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明白,我一定这么说……”
那个管事不仅看上去像是烂泥,本身也变成了烂泥,无论六皇子让他做什么都愿意,说出事实实在太简单了。
元青笑着站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又有了一块砝码,一个魔族的证词远比一万个普通人的尸体有用,虽然皇帝可能不会把元黑怎么样,但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这件事已经足够让他永远无法在游戏中获胜了。
“我们很快就能到京城,那时候一切就结束了……”
“还没到时候,六弟。”
伴随着墙壁分崩离析的声音,大皇子从飘散的烟尘中走了出来,他脸上带着危险的笑容,不过看上去兴奋多过恐惧。
“你做了件了不起的事情……”
元青在短短的时间里第二次被元黑打断,他没能说完这句话,大皇子就朝着跪在地上的管事冲了过去。
魔族的动作太快,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除了元青。
他跳了起来。
魔族在半空中开启了染血,一团血色烟雾四散,元青从中冲了出来,撞上了电射而至的元黑。
一声巨响之后,大皇子落到了地上,狼狈地后退几步。
“比起那几个废物,我最不想杀的人就是你,毕竟他们要不是快死了,都不敢开启燃血……”元黑说着开启了燃血,他站在血色的烟雾之中,像是某个非人的怪物,说话的声音都扭曲了,“不过没办法,谁让我先碰上了你。”
“所以就算你是长子,”元青无声地大笑着,“也从来没做过太子。”
大皇子没有再说什么,冲出了血雾。
这又是一次黄金血脉之间的碰撞,所有人都开始后退,没人顾得上趴在地上的工坊管事,不过令人讶异的是,他居然及时离开了两位皇子的战斗范围。
空气中满是巨大铁块带起狂风的声音,偶尔夹杂着巨大的闷响,每一次必定伴随着大地的震颤。
沈正看着战斗的两位皇子,突然发现,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原本元青在神君的帮助下抓住了最好的一次机会,只要在皇帝面前证实大皇子的胆大妄为,就能让一个强有力的竞争者永远退出游戏,但一个偶然让这一切化为泡影。
除非一方放弃,否则这场战斗的结束只能是一个皇子的死亡。
而很明显,战斗中的双方都没想过放弃。
沈正在努力寻找办法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也许并没有那么想知道怎样做。
要是成功了,六皇子只会感谢神君,而不是他,不是儒家。
沈行中在心中权衡着一切,他沉默着站在原地,心中摇摆不定。
时间几乎停滞,流逝得如此缓慢。
然后突然,两个魔族停止了战斗。
“你们真是了不起,”废太子元白站在工坊主事身边,笑着摇摇头,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父亲说过多少次,兄弟之间,不能开燃血。”
“哈,”大皇子大笑起来,就好像刚刚二皇子所说的是个非常好笑的笑话,“所以最后,你这个废物就被废了。”
元黑夸张地大笑着,他确实觉得自己刚刚说的是个绝妙的笑话,不仅可笑,而且机灵。
六皇子静静地收起了燃血,他冷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兄长,然后转过身。
“我们走。”
沈正几人和其他六皇子府的人朝着六皇子走去,他们小心地绕开了二皇子和大皇子所在的位置,就像是流水被巨石分开。
元青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工坊,就好像完全不在意之后会发生什么。
两位皇子站在原地,看着元青离开,犹豫着,却直到最后都没有动。
元白手中握着那个管事。
“你以为老六会放过这个机会?”
如果让大皇子选,他最想杀死的人永远是二皇子。
但现在,元黑渐渐地动摇了。
“老六总是那么多花花肠子,他敢随便找个人,说你的事,”元白完全忘记了自己被废的事,他和以前一样,慢悠悠地笑着,慢悠悠地说着,“反正父亲一定会生气。”
就像元白想要的那样,元黑相信了他的话。
但大皇子转身看了一眼六皇子,却冲向了二皇子。
燃血仍在,血雾划过空气,留下长长的轨迹,仿佛彗星的尾巴。
……
元青站在工坊外面的山坡上,看着不远处的运河。
就像他预料中的,元黑与元白并没有追上来,元青知道自己不会猜错,这是兄弟之间的相互了解。
六皇子陷入了迷茫。
他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武器,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挥舞它。
沈正看到了元青的犹豫,他知道自己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做点什么,黄老和兵家的弟子就在身边,必须全力以赴。
但就在他开口之前,元青动了。
他看到了两位皇子。
五皇子和三皇子刚上岸不久,他们站在岸边,遥遥相望。
因为过于专注,他们并没有看到元青。
六皇子霍然转身,在地上来回走了几步,抬起头看着项武:“这里最近的桥车在哪儿?”
“随我来。”
项武说着朝西北走去,元青没有再说什么,跟了上去。
没过多久,一行人就看到了桥车的长桥,项武选择的路线确实算得上最近。
六皇子一言不发地坐上了桥车,他似乎完全没有说话的兴趣,直到坐在华丽的座椅上,才终于开口了。
“这里去京城,桥车有几路?”
“一路。”
项武说完,所有人抬起头,面面相觑。
车厢里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带点恐惧,一点兴奋,一点惊讶,剩下的全是不知所措。
“这样一来,应该足够了。”
六皇子点点头,站了起来。
“你们,去毁了后面的长桥。”
所有的魔族都笑了起来。
项武呆在原地,神君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沈正静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魔族们的动作很快,长桥很快被截断了。
桥车呼啸而过,离开了断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