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眼拙。”邵恭躬身后退,“属下这就去安排会面事宜。”
邵恭刚刚退到门口,温三便过来了,站在门边回禀:“殿下,镇南王前来拜访。”
邵恭捅了他一下,他知道邵恭这是暗示自己说得详细些,于是又补充道:“镇南王是便装来的,看到大门那边的状况之后似乎非常吃惊,叫人火速封锁消息,并全力追查来龙去脉,他的样子似乎是真的生气。”
“请镇南王去客厅。”赵启简单答了一句,起身去更衣。
温三拉着邵恭低声问道:“怎么殿下情绪好像不太对?”
邵恭虽然也是满腹疑问,却板了脸对温三道:“三哥,不该问的,别问,这是规矩!”
“哦——”温三拖长声音答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五弟陪着镇南王呢,我有点不放心。”
邵恭忽然笑了一下,五弟在,谁能占到便宜?不过,镇南王已经来访,自己也就没什么事了。于是守在门口等着赵启出来。
赵启换了一身衣服,但仍然是深青色,只是款式和先前有所不同。
他瞟了一眼站在门边的邵恭,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丝担心。
邵恭的确是很担心,因为赵启的脸色有些苍白。太子殿下一向身体健康,就连头痛脑热的时候都非常少,虽然脸上时常都没有什么表情,但其色还是非常好的,像这样面色苍白的时候还真是罕见。
尤其是这样深青色的衣衫其实非常凸显脸色的……
“殿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提醒了,“您看,您是不是换一件衣服?”
赵启淡淡瞟了他一眼,“直说。”
“呃……”邵恭飞快去了一面镜子来,这镜子也是从西洋舶来的,玻璃镜面,能够照得人纤毫毕现,他把镜子往赵启面前一竖,“您气色好像不大好。”
赵启的目光落在了镜面上,果然看到自己面色苍白,唇色发浅。不过他的目光也只是一掠而过,迈步越过邵恭往外走去,一边轻飘飘说道:“人吃五谷杂粮。”
意思是他是生病了?
邵恭有点摸不透他的想法,急忙收了镜子跟在后面。
镇南王是大周朝唯一的一位异姓王,名叫胡逸诚,当初曾经扶持庆帝登基,所以庆帝对他也十分优厚。
镇南王如今已经五十六岁,两鬓已经斑白,精神矍铄,脸上总是带着慈爱宽厚的笑容,与他身边那个一直板着脸不苟言笑的镇南王世子胡惟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他的嫡子长孙胡烈举止却显得比较轻浮了。
祖父和父亲都腰杆笔直站在前面,他却晃晃悠悠的,似乎随时都要倒下睡着。
韩让一脸憨厚的奉茶完毕就不再说话了。
镇南王态度温和地问了他许多问题,他都憨憨一笑,说道:“卑职官小职微,只知道勤勤恳恳侍奉殿下,做好了自己的本职,其余的事情,卑职不敢过问。”
镇南王只不过谦逊了几句,说什么“殿下没来,本王怎敢就座”,他就不再请镇南王落座了。
胡烈恶狠狠瞪了韩让一眼,他祖父镇南王就是江南之主,韩让一个小小的东宫六品属官,凭什么对祖父不敬?
韩让连眼皮都没抬,却已经知道胡烈的不怀好意,不过也并未放在心上,不过是个二世祖而已。
镇南王和世子就那么站着,直到看到赵启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镇南王抢上几步躬身行礼:“臣胡逸诚,叩见太子殿下,愿殿下千岁!”
镇南王世子也跟着叩拜。
胡烈慢了一拍,也上前行礼,只不过声音有些含糊。
赵启伸双手扶起镇南王,客客气气地道:“本宫这次微服前来,我们只论私交,不论君臣。”
镇南王顺势起身,呵呵笑道:“岂敢岂敢,殿下请上座。”
赵启不动声色勾了勾唇,口上说着“岂敢”,其实镇南王已经以主人自居了。
他吩咐深厚的邵恭:“请胡世叔上座。”
邵恭过来搀扶镇南王,镇南王往旁边一让,笑呵呵说道:“岂敢岂敢,阿烈,服侍殿下就座。”
胡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走到赵启身边,伸手一引:“太子殿下,请上座。”
“如此,”赵启根本就没看胡烈,直接对镇南王说道,“甚好。”大步上前,稳稳落座在主位上,手在桌子上一放。
韩让立刻送了热茶上来,转身问镇南王:“王爷喜欢什么茶?我们殿下别院之中只有毛尖。”
镇南王面上笑容不改,却也忍不住仔细打量了赵启几眼,不错,太子很聪明,明明听出来自己在喧宾夺主,却并没有为此与自己计较,若是自己再在这里宣誓主权,便与这个小小的东宫六品属官成了同样货色的,掉身价。
因此自动自觉在客位上坐下,关切地道:“殿下气色不大好,可是夜里受凉了?”
镇南王世子就立在父亲身后服侍,胡烈自然也不能就座,因此非常不满,祖父是江南之主,父亲就是江南的太子爷,而自己则是太孙,凭什么对面那个乳臭未干的太子敢这般藐视,连个座位都不给?
“殿下,”胡烈笑着开口,“听说殿下刚来江南便受到了攻击,莫不是吓坏了?”
赵启低头抿茶,根本不予理会。
邵恭含笑说道:“殿下深知镇南王治理有方,江南一向太平,又怎么会怕几个跳梁小丑弄出什么风浪来,镇南王一定早有察觉,定然是等着将其一网打尽的,否则惊扰到了殿下,可有惊驾之罪。”
胡惟德狠狠瞪了胡烈一眼,不会说话就不要张嘴!
胡烈讪讪然闭上了嘴巴。
镇南王则迅速站起身来,满面愧色:“是臣失职,还请殿下恕罪。”
“世叔言重了,”赵启放下手中的茶杯,“父皇因为相信世叔,所以才把江南托付。江南几乎占据了大周半壁江山,若非世叔文治武功,江南也不至于承担起全国三分之一的税收。”
镇南王脸上仍旧带着惶恐,心中却是一紧,太子不简单啊!虽然口上说着只
论私交,却始终用身份压着自己,说的话更是话里有话,今日若是自己不给个交代,说不得,就要彻底得罪了他。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