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美男的魅力,当真非同凡响。
拥挤堵塞的长街,有了楚宣王世子陌殇的马车霸气非凡的驶过,中间的街道整个儿被空了出来,随着那招摇到了极点的紫色马车离开之后,有眼尖的车夫赶紧将自家的马车驾到路中间,而后别家的马车也依次效仿,抓紧时间赶紧离开这条长街,以免慢上几步又被堵在这里动弹不得。
要知道,楚宣王世子可不会再出现一次。
放眼金凤国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般霸气奢侈,又不失精致华丽的紫檀木马车,正是璃城楚宣王世子的专属。
只要远远看到那紫色的马车,甭管你是高官还是平民,唯一要做的便是远远的避开,切莫要冲撞了这位温柔的病世子。
世人知晓楚宣王世子天生体弱,也活不了多长时间,温柔体贴之名四国皆知,但也牢牢的记得他的另外一个禁忌。
无论男女,无论老幼,一旦触犯到他的这个禁忌,必然是杀无赦的。
那便是这位世子爷有着非常非常,几乎可以说是近乎到了变态的超级严重的洁癖症,他的眼里容不得任何一点点的脏东西。
在病世子陌殇眼里的‘脏东西’,既是指物,亦是指人,喜欢或者厌恶,皆随他的心情好坏而定。换句话说,这位温柔的病世子,其实是个喜怒无常的家伙。
他不喜欢旁人近他的身,男的不行,女的也不行,跟他说话的最佳安全距离是保持在一米开外,如果越过一米范围的下场轻则被扔出去,重则殒命。
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陌殇主动去靠近的人,即便那人满身污泥,胜似乞丐他也不会觉得你脏,觉得你污了他的眼。
但若不是他主动去靠近的人,哪怕你衣着华丽,纤尘不染,在他眼里你也脏污至极,别说是把目光落在你的身上,就是余光瞥上你一眼,都会让他觉得难以忍受。
故,纵使楚宣王世子有着享誉四国的温柔美名,但也绝对没有哪个倾慕他的女子胆敢黏上去。
血的教训告诉那些爱慕楚宣王世子的女人,觊觎他没有错,喜欢他,爱他都没有错,但若想往他的身上贴,那么代价会是她们无法承受的。
不但自己要忍受非人的痛苦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自己的家族还将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被灭门,或者是被灭族的代价,问世间能有几人承受得起。
陌殇性情之古怪,百年难得一见。
偏偏这个男人,似是与生俱来的,从骨子里就渗透着一种名为温柔似水一般的气质,非后天培养又或是伪装。举手投足,眸光流转间,那种温柔得令人沉醉的气息会越发的浓郁,越发的令人无法抗拒。
任何人,初见陌殇的第一眼,便会觉得他很温柔,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去描述的感觉。
尤其在陌殇露出笑容的时候,那眉心的一点朱砂越发的鲜红欲滴,温柔蚀骨的气息就越是沁入人心,想忽视都难。
如果说陌殇的温柔是类似于摄魂术一样的东西,一定不可能伪装得如此的完美无暇,多多少少会有破绽露出来。
然而,陌殇的身上没有,就好像他真就是那样温柔,亲和,体贴入微的男子,一颦一笑都带着极致的温柔。
可就是这样温柔的大美男,他又有着那样古怪甚至是残暴偏执的性情,杀起人来都不带眨眼的。
两种较为极端的性格,在陌殇的身上完美融合并且完美的体现了出来,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突兀。或许,每当世人看到他,想到的就是那个温柔的他,而那个会只因倾慕他的女子碰了一下他的衣角而将其分尸的,冷酷残暴甚至是份外血腥的他,却是很自然的就被忽略了。
兴许,这便是第一美男的魅力所在。
某些黑暗的东西,会被美化,被遗忘……
相府的车夫也是极有眼力劲儿的,看到别家将马车赶到路中间,他们自然也不甘落后,早点穿过这条长街,到达咸阳街才是王道。
依然是温相跟温夫人的马车走在前面,宓妃的马车走在中间,温家三兄弟的马车走在后面,在他们的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那辆马车里没有坐人,装载的全是带回穆国公府的礼物。
“大哥,你说那楚宣王世子是什么意思?”陌殇的马车停在宓妃的面前,甚至陌殇还送了东西给他家宝贝妹妹,温绍宇是整个人都淡定不下来。
楚宣王世子一直都在他的封地璃城,很少回星殒城,别说他们兄弟跟陌殇不相熟,放眼整个星殒城的世家公子也没有跟他相熟的。
即便是这楚宣王世子的亲表兄寒王殿下,跟陌殇也没有过多的交集。
再加上流传的那些对于陌殇的种种传闻,温绍宇能淡定才有鬼。
“不知道。”温绍轩摇了摇头,双眉紧锁蹙成一团,他哪里知道陌殇是什么意思。
“难道妃儿认识楚宣王世子?”思来想去,温绍宇也只想到这样一个理由,否则如何解释陌殇对宓妃的特殊对待。
可妃儿又是何时认识的陌殇,在清心观没可能,在药王谷更不可能,那就不存在他们相识的可能性。
“妃儿不可能认识他。”对于这一点,温绍轩是相当肯定的。
陌殇送宓妃东西的时候,他们三兄弟都看到了,自然也没有错看,或者漏看陌殇将东西放进宓妃手里时她的错愕与惊诧。
如果他们是相识的,妃儿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显然妃儿也不知道陌殇为什么要送她东西。
“不行,这事儿弄不清楚我这心里不踏实,我得去问问。”说着温绍宇就站起来,准备叫车夫停车,他要坐到宓妃的马车上去。
搞不懂他的心里怎么会生出一种,那楚宣王世子是来跟他抢妹妹的感觉。
等意识到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温绍宇顿时更不淡定了,同时又觉得自己估计是脑子抽了风了,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
他家妃儿?
楚宣王世子?
摇了摇头,他们两个貌似应该不会,没可能,也不能……
“二哥,你拉着我做什么。”他就说怎么走了半天都还没走出去,原来是温绍云把他给拉住了。
“楚宣王世子行事素来随心所欲,他跟妃儿就算见过也只是在除夕宴上,送妃儿东西大概也是随心而为,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咱们何必想得那么复杂。”在温绍云看来,楚宣王世子早晚都是会离开星殒城的,他跟他的妹妹往后不会有交集,操那么多的瞎心做什么。
不得不说,温绍云那句‘随心而为’真的真相了,陌殇送宓妃那朵青白双色莲花,的的确确没有什么旁的心思。
只因,想送,便送了。
只因,是她,所以就送了。
当然,陌殇也不是看到谁都会送。
如若宓妃没能入得他的眼,陌殇也没有那份闲心送东西,更何况……。
毕竟,这可是某世子第一次送人东西,更是他第一次送一个女人东西。
“能得楚宣王世子主动靠近,便是入了他眼的人,他送妃儿东西倒也可以解释。”
至少,目前为止温绍云看不出陌殇有什么目的,也不会觉得陌殇向宓妃示好,是意在宓妃身后的相府,或是药王谷。
虽未曾与陌殇接触过,但直觉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是绝不可能打那种上不得台面主意的。
既然如此,他们虽然是宓妃的亲哥哥,也不能限制宓妃这样,限制宓妃那样。
他们的妹妹可是很有主见,很有想法的姑娘,为人处事很有一套,可不是谁都可以忽悠的。
“绍云说的倒也符合楚宣王世子的性格。”传闻虽不可尽信,但还是可以信那么一两分的。
比如,曾经就有传言道,楚宣王世子打赏过一个乞丐百两黄金不是么。
温绍轩当然不是拿宓妃跟一个乞丐相提并论,而是对比一下罢了。
那乞丐是入了陌殇的眼,便得了百两黄金;就是不知道他家妃儿又是哪里得了陌殇的眼缘,竟然让得他亲手赠下礼物。
“你们…。”
“绍宇,你可还记得出门时,为何妃儿没有跟我们同乘一辆马车。”想到温夫人说的那一席话,温绍云就觉头疼。
不过他可不觉得他家宝贝妹妹会乖乖听话,今个儿是因为日子特殊,妃儿不想惹娘不快才没有反驳她的话,等到过几日,妃儿铁定会好好的去跟娘谈一谈的。
“好好好,我不去,我等晚些时候找妃儿问问,看看她怎么说。”一屁股坐回到软榻上,温绍宇举起双手表示他不去了。
行驶在中间的马车里,宓妃呆呆的,傻傻的望着静静躺在她手心里的青白双色莲花,脑子到现在都没转过弯来。
貌似她跟那个男人不熟。
貌似这是她跟他的第二次碰面。
貌似这是她跟他之间的第一次对话。
他对她说了两个字,而她是哑巴啊,当然什么都没有说。
再然后,他拉过她的手,将他手里拿着的莲花放进她的手里,他的手很好看,他的手暖暖的,他的手……
打住打住,她想的都哪儿跟哪儿啊?
这些通通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为什么要送她这朵青白双色莲花。
前世今生,这还是宓妃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花,尤其是第一次收到一个男人送她的花。
这感觉很…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儿,怪怪的,涩涩的……
虽然这朵莲花不是真正的莲花,但造型精巧,栩栩如生,拿在手里可不就是一朵缩小版的青白双色莲花么。
很美,似是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有些像莲花的味道,又有些不像,但味道不让人讨厌。
“小姐,小姐…。”丹珍觉得她家小姐自从收了这朵莲花之后整个人就神游天外去了,完全是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楚宣王世子的风姿她跟冰彤是没有瞧见,不过却是知道他送了她们家小姐一朵精致的莲花,然后她们家小姐就成这样了。
眼看着穆国公府就要到了,丹珍唤了宓妃好多声,后者都没有理她,可把她给急得。
终于,宓妃眨了眨眼,将拿在手里的莲花递给冰彤,道:“替我收起来。”
“是,小姐。”冰彤双手接过莲花,从马车里拿出一个锦盒,小心翼翼的将莲花收在里面,“小姐喝些热茶润润嗓子,再有一会儿就到国公府了。”
“嗯。”动了动唇,发出一个单音,宓妃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不知怎的,眼前就老是浮现出陌殇的模样,尤其是他温柔的笑,莫名的宓妃竟然在那笑容里,瞥见了几分宠溺。
那宠溺,似是与哥哥们看她的目光不一样。
想来想去,宓妃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楚宣王世子的马车会停在她的面前,甚至不由分说的还送她那么一朵好看精致的莲花。
罢了罢了,想不明白她也懒得去想,至少在没有感觉到他对她有目的,有所求之前,他送的东西她便收着。
别说,第一眼看到呈现在她眼前的青白莲花,宓妃就不由得眼前一亮,心下生出几分喜爱,也没瞧出来这莲花是什么材料制成的,拿在手里触手生温,反正宓妃是没有见过长成这般模样的玉石。
来到这个时空已经有一段时间,然而还真没有什么东西让宓妃打心眼里喜欢上。
难得有自己喜欢的东西,先甭管是谁送的,又是出于什么日的,大不了她日后再送还那楚宣王世子一件东西,如此也就两清了。
他不欠她什么,而她也不欠他。
本来,他与她就是两条平行线,各自生活在自各的地方,大概也永远都不会有交集。
然而,都说世事无常,无法预料。温绍云所认为的,宓妃自己所认为的,终究是没能敌得过现实。
那人与宓妃,不但有交集,而且还纠缠甚深。
穆国公府
三年未曾回星殒城,整整两年多没有见到小女儿,穆老夫人今个儿起了一个大早,顾不得儿子媳妇儿的劝阻,非要亲自到正门口等着温相一家。
老国公去世,他们一大家子都护送着他的遗体回祖籍烟城安葬,为他守孝便是三年,期间身为女儿的温夫人也回烟城守了整整三个月的孝。
那还是女婿敬重老国公,心疼她的女儿,不然一国丞相哪里能这么随随便便就出京整三个月的,更遑论是为岳父守孝。
穆老夫人已经是年过六十的老太太,好在她的身子还硬朗,整个人的气色非常好,竟是一点儿也不像六十多的人。
年轻时,她也是跟随夫君老国公上过战场,杀过敌军的,可说是能能武,不让须眉的女英杰。穆老夫人出身将门,不爱红妆爱武装,打小就爱舞刀弄棒,时常跟随父兄出入军营。
背负着这样的流言,道只道穆老夫人纵使生得美貌,也定是极难嫁得出去,谁家父母会愿意为自己的儿子求娶这么一个成天打打杀杀的媳妇儿。
然而,就是这么一位不被各家夫人看好的姑娘,偏偏在刚刚及笄的第二天,便被当时身为穆国公府世子的老穆国公订下了。
穆国公府是什么地方,老穆国公又是什么样的儿郎,那可是众家姑娘梦寐以求的夫婿人选,竟然就这么打上了别人的标签。
那人偏偏还是被各家夫人都不看好的穆老夫人,一时间各种流言便天飞。
可不管流言传得如何的难听,如何的不堪,穆老夫人从订亲到成婚都表现得极其的淡定,待她年满十六,一场盛大的婚礼,终是让不少人闭上了嘴巴。
是,以穆老夫人娘家的背景,她跟老穆国公看对了眼,她嫁入穆国公府是高嫁,可在她看来,只要老穆国公对她好,知道心疼她,旁的人说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因此,成婚之前流言再难听,她也不予理会,但成婚之后,倘若再有流言传进她的耳中,那便休要怪她不客气。
事实上,当年在星殒城,穆老夫人的确有过一次大动作,自此之后,再无人胆敢挑战她的威严。
说起来,放眼整个星殒城里与穆老夫人同辈的夫人,她绝对是一个人物,一个别人提起就会油然生出敬意的一个人物。
穆老夫人跟相府老夫人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的两个老人,一个即便上首端坐着皇太后,皇后,又或是那些皇室宗亲,她都有着自己鲜明的气场,不会被比下去,也不会黯然失色;一个若是遇到这些个人,不但会将自己的身份忘得干干净净,无形中还会低了别人几等,直接就沦为了奴婢那般的人,可谓是又失态又失礼,甚至连家族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无疑,相府的老夫人就是这样一个人,在相府里她称王称霸,气场强横,姿态端得高高的,仿佛谁也不能越过她去。
然而,当她面对身份比她尊贵,权势比她大的人时,没见过大世面的小家子气便突显了出来,平白的让人低看她一等。
其实老夫人也明白这一点,因而她极少出席外面的宴会,也极少在丞相府里举办宴会,尤其她最是不喜欢穆老夫人,连带着那种恶劣的情绪也迁怒到温夫人的身上,谁让温夫人是那人的女儿。
当年,温相跟温夫人议亲之时,若非老相爷大力支持赞成这门婚事,老夫人压根就不可能让温相娶温夫人,她看中的儿媳妇儿是自己娘家的侄女,那姑娘生得水灵灵的极讨她喜欢。
只可惜,老相爷看不上那姑娘,温相更是看都不曾看一眼,甚至因她擅自将自家侄女接到府中小住,借以让自家侄女近水楼台先得月跟温相好,温相是直接就搬到了别院去住。
为此,老相爷曾扬言要休了她,这才打消了老夫人那可笑的想法。
但也自那之后,温夫人尚未过门,老夫人便记恨上了她,对她各种不满意,横挑鼻子坚挑眼的。
老相爷健在的时候,老夫人自是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挑剔温夫人的不是,那时她戏做得极好,让老相爷跟温相都相信她是真的接受了温夫人,婆媳相处的很好。
等到老相爷离世,温夫人也彻底迎来了她惨痛的媳妇生涯,各种心酸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假如已逝的老相爷知道他娶的夫人就像一个搅家精似的,不知会不会后悔娶了这么一个眼界小,心眼小的婆娘。
果然呐,像他们这样的世家大族子弟,娶妻还是得娶个门当户对的,别的暂且不说至少修养好,眼界宽,更有利于后世子孙的发展。
就算娶回家的女人是门不当,户不对的,也要仔细深入的观察观察,不说其他至少得是一个心胸宽广之人,否则很有可能就因为这么一个女人,而把一个好好的家族都给毁了。
也许老相爷当初就是因为认识到这一点,才会严词反对老夫人将她娘家的侄女嫁给他的长子做温氏一族的当家主母,才会扬言她要不打消那样的想法就休了她,一切不过是以家族的发展为主要出发点,又岂料会被老夫人记恨至今。
相府与穆国公府,门当户对这一点暂且不谈,温相跟温夫人自幼相识,感情深厚也不说,那自幼便由穆老夫人亲自培养出来的温夫人更是美名远播,一女百家求,老相爷怎么可能放着这近乎完美的儿媳不要,而去选择一个要修养没修养,甚至是教养都极差的女子做他的儿媳,那样的姑娘又如何能撑得起相府后院这片天。
他要真顺了老夫人的意,怕只怕下了地底下都无颜面对温氏一族的列祖列宗。
许是富贵的日子过得久了,便也让老夫人最初那颗纯良的心沾染上了贪婪与不知满足,妄想那诸多不属于她的东西。
她怎么就没有好好的想一想,因着她嫁入相府,成为温氏一族的当家主母,她的母族在岳城已是最尊贵不过,任谁不看在温相府的面子上给予他们最大的方便,偏偏她还这般不知足。
老相爷当初多少顾念着夫妻情份,对老夫人的娘家人多有照顾,温相接手温氏一族之后,时常听闻他那外祖一族在岳城打着丞相府称王称霸的传闻,不由震怒之极。
而后温相是直接放出话去,让岳城当地官员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用记着丞相府的面子,他温兆元没有那样不知趣不懂礼不守法的外祖族。
温相是放了这样的话没错,但那些官员到底敬着丞相府,没太敢约束吴氏一族,直到十年前,温相亲自到岳城铁面无私的严惩了吴氏一族的五六个人,连带着庇护他们的官员也拉下马两三个,至此,众人总算是明白了温相话里的意思。
岳城的天,清了。
老夫人的娘家也因那件事之后受了不轻的重创,再也不受岳城官员的待见,后来前往岳城任职的官员也百分之百不买吴氏一族人的账,他们都还记着温相的雷霆手段,哪敢再往枪口上撞。
这不明摆着的么,温相早就不满吴氏一族背地里打着相府名号做下的那些事,谁敢偏帮着吴家,那才真是跟相府过不去。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如今的相府,当家做主的人是温相,可不再是老相爷,故此,以往再多的情分也没了。
如今,岳城吴家在温相明里暗里的动作之下,几乎已经跟老夫人彻底断了联系,吴家再不见老夫人嫁入相府之后的荣华与威望,近几年已经走向败落,甚至不负当年老夫人未嫁之时,可见他们的当家人有多么的能作。
一切的一切,都是‘贪心,不知足’害的,落到今时今日的地步,谁也怪不着,只能怪自己没本事还妄图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权势与名望,富贵与荣华。
“来人,赶紧再去看看姑奶奶的马车现在到哪里了。”
“是,国公爷。”小厮得了指令,腿脚利索的转身跑了出去。
宣帝下了旨意,新年有三天沐休时间不上早朝,大年初二又是出嫁姑娘回娘家的日子,作为穆国公府的当家人,已承袭爵位的穆国公自然不会缺席。
眼看着自家老娘都没在院子里呆着,而是跑到这中门来等着妹妹一家,穆国公表示很有压力,他得跟着,一家大大小小的都得跟着。
于是,便有了穆国公府大门前的这一幕。
年过六十的穆老夫人披着厚厚的大氅,一左一右两个嬷嬷扶着,就这么沐浴着冬日的暖阳,迎着寒风站在大门口伸长了脖子朝着长长的街道上张望着,眼里是满满的期待之色。
这些年来女儿过得不容易,年纪轻轻身子就亏损得厉害,尤其是她那个可怜的外孙女儿,没少让穆老夫人担忧操心。温相的为人穆老夫人很是喜欢,把女儿嫁给他,作为岳母她很高兴,可她哪里知道会遇上那么一个拎不清的亲家母,光只是那么一想,穆老夫人对老夫人就恨得牙痒痒。
自打宓妃五岁那年烧坏嗓子失声之后,至今近十年,穆老夫人只见过她七次,而且每次还不超过一刻钟。
宓妃对她的避而不见,可算是把她老人家的一颗心都伤得粉碎。
刚回到星殒城的第三天,他们先是听闻了城北狩猎场一事,听到整个大街小巷都在议论宓妃是如何的目中无人,凶狠残暴,如何的骄纵霸道,视人命如草芥。
又闻她乃药王谷药王的关门弟子,不但深受药王喜爱,更是习得一身出神入化的绝世武功,杀人都不带眨眼的。
城中还盛传她的外孙绍宇重伤以至于痴傻,心智退化成六七岁的孩童,以至于传出相府非但有个哑巴嫡女,还多了一个傻瓜嫡子,当真好一对傻兄哑妹的传言。
当然,穆老夫人也有听到究竟是因何而引发了狩猎场一事的传闻,心里明白她的外孙女儿绝对不会如外面盛传的那般。
做哥哥的能护着妹妹,凭啥做妹妹的就不能为哥哥出头。
在这一点上,穆老夫人是完全占成宓妃的做法,对于那些侮辱人的东西,就该狠狠的收拾。
虽然她还不清楚这些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无疑这家人也是护短的,甭管怎么回事,自家人是护着自家人的。
“母亲,今个儿街上必定拥挤,小姑子一家想来是在路上耽搁了些时辰,儿媳知道您是想第一时间就看到宓妃那孩子,但您可是长辈,这要传出去您站在外面等一个小辈,多少对宓妃的名声都会有影响的。”穆国公夫人王氏想了想,遂开口道。
当年小姑子生产宓妃的时候多凶险啊,差一点就是一尸两命,所以,自宓妃出生以后,她的四个舅舅跟她们三个做舅母的,对宓妃也是百般的疼爱与宠溺,恨不得给宓妃天下间最好的东西,就是待自己的亲生闺女都没这样过。
不可否认,那时的宓妃真的很可爱,玉雪聪明,开朗活泼,一张小嘴更是甜得很,能说会道的,笑起来眼眸弯弯,让人一见便喜欢得不行。
任谁见了这样的小姑娘,那可不得也打心眼里喜欢她么。
“是啊母亲,您就听大嫂的,先回屋里歇着,我们在这里等着,保管将宓妃第一个带到您的跟前给您请安。”二舅母司徒氏是个爽利的性子,说话做事都很麻利,不拖泥带水,为人耿直,有时或许说话不见得好听,但绝对没有坏心眼。
相反,她待人最为宽和,但眼里也绝对揉不得半粒沙子。
“要是宓妃那孩子知道您这个外祖母在外面吹着寒风等她,心里肯定难过,指不定就不敢跟您亲近了。”三舅母宋氏模样生得秀美雅致,说话细声细气,柔若扶柳,但绝对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
三个舅舅见自家媳妇儿都开了口,他们便保持沉默,心里的疑惑是一点儿都不比他们的老娘,穆老夫人少。
这次回来,宓妃彻底颠覆了他们以往对她的认知啊?
他们的这个外甥女,简直不能让他们用‘刮目相看’来形容,而是让他们震惊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
除夕宴上连皇太后都不放在眼里的那个丫头,真是他们以往那个又心疼,又怜惜,想疼想宠又不知该如何下手,如何接近的自卑怯弱胆小的小丫头么?
“好了好了,我老婆子知道你们一个个都嫌弃我,罢了罢了,我且就先屋里等着。”到底还是年纪大了,穆老夫人身体再硬朗,精神头也不似年轻时那般的好,站了这一会子,她还真有些累了。
“母亲…”
“祖母…”
看着儿子儿媳,孙子孙女都露出担忧的神情,穆老夫人畅快一笑,摆摆手道:“老婆子可没生气,你们都不用担心,其他的传闻我都不在意,宓妃丫头跟郑国公府那小子的事情才是我真正在意的,等你们妹妹来了,让她先来见我。”
“母亲放心,儿子省得。”穆国公黑眸一沉,语气恭敬的回了穆老夫人。
他家这么好的姑娘,郑国公那老家伙竟然胆敢提退婚之事,显然是没把他们穆家放在眼里,着实可恶,是该好好的教训教训。
二舅三舅也看着穆老夫人,意思表达得很清楚,只等他们问清楚温夫人那婚事究竟怎么回事,那郑国公府便也是他们穆国公府的敌人。
要不怎么说郑国公是老糊涂了呢?
他可知道,退了宓妃的婚,他整个国公府损失的究竟是什么。
待宓妃的光芒越来越璀璨,风头越来越盛,郑国公当真是悔得连肠子都青了。其实,早在他得知宓妃拜入了药王门下,他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至于郑世子,暂且不说也罢。
“奶奶,月珍告诉你一个秘密哦!”穆三舅的长女是庶出的穆迎梦,穆月珍是他的嫡次女,今年方才十岁,是个生得极漂亮的女孩子,唇红齿白,肌肤白晳剔透,晶莹水润,性子喜动不喜静,不爱琴棋书画,倒是像穆老夫人,喜欢舞刀弄棒。
作为家里年纪最小的妹妹,穆月珍上有奶奶,父亲母亲伯父伯母疼,下有哥哥姐姐疼,说是家中小霸王都不为过。
不过,穆月珍年纪虽小,也霸道,爱玩爱闹,但却很是懂礼,知进退,被教养得很好。
“哦,奶奶的小孙女儿要告诉奶奶什么秘密呀!”老了老了就喜欢清静了,但却更喜欢孙子孙女环绕膝下,穆老夫人也不例外。
只是三个嫡孙年纪都大了,唯一个庶出的孙子年纪也不小,都不爱在她身边呆着,倒是几个孙女时常在身边陪着她,其中尤以小孙女穆月珍陪她的时间最多,当然也最得她的宠爱。
女孩子嘛,娇宠一些不要紧,只要孩子是个好的,如何宠都是当得的。
“奶奶你知道么,我表姐长得可好看了,可美了,比天上的仙女儿还要好看,是月珍见过最最好看的人。”穆月珍小脸上带着甜甜的笑,说话时双手还不忘夸张的比划着,更是流露出一脸的追忆之色,直把一群听她说话的人都给逗笑了。
“哈哈哈…。”
“奶奶,你别不相信,我表姐长得真的比我说的还要好看。”穆月珍嘟着小嘴,见他们都笑她倒也不恼,“只要想到那是我的表姐,我就欢喜得很,想想就好有面子。”
小丫头没有说的是,大人们虽然都没有跟她说过,但她也听闻她家表姐武功很厉害,嘿嘿,等表姐来她家,她一定要好好表现,让表姐喜欢她,然后她就可以缠着表姐教她武功。
琴棋书画什么的,她的不喜欢,还有女红什么的,更是讨厌。在这小丫头的眼里,那些都不如耍大刀来得威风。
“母亲,您快听听这小丫头的话,一口一个我家表姐,我家表姐的,媳妇儿真怕宓妃被这丫头给吓跑,到时母亲可别怨我。”三舅母实在没闹明白她这小女儿的性子究竟随了谁,她打小可就是静静的,才没有这丫头这般能闹。
那是像穆三舅,其实也是不像的,不然穆三舅就不会时常反问自个儿,他这闺女怎的生了一副这样的脾性,若为男儿身倒还好,偏偏她是女儿身,以后可怎么得了。
不过女儿虽然能折腾能闹了些,可也聪明懂事,不时来点儿暖心贴心的举动,也让穆三舅这个当爹的觉得闺心还是贴心的小棉袄啊!
“哈哈,宓妃丫头可不就是她表姐么,我家月珍说得没错。”
有了穆老夫人的支持,穆月珍冲她娘做了个鬼脸,有点儿小紧张,又不由笑嘻嘻的问道:“奶奶,你说…你说表姐她。她会喜欢我么?”
片刻怔愣过后,穆老夫人伸手捏了捏她红润的小脸蛋,柔声道:“会的,我家小月珍这般漂亮可爱,你表姐一定会喜欢你的。”
“呵呵,那我就不担心了。”小丫头拍了拍双手,一脸的兴奋,一跳一跳的就跳到大门外,清脆了声音似百灵鸟的叫声,“奶奶先回屋里歇着,月珍在这里等表姐。”
一大家人刚搬回国公府,大大小小的事情等着处理,三个儿媳忙得团团转都没能抽出时间去一趟相府,没办法穆老夫人也没歇着,是以,除夕宴上的事情,她都还没来得及问一问儿子跟媳妇。
听到月珍说起,这才记起还有这么一回事儿,当真是老了,记性差了。
“我这先回去,你们也注意一点,仔细别染了风寒。”
“是,母亲。”
穆老夫人刚离开约莫半刻钟,小厮洪亮的声音随之响起。
“国公爷,姑奶奶的马车来了来了。”
几步走下台阶,带着温相府族徽的马车映入眼帘,穆国公眼里的笑意多了几分暖了几分,就这么站在那里等着温夫人他们靠近。
穆二舅,穆三舅等人也走出来站到穆国公的身边,他们的子女也跟着,呼啦啦的一群,迎接的场面不可谓不隆重。
相府的车夫看到穆国公都迎了出来,心下一紧张,险些脱了缰绳,好在赶紧给稳住了,“相爷夫人,国公爷亲自出来相迎了。”
温夫人一听再也坐不住了,推开车厢的门就喊道:“大哥,二哥,三哥……”
一出声,便险些落泪。
父亲去世,娘跟哥哥嫂嫂都回烟城守孝,只有她这个女儿一直留在相府。
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为父守孝对她的要求没那么严苛,可温夫人心里到底还是在意的。好在温相体贴她,也陪着她回烟城替父守孝了那么一段时间,否则她的心里更是自责。
马车刚停稳,温相就赶紧扶着温夫人下车,知道他家夫人已是归心似箭,然后他这才恭敬的向他的三个舅哥见礼,简单的说了一下路上的情况。
“回来就好,以后母亲跟兄长都在国公府,琴儿想回家随时都可以。”瞧瞧穆国公这话说得,可不正是在给温夫人撑腰么,意思是温相要敢欺负你,你就回娘家来,自有哥哥们为你做主。
以前是兄长都不在,以后可不会了。
温夫人眼含泪光的笑笑,只觉娘跟哥哥嫂嫂回来了,她心里高兴,往后也有了能说知心话的人。
至于温相,这个时候说什么错什么,只得讨好的看着温夫人,希望夫人能在三个舅哥面前替他美言几句。
事实上,他也没欺负温夫人不是?
随后下车的是温绍轩三兄弟,最后宓妃才由丹珍跟冰彤扶着从马车里下来,至于她娘准备的那些带来国公府的礼物,自有国公府的管事嬷嬷负责接收。
宓妃双腿刚踏在青石铺就的地上,抬眸便见一小姑娘微仰着头,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她,小脸红扑扑的,像极了那可口的红苹果,她的脸上,眼睛里,嘴角都带着甜甜的笑,似是整个小小的身子都在笑,模样煞是可爱。
“表姐。”穆月珍软声轻唤,带着些许紧张。
“嗯。”宓妃笑,粉唇微动,却只发出一个单音,算是回应。
穆月珍眨眨眼,见宓妃没有生气,也没有表现出对她的不喜,然后再往前迈了一小步,鼓起勇气的又道:“那表姐你喜欢我吗?我很喜欢你哦!”
小丫头说完,非常羞涩的低下了头,两只小手无措的扭着自己的手指。
噗——
宓妃抽了抽嘴角,稍稍抬了抬好看的眉,她这是被当众告白了?
该害羞的是她好伐,这丫头在不好意思个什么劲儿。
呜呜,前世今生,想她活了两世,竟然第一个向她告白的人,是个**岁的小丫头。
此话一出,不仅宓妃‘噗’了一声,就是站在宓妃前面一点儿的温家三兄弟也是脚下一滑,更别提穆国公他们了。
一个个的,脸上的表情还挺精彩。
终于穆月珍小朋友在这般沉静的气氛中险些要掉下金豆子的时候,宓妃抬手比划,丹珍扶着穆月珍的肩膀,轻柔又不失俏皮的道:“六小姐,我家小姐说,六小姐聪明又可爱,她很喜欢你。”
双眼猛然一亮,穆月珍瞬间抬起小脑袋,道:“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
目光从丹珍身上移开,穆月珍仰头又问,“表姐真喜欢我。”
宓妃微笑点头,她不太会应付小萝莉好伐,老天要不要这么玩她,怎的初次见面就让她被一个漂亮的小萝莉缠上。
“表姐长得真好看,比月珍见过的所有的女人都要好看。”
小丫头一点儿不认生,见宓妃对她笑,就直接扑进宓妃的怀里,双手环抱着她的腰,吓得她娘三舅母宋氏险些尖叫出声。
被抱住的那一瞬间,宓妃浑身斗然僵硬,浑身的气息也骤然变冷,半瞌的眸子,浓密纤长的眼睫遮挡了她双眸中涌动的风云,一股无形的威压似是笼罩在国穆国公府大门的上空。
偏偏抱着宓妃的小丫头浑然不觉,她只觉表姐的身子软软的,香香的,她好喜欢。
饶是丹珍跟冰彤都吓得不敢动作,身为宓妃的贴身丫鬟,她们很清楚宓妃是极其排斥别人触碰她身体的。
相爷跟夫人,还有三位少爷那也是在小姐允许的情况,可这六小姐……
俩丫鬟真的很担心,她家小姐气急会直接将六小姐给甩出去。
“表姐身上好香,珍儿好喜欢,呵呵。”小丫头说着,一颗小脑袋更是埋在宓妃的腰间蹭了蹭,后者身体再一次僵住,额角突突直跳。
怎么办,她好想揍这丫头一顿。
可是…她又是便宜娘亲的嫡亲侄女,不能揍,不能揍。
深呼吸,再深呼吸,宓妃告诉自己冷静,要冷静,不能冲动,只是被个小丫头抱了一个而已,没事没事。
嘴角扬起浅笑,宓妃伸手将穆月珍扒拉出来,改为用左手牵着她,比起被她抱着,牵着她的感觉不要太好。
“你这小丫头知道什么是美,什么是好看,你长这么大又见过多少人,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话可不能说那么满,会惹人笑话的哦!”将无意间释放出来的气势敛尽,宓妃打着手语,丹珍翻译给小丫头听,她则是伸手捏了捏小丫头的鼻子,暂时就当她被她抱了的利息吧!
如此热情的小萝莉,宓妃倍感压力,她能不能隐形?
被宓妃捏了小鼻子,穆月珍嘟起小嘴,歪着头想了想,又找不到话来反驳宓妃的话,唯有败下阵来,乖巧的道:“珍儿谨记表姐教诲。”
也许表姐的话是对的,她也的确没有见过太多的人,但在她眼里,表姐就是最好看,最美的。
“来来来,让表姐瞅瞅你这张小嘴里是不是灌了蜜糖,怎么说话那么甜呢。”
说着,宓妃就伸手去掰穆月珍的嘴巴,吓得小丫头花容失色,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一边跑一边叫道:“没有没有,珍儿没有吃糖…。娘说糖吃多了牙会长虫坏掉的……”
“哈哈……”
感觉到那股压抑的气息消失,穆国公等人又见宓妃跟穆月珍玩闹成一团,提起的心落了地,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不管外界如何流传宓妃的种种言论,穆国公等人相信,一个顾念着亲情,在意着亲人的宓妃,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在场的女人们也许没感觉到,可他们这些个男人都是习武之人,而且还都上过战场,在月珍抱住宓妃的那一瞬间,他们明显感觉到宓妃整个身体都僵硬了,甚至爆发出了杀气。
那一刻,他们几乎都下意识的做出了反应,就怕宓妃会将月珍扔出去。
可宓妃纵使有过迟疑,有过挣扎,但最后她没有那么做,这就说明在她心里是看重他们的,瞧瞧她对月珍不是很好么。
刚开始兴许不适应,过段时间也就好了。更何况,在三个舅舅的眼里,宓妃已经近十年没有这样与外人接触过,她仍抵触外人的靠近也是情有可原的。
说到底,还得算月珍丫头胆子大。
都说无知者无畏,大概说的就是月珍那丫头。换了旁人,谁敢那样去亲近宓妃,那大概是自己找死的节奏。
“走,咱们先进府再谈,母亲还在福禄院等着你们。”
温相温夫人点头,带着儿女跟在穆国公的身后往里走。
大舅母悄悄跟温夫人说了几句话,温夫人面色沉了沉,却是轻拍了拍王氏的手,告诉她安心。
……。我是可爱分界线……。
行宫·春花苑
“咳咳咳……”暖阁内,一身着绿色纱裙,病若西子犹胜三分,面色苍白的美妇一咳起来就停不下来,因剧烈的咳嗽,原本苍白的脸颊染上几分嫣红,却是更引人怜惜。
“来,慢点,喝口水润润。”声线低哑,淳厚的男声非常有力,似有安抚人心的力量。
就着男人厚实有力的手喝了几口水,咳嗽渐缓,声若轻烟,颇有几分飘渺气息,“夫君,都是妾身拖累你,才让得你这么累。”
也是她这具身子不争气,半死不活的留着生生来折腾他,让他一边要处理正事,一边还要时刻记挂着她的身子,这就是铁打的身体也经不起这样的磋磨。
“胡说什么傻话,云公子已经在着手配制解药,很快你就会好,你看经他用针之后你没有再昏睡不醒,已能每天开口跟我说会儿话不是。”
这位美妇便是琉璃国镇南王妃水飘飘,亲自照顾她的人自然是镇南王无疑。
“嗯。”想到云锦的医术,镇南王妃点了点头,她能醒过来,还能每天看到镇南王,其实已经很满足,哪怕现在要她去死,她也没有遗憾了。
“累不累,一会儿喝完药就睡一觉。”
“夫君,那东西当真在温丞相府吗?”景帝能同意镇南王带她来金凤国治病,又何尝不是打着让她家王爷夺取那东西的算盘。
景帝也并非是全然信任镇南王的,否则他不会先推出明欣郡主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又一再对她的夫君下达指令,最后还让珍月公主也来了。
说得好听是辅助镇南王成事,难听一点就是作为景帝的眼睛在监视镇南王的一举一动。
那明欣郡主,说到底还是镇南王的亲生女儿,就那样便是被牺牲掉了。
“这些事情自有本王做主,王妃无需要操心。”景帝的心思,镇南王是心里门清。
镇南王妃叹了一口气,轻轻闭上双眼没再多说什么,她知道每每她的夫君自称本王的时候,就是不希望她再多问下去。
罢了,以她现在的身子,也操不了那样的闲心,倒不如祈祷自己快些好起来,如此,才算是真正的帮他。
只要不成为他的累赘,便是她对他最大的帮助。
“王爷,珍月公主有请。”
镇南王眸色微冷,替镇南王妃掖好被角,沉声道:“记得按时喝药。”
“嗯。”
等镇南王离开之后,镇南王妃才睁开双眼,便是拖着这残破之躯,她也绝不会让那些人如愿,绝不,谁也别想伤害她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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