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依然无济于事。
至少在麦哲伦看来是这样。
他在雾中挥动着长剑,劈开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面前的子弹,一边继续前进着。
另一道黑影总是在子弹出现之类的关键时刻从麦哲伦身边掠过,但他始终没有找到出手的机会。
麦哲伦依然在缓慢地前进着,而且没有迷失方向。
他在等待,就像是藏在陷阱旁边的猎人等待着失去耐心的猎物。
而那两个不速之客没有让他等太久。
就在这样单纯拖延时间的袭击中,一次致命的攻击悄然接近了麦哲伦。
袭击者对这次攻击有着绝对的自信,因为他知道,麦哲伦不可能在这一切的干扰下发现他的存在。
事实确实如此。
麦哲伦依然从容地应付着大雾与攻击者,对于一把锋利的匕首已经接近他的后背一无所知。
然后他弯下腰,躲过了这次致命的攻击,同时抬起右手,把长剑送进了袭击者的怀里。
只差一点点,麦哲伦的长剑没能触及敌人,但他心中完全没有失望,因为麦哲伦知道,他等待的机会已经来了。
袭击者不准备再忍耐了,他们就像是因为落入陷阱而狂暴的野兽,向着终于出现的猎人露出獠牙。
麦哲伦仿佛在一瞬间落进了狂乱的风暴中心,子弹就像暴雨,利刃就像狂风,而大雾阻挡着他,纠缠着他,像是要绞死他的蛇。
但他安然无恙。
对猎人而言,猎物的反抗就是让它们更早失去力量,然后因此走向死亡。
而对麦哲伦而言,攻击本身就是最愚蠢的行为,如果袭击者藏在雾中,他们可以安全更久。
麦哲伦用长剑切断了所有攻击,在他身边留下了两具尸体,然后把长剑甩了出去。
雾中没有任何声音,但当麦哲伦向前走了几步之后,他在最后一具尸体上找到了长剑。
“尽管我没有对他们抱有过任何希望,但你的强大还是令我非常意外。”
麦哲伦叹了口气,尽管大雾还未消散,一切都隐藏在白色后面,但他不会搞错,四周正弥漫着猎人的气息。
“我对猎人没有恶意,但有个地方有个东西,我必须拿回来,别挡在路上。”
“无论那是什么,都和你没有关系,回头吧麦哲伦,猎人还不想与你为敌。”
“猎人是什么?”
麦哲伦这么说着,踏出了大雾。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白雾环绕的甲板,与三个正在等待的猎人。
大雾环绕,如同城墙高耸,上接云天,下面是三个身穿黑衣的男人,一个正蹲在地上的白蛇尸体边,另一边一个男人坐在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华丽猩红色沙发上,而他们中间,正对着麦哲伦的是一个直直站立的男人。
“好久不见。”
那是亚瑟,曾经斩断麦哲伦手中长剑的猎人。
他全身笼罩在黑色的斗篷下面,尽管如此,依然看上去瘦骨嶙峋,他的左腿膝盖处有铁圈与齿轮,似乎是帮助行动的东西。
猎人从未改变,就像他的气息。
“真是令人惊喜的偶遇,”麦哲伦收起长剑,张开双臂,露出微笑,“没想到在这么远的地方,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能够见到来自布列塔尼亚的老朋友。”
“请止步,麦哲伦教授,”猎人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他的表情就像是一个注视着老虎的老猎手,“我们做出过承诺,不让任何人越过这里。”
“那就是说,你们对后面的鹰巢里有什么,”麦哲伦长长地吸了口气,“一无所知。”
“请离开。”
猎人似乎完全没有听到麦哲伦的话,他举起手中长剑的瞬间,正是麦哲伦的脚向前越过某道无形的界线落在地上的时候。
“上次我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还不是猎人的地盘,”麦哲伦完全无视了猎人准备攻击的姿势,他依然毫无防备,向前踏出了又一步,“更何况,那个东西原本就是我放进去的。”
“那么我们所说的东西并不相同,”猎人这么说着的时候,并没有把剑放下来,“不会有任何人靠近你的东西,麦哲伦教授,它是安全的,请回去吧。”
“那三个在雾里攻击我的人是谁?”
那个大蛇尸体旁边的猎人回答了麦哲伦这个突然的问题,他的身边环绕着从尸体中蒸腾而起的雾气,以大雾建起迷宫的魔法就出自他的手中。
“三个想成为猎人的备选者,目前来看,至少在运气这方面,他们不合格。”
“别这么说,”麦哲伦终于停下了脚步,“毕竟在这方面,你们不比他们强。”
然后是巨大的轰响和金属碰撞的声音。
整块甲板都在震颤。
金属相撞的声音就像暴雨中雨滴落在地上的声音,猎人以完全超出麦哲伦印象的恐怖速度挥舞着长剑,每一次攻击都会让脚下的甲板发出一次沉闷的巨响。
这就像一个疯狂的速度游戏,两个参加者挥舞着长剑,更快的那个人赢,而输的人就死。
到现在为止,他们不分上下。
猎人与麦哲伦放弃了观察与推测与无尽的相互欺骗,他们选择了最原始也最粗暴的战斗方式——狠狠地用自己最舒服的姿势砍向对方,然后在两块钢铁相撞之后再来一次。
那就像是一个不知疲倦的泰坦铁匠正用他的铁锤狂乱地敲打铁砧。
这是不属于人类的战斗,就算是旁观的两位猎人,也渐渐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他们无法想象自己要怎么才能在这样的攻击中活下来。
但猎人与麦哲伦若无其事,甚至乐在其中。
对神明而言,他们永远的问题是找不到与自己匹敌的人。
猎人的荣誉感让他不会把战斗与娱乐联系到一起,但麦哲伦喜欢这样,他已经太久没有遇到值得尽全力的对手。
“别让我失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