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不安的噪动声和士兵粗重的喘息声响成一片,狭小拥挤的空间里挤满了战马和士卒,混浊的空气里充塞着马尿和士兵的汗臭味,不过最令人难以忍受的却还不是这些怪味,而是那密不透风的闷热,简直就能让人抓狂!
贾诩倦缩在角落里,张大嘴巴使劲地想要吸入一口新鲜的空气,可吸入肺里的却都是难闻而又刺鼻的怪味,原本不就如士兵强壮的贾诩霎时感到眼前一阵阵的黑,如果不是顽强的毅力在支撑着他,只怕早就崩溃了。
距离贾诩不远处,虬髯大汉许褚盘膝坐在地上,将身板挺得笔直。即便在如此难受的情形下,许褚就如同毫无味觉一般,任凭怪味袭人,却将一名铁血老兵的素质展现得淋漓尽致。
令人窒息的等待中,忽然突兀地响起了“梆梆梆”的三声脆响。
许褚霍然抬头,木讷的目光灼灼地盯着头顶的土壁,上面赫然露出一截竹管,竹管的另一端想来应该直通地面,是用来传递消息的,果然,三声脆响后,紧接着又是一阵长短不一、富有节奏的敲击声。
片刻后,许褚木讷的目光转为狂喜之色,振奋地起身,弯腰来到贾诩面前,将昏昏沉沉的贾诩摇醒,奋然击节道:“先生,果然不出主公所料,徐荣大军大军已经开到壶关外安营扎寨了,哈哈哈~~”
“哦,是吗?”
贾诩闻言精神大振,这令人狂的潜伏终于可以休止了。
许褚霍然转身,目光灼灼地掠过拥挤在狭窄空间里的数十名士卒,沉声道:“弟兄们再坚持三个时辰,再过三个时辰就能破土而出、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了!”
。。。。。。
壶关外。
月黑风高、夜阑人静。
当徐荣以及麾下的西凉大军等待着黎明到来的时候,张宝率领的万余骑兵对壶关,不,确切的说对徐荣的西凉大军的进攻也在悄然拉开战幕。
壶关雄伟的城廓就像一尊庞大的怪兽蹲横跨在险恶的山脉之间,当年壶关大战,张宝为防李儒的水淹之计,在壶关原有城墙的基础上,加宽加厚,比之天下第一雄关虎牢关亦是不遑多让。
数支熊熊燃烧的火把斜插敌楼上,照亮了十数步之内的空间,两名西凉兵肃立敌楼上,将身体挺得笔直,正在警惕地往城外瞭望。
可是,浓浓的夜色完全遮蔽了城外的世界,战战兢兢的士兵并未现城外黝暗的世界里,有大军的阴影正向着壶关的城墙缓慢地逼近!
。。。。。。
壶关。
漆黑的夜空下,原本平整的地面忽然间绽裂开来,露出了一处黑乎乎的洞口,数十名骑兵从地底下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甫一出现在地面,便有数名乌丸虎狼骑严以待命,任何靠近集结地的可疑人员,无论士兵还是无辜百姓一律射杀!这是贾诩的严令,正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达成奇袭的突然姓,贾诩根本就不在乎少量无辜百姓的姓命。
时间在悄然流逝。
许褚策马来到贾诩面前,沉声道:“先生,弟兄们都准备好了。”
“嗯。”
贾诩微微颔,悠然抬头遥望前方苍茫的夜色,深邃的目光似乎已经越过幽暗的虚空看见了徐荣军的大营,这将是决定姓的一战!只要灭了徐荣的大军,并州将再没有值得一提的军队!则并州方圆万里尽属黄巾矣!
倏忽之间,贾诩收回深邃的目光,向许褚道:“许褚将军,出击!”
“遵命。”
许褚双手抱拳,轰然应诺。
。。。。。。
“呼~呼~”
幽暗的夜空下,关外忽然响起了诡谲的呼吸声音。
“有声音!”敌楼上的一名士兵霎时竖起了耳朵,问身边的同伴道,“关外好像有声音。”
“嗯?”另一名士兵同样竖起耳朵凝听了片刻,悚然道,“好像真的有声音。”
“哪里来的战马喘息声?”
“往关外扔一支火把照照看。”
两名可怜的士兵虽然听说过这两天可能会有敌军来袭,却完全没有将这诡谲的声音和敌军攻城相联系起来,一名士兵转身从敌楼上拔下了一支熊熊燃烧的羊脂火把,甩开胳膊使劲地扔向城外。
“呼~~”
火把在空中幻出一道明亮的轨迹,翻翻滚滚跌落往关外抛飞而去,往外抛飞不及二十步,方落地,只听一声闷响,熊熊燃烧的火把便猛地绽裂,化作漫天飞溅的火星,照亮了方圆十步之内的情景。
两名士兵顿时吃惊地瞪大了双眼。
一名士兵呐呐道:“骑兵?那里来的骑兵?”
“骑兵?”另一名士卒脸色霎时一变,凄厉狼嗥,“敌袭,快~吹号预警!”
“咻~~”
两名士兵还没来得及吹号,两支冰冷的狼牙箭已经掠空而至,阴狠地射穿了两人的咽喉,可怜的士兵甚至没来得及出一声惨叫便直挺挺地倒了下来,化作两具冰冷的尸体,下一刻,关外战马嘶鸣声陡然变得更加剧烈。
轮值校尉和其余的士兵从睡梦中被战马嘶鸣所惊醒,睡眼朦胧地就要爬到城垛前察看究竟,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寒光闪闪的钢刀!关内突然出现的许褚带着数十名全副武装的乌丸骑兵已经冲了上来,不及片刻功夫,都伯和数十名士兵便被斩尽杀绝。
“轰!”
一声巨响,吊桥的悬索已经被斩断,沉重的吊桥已经重重地搭上了护城河对岸的桥墩,下一刻,紧闭的城门也轰然洞开,壶关的大门已经彻底敞开。
火光照耀下,全身裹在黝黑铁甲中的张宝,神色一厉,将手中的钢刀往前一引,严阵以待的乌丸骑兵如潮水般涌进了城门。
宿酒未醒的壶关守将被亲兵队长从睡梦中摇醒,猛听得窗外杀声大起,不由吃了一惊,厉声喝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将军,贼兵杀上关来了!”
“什么!?”壶关守将几乎惊得跳了起来,吃声道,“贼兵进~~进关了?”
“是的。”
“这不可能。”守将大叫道,“壶关关墙坚固如铁,贼兵轻骑疾进根本没有随军携带攻城的辎重器械,他们是怎么攻进关内的?难道还会从天上飞进关来不成?”
“小人也不知道,反正关门已经被攻破了。”亲兵队长急道,“将军赶快召集军队从南门突围向徐荣将军求援吧,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守将望着窗外冲天的火光了会呆,然后火急火燎地叫道:“快,替本将军更衣披挂,呃,替本将军找一套亲兵的甲胄,再找一匹瘦马过来~~”
“啊?”亲兵队长吃声道,“亲兵甲胄,瘦马?将军这是做什么?”
守将骂道:“你懂个屁,还不快去。”
“呃~~遵命。”
“回来。”
亲兵队长不敢怠慢,慌忙领命而去,然而还没来得及出门又被守将一声断喝吼了回来,只得苦丧着脸向守将道:“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那守将低声道:“再从亲兵当中找出身材与本将军相当者,披挂上本将军的甲胄,骑上本将军的战马在前面领路。”
亲兵队长闻言双目一亮,击节道:“小人明白了,将军这是要金蝉~~”
守将喝道:“还不快去!”
“遵命。”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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