。
“谢谢。”她把药袋递给秦朗,男人接过来,看了她一眼,“你不用把谢谢挂在嘴边,即便我帮你瞒着,我也知道我在你心里的位置。”
是的,他清楚的知道,没有孩子的时候,他和她不可能,现在她有了刑列的孩子,他们以后更加不可能了!
他现在不奢求什么,只想为她做点事,让她不那么讨厌自己,让他……和她的生活还有交织在一起的部分。
“……”
关悦不再说话,秦朗拎着药袋站了一会儿,也觉得没趣,嘱咐她照顾好自己的身体,道了句再见之后就走了。
回到病房时,关悦已经做好了清洁工作,她看见刑列倒在床上,脸色冷峻,眉间带着些不悦。
见她回来,男人也不顾自己推上的伤,直接从床上蹦下去,“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
“没什么,刚才肚子不舒服,所以在外头耽搁了。”关悦见他跳下来,本想上去扶他,可是想到大夫交代的话,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慢慢的靠过去,然后搂着他的胳膊,和他一起坐在床上。
没过多久,关悦就说要走,刑列脸色有点难看,“那我和你一起回去。”
“你不行,你得留院观察,你现在危险期还没过呢。”
“那你留下来陪我。”男人固执的和她只是相扣,两个人掌心相接的地方湿漉漉的粘腻,也不知道是谁流出的汗。
其实,关悦倒是想留下来,可是大夫说过,她要卧床静养,不能剧烈运动,若是刑列在这里,免不得又要……
“乖,别任性好么,明天我会尽量早来看你,嗯?”
刑列陈了口气,缓缓的松开了自己的手指。
关悦在他的手背上拍了两下,又在他的唇上吻了吻,这才起身离去。
她缓慢的往前走,耳边忽然传来嚎啕大哭的声音。
“老谢,我们的女儿要怎么办啊?她还那么年轻,如果失去双腿,以后让她怎么活啊?”
关悦停下了脚步,其实,对于一个医生来说,家属的哭声并不稀奇,只不过吸引她的,是那一声老谢!
也许是谢雨欣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所以,她对于谢这个姓氏,莫名之间就多了几分关注。
她转过头,只见一个年迈的女人扶在在一个男人肩膀上嚎啕大哭。
这两个人她认得,上次在饭店的门口见过一次,正是谢雨欣的父亲和母亲!
刚刚他们说什么?谢雨欣……失去双腿?
关悦怔愣的看着他们,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
谢爸爸满脸哀痛,虽然心底悲伤至极,可还是尽可能的安慰着妻子,“惠兰,别这样,医生不是说还要继续观察么,也许,雨欣她……她不会……”
说到最后,谢爸爸说不下去了,这种自欺欺人的说法,连他自己都无法欺骗。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和雨欣说这件事,如果她知道的话,肯定会活不下去的。”
谢爸爸沉沉地叹息了一声,一瞬间像老了好几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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