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染细细回想,记得做了个跟吃有关的梦。??
自己梦见了各种跟吃有关的事和物,可是,不管他吃什么东西,到最后,总变成了在吃贺月,嘴里总是贺月的味道,贺月是什么味道呢,仿佛是种欢喜的味道,又带着一些苦涩。梦中,自己不知如何生了气,把什么东西扔到地上,地上的碎片又忽地变成了贺月,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身体,安慰自己,让风染觉得舒服,可是,梦中的自己舒服归舒服,心头还是生气,狠狠地推搡贺月,说:别人吃剩的,我才不要!不要!滚开!滚开!贺月万分无辜地分辩:我哪有给别人吃?我就给你吃,你吃啊!你吃啊!风染不记得在前面梦中,贺月有没有穿衣服,只是在贺月这么说的时候,身上忽然变得光溜溜的,那光洁健硕的身体向自己偎过来,含着缠绵绵的情意,一派温柔柔的光景,风染还记得自己心头忽然就不难过了,异常的欢喜,张嘴便咬下去,入嘴是一种大欢喜的甘美滋味,浑身的汗毛都舒服得通泰无比……许是太欢喜太舒服了,风染就溢了精,惊醒了过来。
风染寻思着,还记得几分梦里的欢喜光景,瞧瞧窗外的天色,似要亮了,孓然一身,在冷清的清晨坐在冷清的斗室中,让风染觉得失落。
风染因为生而带着体毒,幼时精元耗损过甚的关系,在这方面的需求一直清淡,只在刚成年,初初知晓了情爱滋味时,在对6绯卿的想入非非中,有过几次梦中溢精,后面投身太子府后,便再没有生过了。
难道刚才,自己对贺月想入非非了么?风染还记得自己在梦中,一会儿气得心口都痛了,一会儿又开心得一身都酥软了。自己竟然会对一个皇帝想入非非?可是,梦中的一切,仿佛都那么真实,心口蹦蹦地跳着,依稀残留着痛楚的感觉,身子还有些酥软,便像以前他跟他欢好后的感觉。
风染心虚地偷偷溜下床,找了干净的亵裤来换上。那留下痕迹的亵裤该怎么办呢?平素风染的衣服都是小远来洗,绝不假手于人。其实风染换衣换得勤,都不怎么脏,略搓洗一下就干净了。可那亵裤上脏了那么大一团,要是叫小远知道了,岂不羞人?
风染本想直接把亵裤拿到灶下烧了,来个毁尸灭迹,又怕小远清点衣服时现少了一件,会到处翻找。风染只得在天亮时,轻轻穿衣下床,到灶下水缸里舀了水,偷偷搓洗那羞人答答的罪证。
风染刚开始搓洗,忽听小远惊叫道:“少爷!你怎么自己洗裤子?快放着,我来!”不由分说,便把风染拉了起来,一摸风染的手,在水里泡得冰浸:“快回去,拿暖壶煨着,仔细长冻疮。”风染思量着,反正亵裤已经泡水里了,全都湿了,应该看不出裤裆里的痕迹了吧?便由着小远把自己推回屋里。
“少爷,你怎么自己洗亵裤?”
风染料不到小远忽然这么直白地问出来,脑袋一空,嗫嚅道:“脏了。”
当然是裤子脏了才会洗,风染觉得这个回答比较笼统,不会露出什么羞人的马脚来。想不到小远只是想了想,竟然懂了!嘿嘿笑着劝道:“表少爷都成亲了,少爷也该娶个少夫人了。”有了少夫人,就不会生这种事了。其实,当风染还是都统帅的时候,便有不少大臣透露出结亲之意,都被风染推了。被贬了官,那左邻右舍,街坊邻居的,瞧着风染的官虽不大,性子有些冷,但家底殷实,人也长得年轻俊逸,家里又无翁姑,直接央媒求亲的更多。后来郑修年成亲,庄唯一到贺,大家才觉得风染是个有身份来历的,冒然求亲的才少了。
“我有……”
“那个,远在天边。”幻沙公主远在汀国,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风染一阵羞窘,只得板起脸来:“你如今胆儿肥了,没上没下,敢管我的事了?!”
一时,郑修年起了床,收拾完,吃过早饭,便到风染屋时,表兄弟说话。
风染只把昨晚的事,简约给郑修年说了。
“我就说,那庄老头从没有做过生辰,忽然巴巴的帖子邀请你去小酌,就是不对劲。”郑修年道:“所以,才担心你出事……那家伙也太无耻了,逼着大臣撒谎骗人,亏他有脸干得出来!”
对贺月的偶尔无耻,风染已经觉得习惯了,想,这种事,怕只有贺月干得出来。
郑修年问:“你真要常常回去帮他批阅文牒案牍?”
“不是。”风染道:“那些本来就是该我批阅的。”
“小染,你要搞清楚,你现在是散骑卫!跑去批阅都统帅府的机密文牒,被人现,你是死罪,还要连诛的!”
风染不由替贺月分辩道:“他说,他会护我周全的。”
都已经被贬了官,还要冒着掉脑袋的危险跑回去给贺月批阅文牒案牍,这已经让郑修年生气了,再听风染说贺月会护他周全,郑修年只觉得心头的怒火一下就窜了出来:“你听他放屁!他要能护你周全,就不会贬你官了!他会贬你官,只能说明两点,要么不信任你了,要么根本护不了你,还说什么周全?不管哪点,都不值得你再替他卖命!小染,你醒醒!”
“那九条罪,他没有冤我。”
“那又如何?!这一次,他拿官职官阶给你抵罪,九罪贬九级。下一次,等你私批公文被现,他还拿什么给你抵罪?你是不是非要等他把你推出去砍了,你才死心?”
屋子里顿时陷入沉寂,过了良久,风染才道:“修年哥,你再信他一次,好不?”
郑修年只觉得满心的疲累,风染便像是他的孩子,他永远操不完的心,可他的孩子自己还一点不觉得,也一点不领情。郑修年舒了口气,叹道:“我信不信有什么打紧?以前,他害你害得那般惨,你说不提,咱就不提。难道你还要第二次落到那般惨的境地,非要闹到生无可恋,死有余辜,你才甘心?”
风染也想了想,道:“修年哥,你不相信他,那你相信我。这一次,他不会再害我。”贺月是个一向把私情和国事分开的人,风染想,就算贺月不信任他,不再重用他,那也是国事。可是私底下,贺月是喜欢他的,而且是用一种平等的姿态喜欢他。虽说帝王无情,君恩难久,可是不知为什么,风染就是觉得贺月会一直一直珍惜他的,就是有这种感觉。
风染又道:“再有,私批公文这事要是被揭出来,就不光是我一个人有罪,大家都不好看。先一个,我是怎么偷入都统帅府的?守府的护卫一个都逃不掉。其次,那官印,我是怎么拿到的?皇宫的掌印内侍和守宫护卫也全都逃不掉。第三,我贬了官,是他接掌都统帅府,代行职权,我的伪批公文,没有他的认可默许,是怎么出去办理的?”风染轻轻一笑:“论罪,他一样逃不掉。有哪个不开眼的大臣敢把这事揭穿了,跟陛下对着干?让陛下下不了台?”
郑修年也觉得风染说得有理,只道:“郑家若还在成化城,绝对敢把这事揭开来逼宫。别以为郑家不在了,就没人敢揭开此事逼宫。那几个异姓王,可都还盯着呢,不会是省油的灯。”放纵默许被贬官吏私批公文,这罪名可比那非礼大臣严重得多,要是被异姓王揭开了闹起来逼宫,胜负之数,还真不好说。郑修年放软了声音说道:“小染,消停点,别老是跟那人闹完一出又一出。”
风染应道:“嗯。”知道郑修年放软了语气,想是允了他去私批公文,只是嘴上不肯松口。隔了一会,风染道:“修年哥,……我还给你讨了个官。”郑修年不等风染把受封兵马提督,随犒军队伍前去万青山指挥招降匪嘉兵卒一战的话说完,就一迭声道:“快打住!打住!小染,你要给他效力卖命,是你的事。谁说我要做他家的官了?”郑修年再加上一句:“我既然应承做了死卫,便该不官不商。”
“修年哥,你如今有了家室,自然是该纵马沙场,建功立业,才好封妻荫子。难道你要叫嫂子跟着你白丁一辈子?”
风染自己跑回去私批公文,就已经叫郑修年够闹心不痛快了,还要把他拖下水,给他讨个指挥招降之战的差事,郑修年心头又冒起一阵怒火,一侧头,断然拒绝道:“不去,不给他卖命,白丁就白丁!”
屋子里又一次陷入沉寂,过了一会,风染道:“修年哥,记得在我还小的时候,你教我,说我们学了兵法,就要驰骋沙场,这辈子,你最大的心愿,就是痛痛快快打仗,多打胜仗,成为一代名将。慰你父亲在天之灵,让你母亲扬眉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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