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前面点头哈腰一瘸一拐费劲着带路的崔温,林墨大脑里却是忽然闪过这个念头。
很奇妙也很沉重。
如果林墨愿意他可以马上让这个穷的已经饿了整整三天的懒汉从此后半生衣食无忧。
但如果他想也可以立马让这个滥赌鬼下一秒人间蒸发,而且不会有半个人出来替他说一句公道话。
“搞的他娘的就像一个英雄一样。”烦躁的用折扇又挠了挠并不痒的头,林墨到现在都琢磨不清自己刚刚为什么会停下来。
看他可怜?
绝不是,这个世界可怜的人多了去了,卖儿卖女易子而食的家伙们在你所看不到的角落里苟延残喘着却盼不到半点光明。
那是看他可笑?
然而身边已经跟着一个狗腿子宋柯了,偶尔玩玩还好,但更多时候林墨更喜欢孤家寡人一个,又何况这废材半点修为都没有,拉出去连壮门面都做不到。
那他娘的到底是为了什么?林墨一想到刚刚自己没由来的善心就一阵想要作呕,他强烈厌恶着这些虚伪的情感,恨不得立马把面前那个还在谄笑的家伙撕成碎片。
好吧,也许是为了积攒一些人品,林墨最终勉强找到了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进赌场前作件善事也是很正常的吧?
用力的一扯手中的铁链,将半点不怕生想要四处乱窜的小白狐直接扯到身边,林墨有些迁怒的半轻不重的踹了这小王八蛋一脚,张嘴恼怒道。
“还没到吗?”
跟着这一瘸一拐的残废已经走过了小半个赌场,本来就对自己多此一举的行为非常不满的林墨又喝骂了一声。
“到了到了,您看前面那桌就是这云家赌坊一楼里财运最旺的赌桌了。”
满脸讨好之色就像献宝一样崔温指着前方那张赌桌上方的一个爪状天罗伞盖神神秘秘道:“您看那张桌子上面的风水伞是不是有一点坏,在这张桌子赌钱绝对财运亨通。”
“呵。”翻了个白眼压根不信这个的林墨无所谓的挥了挥手道:“行了,一边等着去,一会等我派的人回来了再收拾你。”
虽然很讨厌有时候莫名其妙的仁慈,但林墨也不是个蠢蛋,在把这崔温叫起来后直接让他把家庭住所给报出来。
你不是说你家里多么多么苦吗,我现在就叫两人去看看真假,回来要是发现敢骗我,哼哼。
琢磨着该是五马分尸还是大卸八块的林墨大马金刀的做到了赌桌旁唯一一张太师椅上。
这又是狗腿子宋柯周到的伺候。
“请您下注。”有点眼力劲的庄家扫了林墨身后那几人一眼,随即面带笑容的专门等待林墨下注。
林墨现在准备玩的是最古老的赌博游戏之一摇骰子。
在这桌布上则用特殊的颜料勾画出了不同的押注区域,上方最大的两块自然就是大下面则是各种豹子点数之类。
“先小玩一笔。”随手接过尚乐早就专门破开的银两,林墨往大的那个区域里丢了五两。
这个世界普通百姓们以金银作为商业货币,虽然也还有官方专门铸造的铜钱,但由于各地州府各自都有铸币权所以最主流的货币还是银两。
而五两官银则相当于普通人半个月的收入,这第一投就已经不算小了。
“来了个肥羊。”心中一喜暗自琢磨今晚能从这只肥羊身上捞多少抽头的坐骰唱了句“买定离手”便将骰盅打开。
“二二二,豹子!围骰通杀!”坐骰强忍着笑意用杆子将所有的银两扫入怀中,
握住骰盅骰钟用力的上下甩动,片刻后啪的一声放在了赌桌上。
“买定离手!”再次高声喝唱里坐骰有些期待的偷偷看向了林墨。
而结果也令他感到欣喜,那少年这次竟然直接丢了二十两纹银到小。
“开!五五六,大!吃小赔大。”忍不住笑容的坐骰将大字区里的钱扫入囊中。
“看来这运气有点差啊。”林墨有些随意的念叨了一句。
却将一旁本来就脸色泛青的崔温急的满头大汗,连忙低道:“爷您低开高走,这财运马上就要转过来了。”
“是吗?”笑了一声林墨抽出一张做工精美的百两银票丢在了大字区。
而在这多是碎银的桌面上骤然出现一张纸质银票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这百两的银票已经抵得上普通人一年的收入了,平日里在这一楼区了可很少见赌这么大的。
一时间四周本来就偷偷观察着林墨一行人的其他赌徒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小声交流着。
“这是哪来的公子哥跑出来败家?”酸溜溜味道这位看来没少输。
“这大少爷不去楼上怎么跑一楼来跟咱们苦哈哈一块赌钱?”云家赌坊可不止一层,身份更高财力更强的豪客一般会去更正规的二三楼玩。
“你看他身边那几个仆役,看起来都不太好惹的样子啊,尤其是他身后那个傻大个,真壮。”这是个眼力劲最差的家伙。
不提旁人的议论纷纷,林墨眯着眼睛看向了再次打开的骰盅。
一三三,小。
宋柯不善的眼神看向了瞬间面色泛紫泛青的崔温,只待林墨一声令下就把这狗胆包天的蠢货大卸八块。
好吧,在云露城里是不能闹事的,就算宋柯想出手现在也必须忍着。
可问题是让一个人悄无声息消失的手段可不止一种啊,尤其是在这种侠以武犯禁的世界。
懒得看身体不断发抖的崔温,林墨一只手搓着光滑的下巴眯了眯眼睛。
果然听不见骰盅的声音啊。
这几次里林墨仗着自己超乎寻常的听力想要来个闭眼听骰,然而试到一半却发现这骰盅似乎是经过特殊的加工,在这嘈杂的赌场环境里根本听不见骰盅里骰子碰撞的声音。
当然,就算听得见也没用,林墨根本不会听骰辨识点数,之所以尝试不过是图个乐罢了。
“压五百到小。”一副不拿钱当钱架势的林墨在旁人羡慕嫉妒的眼神中开口道。
这次出来吃大户孔大义可是专门给林墨准备了十几万两的银票,这寻常人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钱现在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尚乐的背囊之中。
孔大义还专门让尚乐传了话,今晚就别拿这些钱当钱,如果去赌坊输了都算他的,赢了都归林墨。
那林墨还能客气吗?自然往死里霍霍。
“对不住,这位公子,一楼赌桌赌额上限最多一百两。”
然而出乎林墨预料的,那个笑眯眯的收着钱的博头一脸遗憾的阻拦道。
“小样,还想玩加倍,可惜这桌最多只能压一百,否则非赔死你。”
林墨从面前荷官的眼睛里看出了嘲笑的神情,侧侧头的功夫就已经猜透了对方那简单的心思。
其实想想也正常,加倍赌博法不过是一个收益极小风险极大的愚蠢玩法罢了,对赌博稍有了解的赌徒都知道赌大小有时候连出个十几把大或小是再正常不过。
说到底只是因为林墨真把这当作一次游戏,才能够如此面不改色用这么无脑的方式来娱乐。
可问题是林墨他放松不代表他傻啊,现在被一个荷官用看肥羊的眼神连宰了数刀只差再被嘲笑一句傻子,这就完全背离了林墨今晚享乐的心态啊。
“本来不想耍赖的。”
有些遗憾的耸了耸肩,林墨忽然抽出一张百两银票再次丢在了小上。
“顾客可是上帝,要怪就怪你自己为什么不懂得尊重客人吧。”林墨嘲弄看着满脸笑容再次缓缓打开骰盅的荷官,开始期待下一刻对方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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