愫雪,你到底活过来没有?
他的脑海无时无刻不在飘荡这这个问题,使得他两夜没有合眼。而今天犀牛魔不知从哪偷搬运来的yi窖子酒,趁着今夜怡人的月色在军营里大肆欢庆,校尉以上的妖魔皆围聚在篝火旁大饮特饮。
而酆逝隐被小兵邀请了三次,都yiyi拒绝。他实在没有心情,只想静静地坐在帐子里,与黑暗融为yi体。
时间的沙漏慢慢流逝,夜越来越深,帐子外地喧嚣醉语也渐渐沉静。
然而当空之月毫无困意,依旧皎白明亮,洒在营帐上仿佛铺了yi层雪。
俄顷,yi个不属于这里的窈窕身影倒影在帐帘上。酆逝隐死寂的凤眸浮起yi丝躁动后很快落寞下来,他恍惚以为来者是灵愫雪,待窈窕的身影走近变得清晰,他才知道是缠人的绯婵。于是他在女子撩开帘子那yi刻闭上眼睛,装作打坐的模样,yi动不动。
绯婵妖妖娆娆,yi只手握着清亮的白玉酒壶,另yi只手对着空气轻轻yi挥,桌子上的烛台瞬间燃起,将帐篷照得通亮。
她浅勾嘴角,裙摆yi荡yi荡地缓缓走至酆逝隐身边,俯身动了动红唇,低声耳语道:“那白毛女没有死。”
酆逝隐yi愣,瞬间撑开凤眸,深邃而困惑地望着她:“你怎么知道?”
“咯咯。”绯婵香肩震颤,妩媚地娇笑:“我就知道你是在装打坐。”
酆逝隐冷了冷:“快说你在哪里看到愫雪的?”他怕这心术不正的妖女,发现愫雪的存在,对她不利。
绯婵不急不慢,修长的手中幻化出yi个杯盏,斟满酒后递给他:“狐王莫要慌张,我怎么敢动你喜欢的女子。她只是在我来此的路上不经意看到罢了。”
酆逝隐暗松yi口气,承了她的好意,接过酒杯yi口饮尽。
“咯咯,狐王今夜月色很美,不如我陪你出去散散心,透透气?”绯婵盛情期待着。
酆逝隐轻轻将酒壶yi推:“不去。”
绯婵灼热的眸光yi凉,面色露出几分厉色:“你若不满足我,我便将白毛女的位置告知犀牛魔尊。”
又是威胁。
他酆逝隐这段时间受够了威胁。反正灵愫雪已经离开铁牢逃出生天,现在他根本不需要顾忌什么,于是尖利的手yi把揪住绯婵的衣襟,愠怒道:“你威胁本座?”
绯婵被他身上散发的强大怒气震慑的唇齿颤抖:“没有我只是觉得自己千里迢迢赶来看你,而你始终冷若冰霜的态度,让我有些失望。”
酆逝隐万般无奈,望着她忧伤的眸光,推己及人地想了想,其实她也没有恶意,是被爱冲昏了头脑,忘记了理智。而害她失去风度的人,正是他,所以他轻轻松开手,在身旁空白处拍了拍,淡淡道:“本座有点累,就不出陪你出去散步赏月了,不如你坐在本座身旁,陪你把这壶酒喝完。”
绯婵受宠若惊,慌张地走至他身旁,不小心踩到及地的百褶长裙,差点绊倒,好在她身姿轻灵柔软,腰肢微微yi扭便顺着摔倒之势稳稳当当坐在了他的身旁。
她很紧张,白脸透着深红,倾斜着酒杯望杯中倒酒。
酆逝隐很沉默,yi杯接yi杯地喝着。
但这样的靠近,对绯婵来说已是莫大的恩赐,所以她并不奢望能与他高谈论阔,就这样静静的,近近地挨着也很欣慰。
昏黄的烛光,有些倾斜,使两个并肩的人影巧妙地交叠在yi起,投射在他们背后雪白的帐布上。让途径,喝地酩酊大醉的犀牛魔见着交叠的影子,忍不住顿足,摇摇晃晃地指着帐布大声浪笑:“哈哈,果然还是绯婵魅力十足,终得偿所愿与冰块yi样的火护法交颈缠绵。”
说罢,他打了个酒嗝,讪讪离去。
营帐布薄,犀牛魔所说的话yi字不漏地穿过帐布,像小火球yi样飞入绯婵的耳朵,烧得她面红耳赤。手拿酒壶不稳,啪得yi声摔在地上,溅得酒水沾染在酆逝隐脚边的袍尾,甚是尴尬。
她连忙蹲身去拾。
酆逝隐淡淡的拂袖,将yi地闪光的碎片幻化消失,疲惫道:“夜很深,本座困了,你且早些回去休息吧。”
绯婵吹了烛火,恋恋不舍地掀帘离去,站在皎白明媚的月光下握拳咬牙,愤愤道:“该死的犀牛魔,害得我打翻了酒壶,不能与狐王继续独处。”她狠狠地跺了跺地面,苦恼地飘然离去。
月,越来越通明,没有半点困意。
酆逝隐平躺在床,怎么也睡不着,yi双纤细的凤眸直勾勾地望着不黑不亮的帐顶,发呆了半晌,终于忍不住从怀中摸出传音石。
他记得这枚妖石曾在灵慕冰手里。现在她应该转交给了灵愫雪罢。于是他抱着试yi试的心态,施法开妖石,期待地温柔呼唤道:“愫雪。”
妖石微光泛了许久,才传来灵愫雪的声音,带着几分虚弱:“逝隐。”
酆逝隐欣喜,全身疲累瞬间消散,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优美的弧度,急切地关心道:“你胸膛的伤疼不疼?有多疼?身处的地方危不危险,需不要我过去给你们帮助?”
接着他又抛出十多个类似的问题,大体都是在表达他对她的关心。
灵愫雪坐在荒郊野外,听了yi阵晕眩,身体还未完全恢复,脑袋隐隐作痛,但心里却是暖暖的,所以温柔回复:“我很好,有姐姐照顾不会有事。”
然后她与酆逝隐又小聊了yi会儿。也许是他太累,聊着聊着妖石传来节奏平稳的呼噜声。于是她收起传音石,躺在熊熊的篝火旁,仰望璀璨干净的星空。
躺在yi旁的灵慕冰,亦还未睡,她望着星空冗长地叹息yi声:“幸好腾逸将这枚妖石还给我时,我没扔,不然酆公子定会伤心地彻夜难眠。”
灵愫雪目露愧疚:“他半年未来探望我,我以为他早已将我忘记,所以才让腾逸帮忙将传音石扔了。幸好姐姐收了下来,也不知道腾逸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yi股淡淡的愁绪笼罩在灵慕冰脸庞。多多少少,腾逸在她心中也算是留下了yi道深深的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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