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动。”我扭啊扭“我要死了。”
“你只不过是轻微失血,死不了的,等等把药喝了就好了。”这厮一针见血。
“那我不要出去我就习惯在家里宅着了你不能强迫我吧?”我不死心,我继续扭。
“你要想留在这里继续被放血,那我也没意见。”焰实干脆的放手,关门,走人。
等他走以后,我看着手上松散的绷带,恍神。
第二天乖乖爬进马车,焰实绷着张脸坐在我对面。
有时候觉得,他要是不那么变态的话,其实挺完的。
他是现任的盟主,历年以来,最为年轻。
他是离焰阁的主人,一双手里掐着终于半壁江山。
他也是于凤唯一承认过的,朋友。
看见我一眨不眨盯着他看,他轻哼一声,仰头,拿鼻孔看我。
好,我忍!
由于“重伤”未愈,我干脆抱着膝盖蜷起来睡觉。
马车颠起来,落下去,颠起来,落下去,颠起来,我落下去······
咣
真疼!
“多大的人了。”焰实忍笑没忍住,伸手把我捞过去定在腿上“好好睡。”
第一次看见他笑,的像罂粟一样。
我反而睡不着了。
枕在他腿上抬头看他,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在他眼眶周围投下一片感的阴影,玉面,薄唇,我又有口干舌燥的感觉。
我就这么个恶狼样盯着他,算他焰实定力过人,到底也忍受不了,把头扭到窗外,开口跟我闲扯“这次我们去江南,是去参加文武大赛。”
文武大赛,五年一届,文魁,天下之冠,武首,武林盟主。
“你今年多大?”这次我绝对要问清楚,免得像当年一样,把凤爷爷认成凤叔叔。
“二十三。”还好还好,二十三,不是二百三,我放心了。
传说五年前,焰实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跳上擂台,缓缓站定,然后向台上对峙已久的三大长老刺出了三剑。
三件,刺得就好象一剑一样。
其实就这一招,胜负已分。
他一夕成名,天下皆知。
也许也还有人记得他刺出那三剑的张扬吧,大江东去,谈笑风生,少年修长有力的指节,七彩琉璃剑光流动,成败,如此显见。
或许在更早更早以前,还能有垂垂老者记得一幕,那人一袭白纱罩脸,旋身上台,轻舞飞扬,俯身一揖,朗朗自报“飞凤宫,于凤。”
不战而胜,五年武首,千载沉浮。
都是往事了。
“喂喂,我说,你紧张不紧张啊?”这可关系到他这武林盟主的位子还能不能坐下去。
“为什么要紧张?”焰实又拿那种看白痴的眼神看我。
好吧,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就他变态成这个样子,估计普天之下能取他而代之的人还真没出生。
“倒是你。”他细眼一挑,玩味的看我“要是拿不到天下之冠的话,我是喝你的血还是拆你的骨好呢?”
我怕怕。
“骗你的。”他又笑,他今天笑了好多次,薄唇一抿,偏偏风情万种。
我忍不住凑上去,贴上他的唇。
辗转,。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天雷勾地火,啃得难舍难分了。
焰实一脸受打击的表情,僵僵得愣着让我啃。
“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我头脑一热,拍着胸脯给他保证。
然后焰尤物恼羞成怒,抓着我啃回来。
有时候跨过了一道线,什么都简单了。
半路焰实突然要绕道,不肯穿过那片乱葬岗。
“原来你也怕。”难得有机会,我哪能不笑话他。
他绷回一张僵尸脸,一言不发。
等到把乱葬岗那一片延绵荒弃的废宅远远抛到后边,他才悄悄握住我的手“鸣,我会去拿下武林盟主这个位子的,我要给你报仇。”
这个承诺,似曾相识。
我冲他一笑。
不就是经过我家的旧宅吗,我爹给人拦腰两段斩在内堂里,我大哥把我和我娘推出去,一只胳膊活生生被砍下来,拖着长长的血痕拦在门口半步都没有移,娘抱着我跳进废井里,她的尸体盖住井口,紧紧护住我。
我看着她的脸,直到尸体泡的发白了,于凤伸手拉我出来,我没有哭一声。
不是不痛,是痛得太深沉,遗忘实在是一种解脱。
“还报什么仇,都死了那么久了。”我把头扭到窗外与废宅完全相反的方向,努力想摆脱那种令人窒息的回忆。
“骗人。”焰实还非要把我的头扭回去,定定看着我的眼睛“你骗人,你明明恨到想要去死。”
慢慢的,那一年的大火又在我眼前蔓延,钝刀斩断的残肢,肮脏古井里泡的发白的尸体,一张张熟悉的每时每刻都在对我笑的脸,下一刻,所有的表情抽离。
“走啊,儿,快跑。”
“他们要来抓你啊,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你不要被抓去!”
“儿,躲好,娘死了,他们不会下来看你,躲好啊,千万不要哭,乖。”
······
这些东西,从未入梦,因为他们白天时时在我眼前晃动,太久,累到昏沉。
“鸣,鸣。”焰实的呼唤声像平地惊雷,骤然把我从回忆里轰出来,我一头一脸的冷汗。
“到底是谁杀了我全家?”这个问题,我一直不想问。
不是回避,而是害怕知道了,不管是谁,我会忍不住冲过去,挫骨扬灰。
“没必要告诉你。”他又拿鼻子看我。
所以说我讨厌他!一副我搞定就行没你什么事的表情,我看着就来气。
“一定很危险对不对?”我也没力气管那么多。
“呵。”轻轻一笑,薄唇微挑,睥睨风情。
天下是他的牧场,哪怕血流成河,无,所,谓!
“好!我就喜欢你这么变态。”
我真的在夸他,真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