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贺苍水和贺培光已经在洗澡堂洗澡,而肖检生正爬行在井口,离地面仅有四米远。气浪呼啸着,从身后疾疾而来,冲出井口,冲向空中。肖检生整个身体也被气流掀起,吹出井口,吹向井上的空中。肖检生飘在空中,手足乱舞,哇哇直叫,最后不知掉在哪个角落。
井口的绞车工、推车工和翻车工,被剧烈的爆炸震得天旋地转。他们扑倒在地,惊恐地看着井口,看着从井下吹出来的瓦斯烟尘。破短裤、木屑、矿帽,夹在瓦斯气浪中,在空中飞扬。
过了好一阵,矿井慢慢归于平静。扒在地下的绞车工和推车工抬起头,战战兢兢地爬了起来。绞车工惊恐地叫:“天哪,打窑屁了!”
康昌廷穿着背心短裤,打着赤脚,跌跌撞撞地来到井口。他睡眼惺松,神色慌张。“怎么了,怎么了?”“矿长,打窑屁了!”康昌廷:“能肯定是打窑屁吗?”他不愿接受瓦斯爆炸的事实。绞车工说:“爆炸的时候,地都颤动了。井下刮出来一股风,像台风一样。”
康昌廷走到井口,伸着头往井下看。井筒里的电灯都熄灭了,黑咕隆咚。“井下有几个人?”。绞车工回答:“昨天晚上有六个人下井,刚才我看到贺苍水和贺培光出来了。现在井下可能是四个人”。“哪四个人?”“肖检生、李春林、徐来豫、黄仲土。”
这时,贺苍水、贺培光和住在矿里的人都已来到井边。贺苍水说:“检生走在我们后边不远,他应该出来了。”康昌廷问:“那他现在在哪儿?”没有人回答。康昌廷又一次急切地问:“有人看见检生了吗?”推车工说:“刚才我在接车时,看见他就到了井口,只差几步就打窑屁了。”另一个推车工接着说:“打窑屁的时候,空中好像有一个人在飞。”“真有这样的事?人飞到了空中?”“是真的,他飞到空中还在哇哇叫喊。”“那人是不是检生?”
大家转过脸来,朝四下看。昏暗中有轻轻的呻吟声。大家循声朝离井口四十多米外的一棵苦楝树走去,看见树杈横挂着一个人。果然是肖检生。在瓦斯爆炸时,他被瓦斯的气流吹在空中后,掉落在苦楝树上。大家把肖检生从树上接了下来。他眼睛紧闭,全身缩成一团,不停地呻吟。康昌廷派司机和一个推车工迅速送他去镇上的医院。
康昌廷叮嘱会计和出纳通知矿里的几个大股东来商量事故处理,自己也给第一大股东、副矿长陈建军打电话。此时,陈建军正在镇上一个饭店和几个煤矿老板打麻将。每个打麻将的人身边配了一个小姐。他们一边打麻将,一边**。今晚陈建军的手气特好,皮包已经塞得鼓胀胀,赢三万多。这会儿又和牌了,他身边的小姐欢叫着,使劲抱住陈建军。陈建军拿着一张五十元的票子,从衣领口一直塞到小姐的衣服里面,顺便在小姐的胸部搓揉。小姐挣扎着,扭动着,做作地撒娇。康昌廷来电话,说矿里出事了,要他赶紧矿里,他十分不情愿。他一路上骂骂咧咧,抱怨老天爷和他过不去,和秋水煤矿过不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