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儿。”
“娘,你说什么?”西偏殿琉璃暖阁内,赫连梓薇临窗而坐,从半个时辰前开始她就一直处于发呆发愣的状态之中,衬着她那张病态苍白的脸,更添了几分柔弱惹人的爱怜之姿。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临近,她的心里就越发的不安,亦越发的犹豫,整个人都快纠结成一团乱麻了。
为了让儿子保住命健康的活下去,她的意志明明应该很坚定不移的不是吗?
可为何她一点都没有觉得心安,仿佛此时此刻的她,正在一步步催毁儿子的幸福。也许自今晚过后,她将再也无法得到陌殇的原谅,她真的不会后悔吗?
无论如何都不后悔吗?
为何,她现在就已然开始心生后悔了呢?
“娘才刚刚过来,看见你在发呆就喊了你一声,倒是什么都没有说。”长孙依凡摸了摸赫连梓薇的头,看着她眼里流露出来的犹豫,挣扎,彷徨,迷茫,甚至是无助,真真让她一颗心拧得生疼。
这孩子嘴上说着不介意殇儿以后是否恨她,怨她,其实心里比谁都在意,比谁都上心。
只是今晚若是事成,以殇儿的性子即便仍然将她当成母亲一样的敬重,却是绝对不会再亲近她半分。
明明该是最为亲近的母子关系,往后却要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那样的滋味长孙依凡又怎忍心让赫连梓薇去承受,然而,现在的她们就好像闯进了一条死胡同,摆在面前的路就两条。
不进则退,进是死,退是死,站在一个母亲的立场,哪怕从今而后只能被亲生儿子恨着怨着,也断然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去死。
所以,赫连梓薇纵然此时已心生后悔,她也绝对不会选择取消一切计划,在她眼里陌殇的生命高于一切,甚至为此她会不惜与陌殇断绝母子关系。
正是因为明白赫连梓薇心里的这种近乎偏执的想法,长孙依凡才更心疼她,也越发不好在她面前说什么,只能静静的陪着她,给予她无声的支持。
“娘,你说我做错了吗?”赫连梓薇神情焦急不安的拽着长孙依凡的衣袖,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让她安心的答案。
她想陌殇好好的活着,她也想陌殇不要恨她,可这世上之事就是那样,又哪来的两全其美之法,正所谓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凭什么她就能如愿。
她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陌殇,在他还小小的时候就丢下他,不曾给他母爱,不曾陪他成长,不曾给他维护,不曾站在他的身后成为他坚实的依靠…甚至还因为她,让得他连父爱都一同失去,一个人在虎狼环视的楚宣王府为了活下去而苦苦的挣扎。
时光已逝,无论她的心里有多少的后悔,多少的自责,多少的不甘,她都无法让时光倒流,回到十余年前去重来一次。
为此,她迫切的想要补偿陌殇,可上天却又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虽然陌殇如她所愿的那般来到她的身边,与她母子团聚了,但这次的团聚所带来的却不是共享天伦之乐,而是一场撕心裂肺的不能回避的艰难抉择。
“要是错了,薇儿可愿回头?”长孙依凡揽着赫连梓薇的肩膀,让她轻轻靠在她的怀里,她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嗓音轻柔的反问于她。
“就算是错了,就算是心生悔意了,我我也不愿回头。”赫连梓薇紧紧环抱住长孙依凡的腰,她紧紧的抱住,仿佛那样身体里就有气量了,她就不会再有所动摇了。
回头就表示要她放弃眼下这个能让陌殇活命唯一的机会,她怎么能同意,她又怎么能回头。
恨吧,怨吧,她情愿用她的后半生去乞求陌殇的原谅,也做不到放弃。
即便在她的内心深处,还有一个弱弱的声音在反复的告诉她,也许不用那样的方式,陌殇也是能在两魂相融的冲击之下活下来的。
但在成功几率高达十之**的前提之下,又要她以何种心态去赌那十分之一的成功几率?
“哪怕被殇儿恨一辈子也不回头吗?”罢了,若要恨就让殇儿来恨她这个外祖母,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都能归于下作手段的安排,就让她去做。
早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长孙依凡就知道会有这样一日,应对之法她也是早就设想过的。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陌殇怨恨赫连梓薇这个母亲,那些阴暗就让她来背负。
“如果没有爱,那就让熙然恨我,这样他也不会对我这个母亲表现得凉薄而淡漠,看着我就好像看着陌生人一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赫连梓薇从长孙依凡的怀里抬起头,她温婉的嗓音带着决绝坚定之意,“只要还有恨,那就表明熙然的心里还有我,这样我就可以跟熙然靠得更近,如此我亦满足了。”
若还有恨,那她就还没有太失败,至少表明她的儿子还爱着她,哪怕只是曾经。
“傻孩子。”
“娘,这条路是我坚持要走的,夫君他也劝过我,是我自己执意不肯听他的。”为此,赫连梓薇还险些迁怒于他,将一切的责任都推到他的身上。
有那么一刻,赫连梓薇甚至阴暗的想过,要是陌乾没有那么爱她,没有那么在意她,那他就不会丢下陌殇独自一个人在楚宣王府,在那些人的算计下讨生活,那她的熙然就会有父亲陪伴,是不是现在的局面就不会是这样。
冷静下来之后,赫连梓薇才觉得她是多么的自私,又是多么的丑陋,她怎么就没有反省反省自身的错误,而是将一切的一切都推到身边最爱的人身上。
“放心吧,娘会安排好一切的,你什么都不要管。”这般情景之下,陌乾是个难得的明白人,到底他与陌殇是父子,哪怕分开近十余年,陌乾也是最了解陌殇性情的那一个。
刚开始长孙依凡听到陌乾要让陌殇自己选择自己要走的路,那时她是无比愤怒的,觉得陌乾不配为一个父亲,后来细细品味之下,她才清楚的意识到,唯有陌乾才是最明白陌殇的人。
他是陌殇的亲生父亲,他能不疼陌殇吗?
答案显然是不是,他疼陌殇,他爱陌殇,这一点都不比身为母亲的赫连梓薇少,做出让陌殇自己选择的决定,他内心里的挣扎犹豫又岂会比她们少,只怕比起她们来更多,可他仍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只能说明他除了站在陌殇父亲的立场考虑问题,同时还站在了一个男人的立场上来考虑这个问题,所以他最终选择尊重陌殇自己的决定,而是不逼迫他,强制性的替他做出选择。
“娘,这事儿你别插手。”该做的安排,不该做的安排,赫连梓薇一早就做足了。
她好歹曾养成在韩国公府,是老韩国公嫡出的闺女,得老韩国公夫人亲自教养,后院那些阴私的手段,纵然她跟韩皇后姐妹两人不屑去用,但这不代表她们就没有见识过,学习过。
在她嫁给楚宣王陌乾之后,璃城王府里那一老一少两个女人没少磋磨赫连梓薇,那时的她仍是不屑施那些手段去对付人,从来都只守不攻,再加上陌乾明里暗里的保护,她其实也没有用心计手段的机会。
最可笑的是,以前她都不曾用过的那些手段,竟然现在要用到她亲生儿子的身上,精心布局谋划要算计的居然是她的儿子。
“我知道娘疼我,想要揽下这一切,让熙然要恨就恨您,但我怎么能让娘替我去背负这一切,熙然那孩子聪明得紧,他心里明白着呢。”
“今晚那些安排,可不单单只有你的手笔。”为了促成陌殇跟公冶语诗的事情,长孙依凡也是下血本了,这黑锅还真不是谁一个人的。
认真算起来,他们这些个姓赫连的全都参与了。
真要说谁没有参与其中,大概也就唯有赫连子珩一个,按着赫连迎的计划,他们这个孙子是最不能参与其中的,毕竟真要惹火了陌殇,子珩就是他们唯一要保要护的那一个血脉了。
“娘你就听女儿的吧!”
“这事儿不能由着你。”
听着母亲拒绝的话,赫连梓薇抿了抿唇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她理了理身上的衣裙站起身,开口问道:“娘,之前我听婢女说,语诗的母亲公冶夫人过来了一趟?”
那会儿她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听也没听得太清楚,只是想到公冶夫人那个人,赫连梓薇心下有些不放心,对那个女人她是很看不上眼的。
且不说公冶夫人在外的风评如何如何,单单就是赫连梓薇见了公冶夫人两次,看着那个表面不予争抢,眼神里却透露出极大野心与**的女人,她就膈应得不行。
短暂的两次接触,纵然彼此间说的话不多,到底也让赫连梓薇摸清楚了公冶夫人的底,说得直白不好听一点,那公冶夫人就是一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没有那样的能力就不该妄图谋求那么多不属于她的权利。
原本在没有见到公冶夫人之前,在赫连梓薇将公冶语诗放到儿媳妇位置对待的时候,她便发现公冶语诗并不像她想象的那般美好,甚至还渐渐流露出一些缺点跟不足来,她的心里就有几分不满了。
作为一个母亲,在赫连梓薇的眼里,无疑她的儿子陌殇就是最好的,那么最以配得上他儿子的女人,当然也必须是最好的,最完美的,容不得有一点瑕疵。
直到见过公冶夫人之后,赫连梓薇只能勉强的安慰自己,儿子要娶的女人是公冶语诗,不是她的母亲,就算公冶夫人心眼再多,算计再多,待公冶语诗嫁入紫晶宫后也不会有太多接触,所以咬着牙还能接受。
至于公冶语诗本人,事情发展到现在,赫连梓薇也只能选择接受,只待他们成婚以后,她再好生教导便是,主要就是让公冶语诗少跟她的娘家接触,若有必要她也不介意采取一些强制性的措施。
好在公冶语诗是个拎得清的,她看出赫连梓薇对她母亲的不喜,倒是很会说话的将她的意思隐晦的表明了出来,让得赫连梓薇也只能受了她的意。
“说是怕语诗丫头紧张,又担心她发小姐脾气坏了正事,所以不放心就过来再看看她。”公冶世家近三代已是大不如前,若非年轻一辈出了一个公冶润钰,即便赫连迎看在已逝公冶老家主的份上,也是扶不起来的。
想到现任的公冶家主,长孙依凡其实是气恼的,当初为了还公冶老家主一个人情,她是答应替公冶家主指婚的,就连姑娘都已经定下,结果他却从弥月城娶了一个无论各方面都有些上不得台面的女人为妻,简直没把长孙依凡给气死。
自此之后,她便不待见公冶家主,又怎料公冶世家先是出了一个公冶润钰,后又出了一个公冶语诗。
前者有才华,有智谋,是能重新撑起公冶世家的人,也算不复当初的那一个承诺;后者乃天生精纯之体,无益于她从一出生就是天之娇女,撇开她是陌殇的‘解药’之外,只要她悉心修炼,她本身的成就就低不了。
“到底她还是动了心思啊!”赫连梓薇摇了摇头,说不清心里是何滋味。
她不免反问自己,公冶语诗对陌殇这样的爱,真的是爱而不是疯狂的占有欲吗?
“好了,别想那么多,由着她去吧,只是以后……”后面的话长孙依凡相信赫连梓薇懂,她也就不便说出口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还是得有的。
“嗯。”
“时间差不多了,殇儿该回来了,你该离开了。”
“娘,我就呆在这里。”
“薇儿听话,娘留在这里就好。”
“娘你什么都别说了,我是不会离开的。”这个时候赫连梓薇最想的就是陌乾能陪在她的身边,但在她将那些算计用到熙然身上的时候,陌乾因为阻止她而被她骂走了。
知女莫若母,长孙依凡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乾儿一直都守在暖阁外,你这脾气该改改,这世上最包容你的也就是他了。”
“夫君他……”
“你这孩子莫不以为他真会不理你了。”陌乾时时刻刻都将她的女儿放在第一位,哪怕就是陌殇那个儿子都排了后一位,作为母亲的长孙依凡开心是固然的,但她也不得不提醒赫连梓薇莫要恃宠而娇。
“没没有,我只是不该迁怒于他,明明都是我自己的问题。”想到陌乾她的心里就暖暖的,同时又觉得对他好抱歉,比起她来他的心里才是最难受的,“我想熙然活着,所以决定将他跟语诗凑成一对,他又何曾不想让熙然活着,但他的决定却是想让熙然的心活着。”
“薇儿你心里明白就好。”
“跟语诗成为一对,熙然的心也就死了,可若任由熙然自己选择,他的心固然是活着的,但他的命却没了,我接受不了。”摇了摇头,赫连梓薇还是不敢去想陌殇会死这件事情,“作为他的父母,我们的选择都没有错,但总归都是对不起熙然的。”
“总有一天,殇儿他会体谅的。”
赫连梓薇望着自己的母亲苦笑一声,是啊,总有一天他会体谅,却将是永不原谅。
“娘,我去找夫君。”
“去吧,殇儿寝宫那边娘会盯着。”
“嗯。”
目送赫连梓薇离去的背影,长孙依凡揉了揉眉心,喃喃低语道:“但愿事情能顺利进行,莫要节外生枝。”
……
流枫堂
计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之后,赫连子珩就找了一个借口离开流枫堂,东陵靖师徒对他的心事心如明镜却也并不点破,顺着他的话就让他顺利离开。
影南影北是被赫连迎亲自指派出去的,而赫连子珩答应过他们等时间差不多了,就会亲自将他们给送回兰陵宫,肯定不会让陌殇孤立无援。
就算他不能在明面上反对他的祖父祖母,父亲母亲还有姑母,但私底下他还是可以替陌殇尽可能周全的,至少也要争取为陌殇留下一条退路。
至于他那个姑父,从一开始就没有明确态度是要支持公冶语诗的,尤其是自打陌殇进入飘渺秘境之后,他就表明要让陌殇自己选择,最好就是遵从陌殇自己的心。
但,姑父的意见,姑母不同意,就连祖父祖母都不同意,这才有了那所谓将生米煮成熟饭的破事儿。
“少城主,您终于来了。”眼见天色越来越暗,影南影北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两人真是急得不行。
如果赫连子珩再不出现,他们肯定无法继续沉默下去,一定会采取行动了。
“嗯,你们两个将这里面的衣服换上,然后服下这瓶里改变气息的药丸,你们再以这上面的身份,拿着这块牌子混入兰陵宫隐在暗处,静候殇表弟的指示。”
两人接过赫连子珩递过来的包袱,没说信与不信,可这个时候他们别无选择,只能按照他的吩咐行事,好在世子妃之前给过他们一些好东西,倒是不怕栽在赫连子珩的手里。
但愿少城主没有挖坑给他们跳,不然就别怪他们往后要给他穿小鞋了。
“多谢少城主,我们这便去换。”
“嗯。”
满心焦急的赫连子珩可没有发现影南影北的小心思,一门心思都在琢磨有没有什么两全之法,那样他也不用在中间周旋得这么辛苦了。
“少城主,属下等好了。”
“行,时间不多,你们跟我走。”
“是。”
另一边,东陵靖也是早发现自己这个徒弟心不在焉时间太长了些,好不容易挨到赫连子珩离开,他便板着脸沉声问道:“雪朗。”
“啊,师傅怎么了?”
“不是为师怎么了,而是你怎么了。”
南宫雪朗眸光闪了闪,到底还是没有把宓妃跟陌殇的关系给供出来,他垂眸低语道:“回师傅的话,徒儿没事。”
“说,你到底有何事瞒着为师。”
“师傅,徒儿并不想隐瞒于你。”但他也是真的不能说,不然指不定他要承受宓妃什么样的报复呢。
那个女人心思最是诡秘莫测,他一点都不想犯到她的手里,也就只能对不起东陵靖这个师傅了。
“很为难,不能说?”
南宫雪朗点了点头,半晌后接话道:“徒儿不想说谎欺瞒师傅,可是徒儿又真的不能说。”
“跟宓妃丫头有关。”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东陵靖好似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如他所想象的那般简单,只怕呼延那老家伙专门给他传信,让他照顾宓妃的目的就是不简单的。
那丫头莫不是与紫晶宫赫连氏一族是有仇的?
此番随他一同入宫,目的是来寻仇的?
可是宓妃那丫头不是来自浩瀚大陆的吗?又怎么可能跟赫连氏一族有仇,这这根本说不通。
揉了揉发疼的额角,猛地脑海里划过一道亮光,东陵靖‘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指着南宫雪朗冷声问道:“宓妃丫头跟赫连老头儿的外孙有关对不对?”
看着自家徒儿在听了他的话后,俊脸上的表情,东陵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又道:“既然为师都猜得**不离十了,你个混小子是不是也该跟为师说真话了,可别等到事情无法挽回的时候再来找为师,真到了那个时候为师就是想帮忙都帮不上了啊!”
哎,这些小兔崽子们真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师叔不用为难他,我的确是为陌殇而来,至于会不会跟赫连氏一族的人成为仇敌,那得看看他们究竟做到哪一步了。”
宓妃眯了眯眼,清澈的眸底氤氲着浓郁到化不开的黑雾,危险而致命。
“你你个丫头。”东陵靖闻言转身,指着一身红衣戴着面具的宓妃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才好。
“不管今天晚上将要发生什么,我都希望师叔不要插手。”
“你…”
“我若想走,他们留不住。”
她狂吗?
她傲吗?
她有那样的资本轻狂,肆意,张扬,傲然,任谁也无法在气势气场上压她一头。
“好,师叔不插手,但你要答应师叔别闹得太过,当然师叔也向你保证,赫连氏一族的人绝对不能伤你。”
“嗯。”宓妃淡然一笑,红唇微勾,却是半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兰陵宫内灯火通明,红烛摇曳,公冶语诗倒也聪明的没有留在陌殇的寝殿内,而是选择了先呆在只与陌殇寝殿一墙之隔的偏殿,静待陌殇的回归。
纵然兰陵宫看似跟他离开入秘境之时没什么两样,但刚踏进宫里的陌殇就察觉到了异样,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却也没有点破。
直到进入寝殿后,察觉到更多异常之时,漆黑的凤眸里掠过一道杀意,转瞬又恢复平静。
罢了,既然对方都已经准备妥当,他亦不妨将计就计,反正那个女人于他而言,还是很有些用处的,不用白不用。
寝殿内大部分地方都被动了手脚,陌殇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并没有去触碰那些东西,而是注意到了那个仿佛被忽略所以没有异样的衣柜。
直到他将衣柜打开,看到角落里那个以特殊方式打了结了的包袱,他的面色瞬间就温柔了下来。
“阿宓,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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