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梦虎心里一惊,他太低估了这伙人的力量,这伙峥嵘山庄的漏网之鱼,有着心狠手辣的歹毒心肠,这伙人,是不同于被逼上梁山的普通苗民的,想要巧妙的撤退也是不可能了,“你爷撒梦虎今日与你拼了……”
话音未落,整个人早已腾空而起,哗的一声,一个精彩手起刀落砍向沙朗浴,沙大惊,没想到这小子反应快,武艺强,最最疑惑的是,他竟然是挑战过峥嵘山庄几次的撒梦虎,前几次,他都是和大当家的过招,今儿得以正面过招,果然名不虚传,月光下,撒梦虎矫捷的身段灵动多姿,仿佛在黑暗中闪闪发着光,沙朗浴禁不住打了一个冷噤。这小子,好功夫,怪不得韩美人放着压寨夫人不当也要喜欢他。
撒梦虎趁沙朗浴疑惑的当儿,“沙统领,说来你也是一人物,跟着李琛你是坏事做绝,现在放下屠刀为时不晚……”
“哈哈哈,臭小子,别以为你长得人模狗样的就敢教训我,今晚决一死战,为我山庄兄弟们报仇!……”
撒梦虎心里着实担心着朱大人的安危,也不多讲,飕飕的利剑接二连三发向阻挡他的沙朗浴,沙朗浴也不接招,只是躲藏着,这是一场消耗体力的战斗。
撒梦虎见沙朗浴守住山脚隘口,意图很是明显,于是,撒梦虎退向山腰,沙朗浴跟着逼近,撒梦虎不小心撞向山包,手里不知何时已抓满一堆沙土,这是个好办法,撒梦虎故意引沙朗浴靠近,说时迟,那时快,撒梦虎一手将沙土抛向沙朗浴眼睛,一手手起刀落,沙朗浴见上当立马翻身倒退,但手臂还是被撒梦虎给砍了,嗷嗷叫唤的沙朗浴连滚带爬地滚下山去,带着贼众往云南方向逃命而去。
撒梦虎不敢停留,遂来到小树林边灌木丛中,发现了横七竖八的官丁尸首后嗷嗷叫唤的官丁们,他揪住一个满脸是血的官兵,“大人呢?”撒梦虎慌了神,他吼叫着满地乱窜,瞬间变得六神无主,他自责自己,拼命臭骂着自己,朱大人不见了,他早已是他心目中的师傅,他敬重他,这样的好人这样的好官是不该命绝的,可是,我这么不小心弄丢了他,我该怎么办?我怎么向朝廷交代?还有那个叼蛮的朱媚儿,她怎么会饶了我?撒梦虎越发的慌了神,一屁股瘫坐在草丛中,呜呜地哭了起来。
忽然,他的肩上被一双宽厚而有力的大手握住,撒梦虎大惊,站起来猛地扑向这个高大的来人,他不是别人,正是让撒梦虎内疚难过的朱大人,此刻的撒梦虎见到失而复得的朱大人就像一个小孩一样欢呼雀跃。
“大人,师傅……”撒梦虎绕着朱大人看了又看,“爹……”
“你叫我什么?”
“爹,你没有听错,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容孩儿一拜!”
撒梦虎啪的一声双膝跪地,倒头便拜。
“起来吧!”朱大人并没有表现出欣喜之态,撒梦虎也认为朱大人向来如此。
“禀大人,我们折了八员精兵,马匹惊散,现已至二更,请大人吩咐就地歇息还是继续赶路。”
“山区潮湿,这里地形险要,才刚遭受解难,不祥之地,留之何用?连夜赶路,明早派兵收拾妥当,对他们理应厚葬!”
官丁领命而去,一时间,余下就地打了轿子,朱大人因受了潮气、惊吓,躺轿上咳嗽连天。众皆举了火把,众人抬着轿子深一脚浅一脚赶至大方。
行至五更,尽皆到达大方,在当地府衙歇足,朱大人越发病的厉害,只因接连受了寒气,在永宁尚未休整完全又熬夜伤了元气。
这日,朱大人接了撒梦虎煎好的药,还未吞服,便要内急,似有上吐下泄之状,如此反复,没几日,朱大人已成皮包骨头之状,撒梦虎心里着急,早差人回永宁,并差人往成都府告急。
朱大人在大方府衙住了越半月,请了最好的大夫,不见好转,朱大人深知命当如此,这个一生贡献给了朝廷的命官,最终结局竟然客死在赴任途中,此是后话。
朱大人连水也喝不了,这日,天气晴朗,清心的空气沁人心脾,朱大人回光返照,竟然有兴致让撒梦虎带他来院中,“梦虎,记得前年见你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时候,在成都的院子里,栀子花开,黄角兰香,那天,你们父子三人,拿出上好人参。”
“是啊,大人,那时候你很健谈,一点架子也没有,我们相谈甚欢。”
“是啊,那个时候,精神也好,真想念成都啊!这一别,竟然和老伴天各一方,临终都没个送行的,呜呼,我一生做尽善事,没想到我的家人却遭受这样的报应?”
“大人,你别想太多,好好养身体,媚儿还等着你回家哪!你也请放心,那边有白兄弟照应,您老就放心吧!”
朱大人低头不语,撒梦虎看到朱大人落寞的眼光,难过地悲愤难鸣。
“梦虎,我知道我已回不去了,但我不甘心哪!”
“大人,你会好起来的,你要相信自己!”
“你别安慰我了,活这么大,我什么没见过?我不放心的,乃是那个傻丫头啊!她既失去了母亲,如今也当失去了父亲,从此以后,她的生活谁来负责?”
撒梦虎看到朱大人目光中似有哀怜,却又不说出来。梦虎深知朱大人是在等待他的回答,他希望听到他的保证。
沉吟片刻,撒梦虎开口道,“大人,还记得我喊你为爹吗?”
朱大人吃力地答,“记得,你不是一时兴起喊的?”
“是的,当时我以为失去你了,我那悔恨的心情至今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你知道吗,我恨不得为你去死,当你出现在我面前,你手扶着我肩膀的时候,我是知道我多么地喜欢着你,敬重着你,你值得我尊重。你用你的言传身教影响着我,让我从一个一无所知的毛头小伙成长为一个有担当有抱负的青年,你不仅是我的老师,你不仅是我的前辈,你更是我的亲人,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你起来……梦虎,好好说话。”
撒梦虎分明看到朱大人眼里泛出的泪花。
“今天容许我
再喊你一声爹,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那天在永宁二老商量的事还作数否?”
此时朱大人有点迷迷糊糊了,撒梦虎连忙让朱大人回屋躺下,撒梦虎侍候朱大人吃了药,掖了被子正要离去,朱大人一把抓住撒梦虎,“梦虎,别走,很是奇怪,年龄越大,越像小孩,我的现在非常害怕孤独,你陪陪我好吗!”
撒梦虎点着头,看到逐渐昏睡的朱大人,忍不住一阵内疚一阵心痛。
约摸两个时辰,朱大人醒过来,就要笔墨,撒梦虎摊开宣纸,磨了墨,他搀扶着朱大人半躺床上,朱大人提笔写了一封给朝廷的折子,完毕,让撒梦虎包了,又写了一封告女儿书,曰:媚儿吾儿,见此笔,知吾不在,恐儿思念,遂亲笔一封,以滋记事。今日为上,汝娘久矣,吾亦不孝,未伴左右,悔之憾之。吾儿,汝最苦命,今爹身体贵恙,未恐時日不多,遂书一封,以慰女儿。见信如见吾,今爹已许你与梦虎为妻,梦虎也,宁州人士,自幼吃苦,武艺高强,能文能武,虽暂无家业,实乃乱世所为,今爹在外,承蒙小婿虎儿悉心照料。唯感恩戴德,小女实该从之。听爹一句胜读十年书是也。吾儿,爹不在,梦虎夫君至,当厚待之,家中大小事,皆归梦虎统管,钱财粮地,一一归之。总府胜地,不可久留,择良时吉日,一拜天地,二乔迁永宁或丹阳,夫唱妇随。梦虎情深,倘若韩烟觅至或寻觅之,也不可无理,姊妹相称,皆大欢喜。爹爹无能,未能见吾女儿出阁,当保重,切记切记。……
朱大人还未写完,撒梦虎早已泣不成声,这是朱大人在托孤啊,他是如此的信任他,而他却不知道怎样来报答他,“对她好,犹如对待韩烟那样。”
朱大人话未说完早已气绝,撒梦虎即刻披麻戴孝,以孝子视之。扶灵柩班师永宁,即刻暂存家庙,由于时至初夏,天气或冷或热,朱大人遗愿随朱夫人来年春天移棺丹阳。
撒毕鹏让撒梦虎即日启程回成都,除料理府中一应事务,处理完毕即刻回永宁与朱媚儿成亲,白玉玺,白三娘及家眷们已应回永宁休整,待次年赴朝廷接受世袭。
撒梦虎揣好朱大人遗书,第二天刚蒙蒙亮就骑着马匹赤兔启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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