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首领闻之当即怒道:“他怎会来追我们?”
“那就守株待兔吧。”夏豆拍拍手轻松松地说到。
在灌木树丛里蹲了两个时辰后。
“姑娘,你确定这法子可行?”之前背人的大汉匍匐着身子,对一旁的夏豆再次耳语道。
“嗯,你别出声就行。”夏豆稍稍挪开脸,避开他身上传出来的热气,脸上大写着冷漠俩字。
“可我们就在这儿干等着?”那大汉皱着眉头又嘀咕了句。
“哎我说,你烦不烦,这都是第几次问了,坏了事你老大砍你啊,”夏豆不耐烦地嗤他一脸。
其实不怪这大汉起了质疑,一向耐心十足的夏豆都等得有些心急了,毕竟她还赶着回去吃晚饭。
可这白衣人太谨慎狡猾了些,夏豆带着六七个汉子在这树丛缩了两个时辰,眼见这天色也要沉下去了,他愣是没现身。
如若这回逮不着人,那也不全怪夏豆的馊主意失误,而是那首领本身提供错误线索。
谁让他那么肯定那白衣人不会从林子北边出去,而定是在林子里头。那人的目标是南边原阳城。
夏豆便应势而谋做了些障眼把戏。
二十来个人兵分三路,一路假装去追那青衣随从,一路继续佯装四下追捕,还有便是夏豆这路蹲在坑里守株待兔的。
追了一下午这白衣人,夏豆也算摸出他点秉性,就是个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坦荡性子,坚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夏豆在这人身上闻出了同类人的味道。
即是同类人,夏豆便细想了想自己应当要如何脱身,还得尽快的逃到原阳城。
最后她便带着人在这最光明正大的林子出口蹲点了。
但愿你跟我是同类人。
夏豆饶有兴味地盯着前方的路,黝黑的双眸亮得似乎要透出光来。
这一蹲就蹲了两个多时辰,天色已渐暗,一行人肚子都饿得响了几轮。
先前夏豆也试图活跃气氛吃点东西,结果惹得那首领刷的一下拔了刀。
夏豆心想大约是这群人嫉妒她有东西吃吧。
但是要她拿出果子分给这些恶匪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那恶汉先前还想扔了她的筐子来着,夏豆差点跟他拼命。
幸好她机灵且眼光放得长远,蹲点前从篮子里摸了几个山里果藏在袖口里,这不蹲点的时候缩手缩脚地还能吃上口东西。
还用豆秸秆严严实实夯好小篮子怕跑漏了果,愣是一个果子也没分给他人。
女娃娃小口小口嚼着果子像只老鼠在偷食,咔嚓咔嚓的脆响声又好像格外好吃,当真惹得几个壮汉肚子更加呼噜噜响。
夏豆回头白了他们好几眼:“再发出声响当心你们老大砍你!”
夏豆继续边盯梢边咬果子,心想果子毕竟不顶饿,还是得赶紧回去吃饭是正经!
在她吃完了袖口里最后一个果子后,遥远的前方终于晃过了一道白影。
你果真没有辜负我。
夏豆揉了揉沁出细汗的鼻子:“终于可以回家吃饭了。”
一席白衣出现的那刹那。夏豆的胸口清晰地传来噗通噗通心跳声。顷刻间众人均瞧见了那白衣公子从林子里大摇大摆的走出来。
一行人眼中骤喜闪过。夏豆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待那公子走近了些,这才打了个嘎嘣脆的响指:“都醒醒,干活了”!
一伙人呼啦啦的围上去,那白衣人明显错愕的停了一瞬,旋即转头就跑。
那人还没跑出几步,夏豆身旁大汉立马双指并拢在嘴边,吹了个尖响刺耳的口哨声。林子那头又是呼啦啦的冲出来一群人,呈合抱之势将白衣人当场围住。
那边来人打头的就是那眼色阴郁的首领。一片刷刷刷声,十几个黑衣人迅速拔出闪瞎眼的刀刃围圈向白衣公子聚拢。
白衣人见自己落入明显的圈套,神色复杂地僵立在那儿,聪明地选择了未作困兽之斗。
“真有你的啊小娃娃。”那壮汉忍不住夸了夏豆句。
少说句吧大哥!
果不然壮汉话一落音,一帷帽一蒙面两人齐齐转头看向夏豆,夏豆连忙藏身躲在大汉背后。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我只是个无辜的过人人”,她心知以后若被这两人中的谁逮到都不会有好事,现下得想个法子脱身是上策,尤其白衣人明显不是个善茬。
那身形挺拔的公子只偏头望着这边,哪怕带着帷帽,哪怕黑衣大汉在前面挡着,夏豆都能感觉周围空气都有些凝滞,眼皮子都没敢在往那边抬,到底是做了亏心事。
幸好那黑衣首领好似十分不满白衣人对他的不尊重,被我逮着了还敢不认真看我,你往哪里瞅呢,他又重重连喊了几声“盐七”。
反派与正派之间必须得进行些日常唠嗑,夏豆借机缩头缩脑地正想溜走,路那头又来人了。
“公子!追踪小分队好似追到人了回来了!”夏豆身旁这大汉瞧见远处便高声报了句喜。
那白衣公子闻声身形又是一僵,若是青鹿也被抓获,那……
夏豆听见这队名便忍不住翘了嘴角。
追踪小分队,搜捕小分队,蹲点小分队。
是夏豆为三路人马取得名儿,定名字当时那首领双眼阴郁得像即将要喷毒汁,未想成这憨大汉倒记得清楚。
直到把追踪小分队把抓获的人带到面前,夏豆这才笑不出来了。
“爹?小石头!”继而又有点慌神:“你们俩来干嘛!这还不够乱的么!”
那夏老爹和戚石头见她安然无恙都激动的就要扑上来,又被左右黑衣人压住,只得欢喜的喊两句。
“豆儿!”
“豆儿妹妹!”
见这两人是这女娃的家人,那首领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之色,没有抓到晏七那随从青鹿,就怕青鹿漏网之虾坏了事。
万幸大鱼是抓到了,也无须再忍这古怪诡异的女娃娃,当即扬起手掌作了个利落的手势。
夏豆眼里这才有了真正的惊恐。
卧槽这是过
河就要拆桥了,卸磨就要杀驴了!
呸,你才是等拆的桥,你才是待宰的驴!
幸好这背了她一路的壮汉还算有点良心,神色间有丝不忍,犹豫地看了那首领一眼。
那首领嗖的一下瞥过眼来,那双阴鸷媚眼里的毒狠暴戾显露无遗。
夏豆再次爆了粗口,她就知道这种娘炮兮兮的男人靠不住,翻脸就要杀恩人。
那壮汉犹犹豫豫地提着刀像是要咬牙下手了!
夏豆急得眼珠子转的跟斗鸡眼儿似的,怎么办怎么办,若是她一个人,定是早就一溜烟就跑了。
现下有了夏老爹和戚石头这俩拖油瓶。难办了!
“小心,看!树上有动静!”
夏豆突然指着棵粗树尖声大喊。
“嗖”!
那把用来砍人的长刀,顺着夏豆所指的方向,嗖的一下被壮汉狠掷扔出,嘭的一声牢牢地钉在树干上。
夏豆心下点了32个赞。
不愧是练武之人,眼明手快,眼狠手准,一刀就能把那巨大的马蜂窝给削落了地!
“嗡嗡嗡嗡~~”
众人一时齐齐怔愣在当场。
“嗡嗡嗡~”
“毒蜂!杀人蜂!大家快跑啊!”夏豆放声大叫。
“壮士你捅了马蜂窝了!快跑!”夏豆推了一把那壮汉,拔腿就往夏老爹那边跑。
“嗡嗡嗡~”
世人常总一窝蜂来形容乱哄哄的,混乱无章的,瞬息间一拥而上的场面。
如果这个窝还是个大窝,这个蜂还是毒蜂。
那这个混乱程度还得翻x番。
“啊!我的眼睛。”
“救命啊!”
“快跑啊!”
到处都有人在在狼奔豕突,耳边尽是凄厉惨叫。
混作一团的像是成千上万的毒蜂嗡嗡声震耳欲聋,浑身上下被毒蜂蛰得痛不可忍。夏豆感觉自己再晚一秒就要倒在这儿了。
拉了夏老爹和戚石头就跑。
跑哪儿去?随便跑。
痛吗?痛得要死。
可毕竟还不会死啊。
夏老爹和石头吓得三魂七魄都离了窍,脚步比她还慢。
“爹,石头!快跑啊!”
嗡嗡嗡~
毒蜂倾巢而出铺头盖脸而来,誓要与这群毁窝人同归于尽。
跑跑跑!
拼了命也要跑。
不知跑了多久,不知跑到了哪里,大脑严重缺氧,胸口稀薄空气像要窒息,四肢酸软无力,喉咙干灼得似乎要冒血来。
“小夏,小夏!快跑!快跑”
“爸爸,爸爸!”
“别回头!小夏,跑!”
“呼…呼…呼…”
“豆妹妹,往这边,这边!”有人拉着她的手换了个方向跑。
继续跑。
大脑一片空白的夏豆似乎出现了幻觉,眼前一片混沌的昏暗里像是隐隐出现了日光。
小夏,小夏,豆儿,豆儿。
我是夏豆,我是夏豆蔻。
“啊?”
“啊~”
“啊!”
三声惨叫接连响起。
砰通砰通滚下山坡的那刻,夏豆仿佛看到了前世父亲那刚毅又慈爱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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