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太守出来在渡口迎接了一下裴逸,毕竟是裴逸是南蛮校尉。不过长沙太守的一句话让裴逸心里填上了一层阴影。
“裴校尉,有什么准备的东西,尽量告诉下官,这出了长沙,南边可就不太平了。”
这吓得裴逸急忙补充了一些物资。当裴逸真走出长沙郡才发现,果然像是一下远离了文明,进入蛮荒的原始森林。两旁根本不想现代的湖、南地区,都是农田和民房。东晋的这里,都是茂密的森林。只有一条驰道,沿河而修。
但即便这条连接衡阳和长沙的驰道,也还是东汉时期修建的。现在早已经崎岖不平,积水的水坑如同身体上的癞子,侵蚀着这条道路。坐在马车上简直是一种煎熬。能骑马的人都选择了骑马。而裴逸,即便微曦已经算是如履平地的宝马良驹了,但是裴逸还是老毛病,走一路,吐一路。
母亲大人担心着裴逸的身体,不过看到葛仙翁送来的药,也少许让母亲大人安心了。当他们到达衡阳郡时,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到了衡阳城的城里。因为这里连个城门都没有。只是一个开放式的城市。而只有两个坞堡式的建筑最为明显,一个便是衡阳太守府,另外一个便是新修建的衡阳公主府。
这衡阳都是如此,裴逸担心自己的那个建立在湘乡县基础之上的南河东郡,得是个什么鬼样子。
当裴逸的车队到达衡阳太守府时,门口已经站了一排人等候迎接。路上裴逸已经打听清楚了,衡阳太守是韩王会(这里的字,创世页面显示不出来),东晋玄学家韩伯的儿子。而桓温曾经的死对头——殷浩是他的舅爷。
不过此时还有一个熟面孔在人群中,此人正是曾经的荆州別驾,现在的荆州大中正习凿齿:“裴贤弟,别来无恙?”
裴逸急忙滚下马作揖而拜:“习中正,您怎么在这里,真是让晚辈受宠若惊。”
习凿齿说道:“我是听闻裴贤弟走马上任,而且要在这里开办学堂,故而想要毛遂自荐,来贤弟的学校教教书,不知贤弟是否嫌弃在下?”
裴逸这一下才是真的受宠若惊了:“您不是荆州大中正吗?来晚辈学堂教书,只怕屈才了吧?再说桓刺史会同意吗?”
“什么大中正,老夫我早就辞官了,听说你要办学堂,我就辞官了。当官有什么意思?教教学生,顺便偶尔能喝喝贤弟的烧酒,吃吃贤弟秘制的佳肴,那才是老夫所追求的。”
“哈哈,凿齿兄真乃性情中人也。”
“好了,我们也别站在门口了,诸位,我们进太守府一叙吧。”
在衡阳太守府,一切都显得异常朴素,即便是太守府里,也没有什么过多的陈设。只有一些必需品。望着家徒四壁的大堂,裴逸担忧的问道:“韩太守,这南河东郡只怕比不上你这衡阳郡吧。”
韩王会一听,立刻否决道:“怎么会?你这南河东郡要比我这衡阳郡阔气了许多。朝廷可是拨了近50万贯钱来侨置、修建南河东郡,虽然比不上长沙郡,但是也算是湘南第一大郡了。”
“50万贯?朝廷哪来的那么多钱,这前不久还穷得问我怎么赚钱赈灾呢。”
韩王会扒拉了一下自己的胡茬说:“听我舅舅说,是个什么叫做福利彩票的玩意收得钱,我这种边地太守也不是很懂,不过听说很神奇,能让人痴迷,朝廷现在赈灾和侨置流民,完全不担心钱的问题,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才发明了这种东西,也太能敛钱了吧。”
此时满堂的人,都齐刷刷的看向了裴逸,裴逸只能尴尬的笑了笑,急忙转移话题:“那僚人和荆蛮的情况呢?”
“这僚人在湘州大大小小数百个部落,其中最大的是山泷部落,有数千人之众,也是僚乱以来,这些僚族的共主,号称僚主。不过是个女的,汉名叫冯黎,僚名叫什么……纳昆香。僚人女多男少,但即便是女的,也是杀人不眨眼,而且还吃人,野蛮无比。男子皆断发文身赤足,女子皆只穿裙,不穿裤,据说是方便男女之事。没有**纲常,不知父母,都是群婚和抢婚,简直不知羞耻。只有他们推举出来的这个冯黎,好像是个什么雷神祭祀,终身不能结婚。”
“现在他们的暴动还频繁吗?”
“频繁,基本上平原和河谷是我们掌控的,但是山林基本都是他们的地盘,而且他们还时不时的出来劫掠村落。只要看见穿蓝色衣裙的,肯定是他们出来劫掠了。裴校尉,你还是得小心啊,尤其是沅水附近,千万不要侨居,就连去都别去。”
“多谢韩太守提醒。”听着韩王会夸张的描述,确实让裴逸心里一凉,这群婚和抢婚确实在中国的一些少数民族有保留,不过现代社会都成为了过去式。似乎现代的很多吊丝男和宅男很喜欢古代的这种群婚和抢婚,毕竟是单身脆皮黄金狗的天堂。不过对于这事,裴逸还是有精神洁癖的。
裴逸对于这些古代少数民族还有一些了解的,毕竟关于民族友好团结方面的报道,裴逸当记者时没少写过。这里的少数名族应该是现在壮族、苗族、彝族、黎族的祖先之一。群婚确实有,但是也没那么野蛮,至少吃人是没有的。算了,暂时的话,敌不犯我,我不犯敌。还是先安置好自己再说吧。
于是吃了便饭,其实就是稀粥和野菜,裴逸的车队再一次出发了。
云阳公主司马道苓让侍女秋月带着随从和侍卫们入主衡阳公主府以后,自己就跟着裴逸接着南下了。为了堵裴逸的嘴,这小丫头片子还狡诈的躲进了母亲大人的马车里,抱着裴逸的妹妹裴珏,就开始和裴逸的母亲和小姨寒暄了起来。这下可好,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三人聊起来,裴逸根本没有办法插嘴,只能带着云阳公主西去湘乡了。
这一次,连泥泞的驰道都没有了。只有那草丛中若隐若现的小路。裴逸这一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暴霜露,斩荆棘,已有尺寸之地了。”裴逸骑着马,时不时地就被前面马车挤弯的树枝一个耳光扇下去。母亲大人和奶奶的马车陷入泥坑中好几次,结果大家不得不停下来一起抬马车。
等裴逸好不容易穿过荆棘小路,结果回头一看,所有人都成了灰色的泥人,就连葛仙翁,白花花的胡子都变成了土黄色,看起来像个外国人,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看来那些人不当这南蛮校尉还真是对的。不过胜利已在眼前,远处的坞堡的阴影,已经借着夕阳的余晖,笼罩着走出茂密丛林的裴逸。南河东郡,我来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