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最后,圆圆依旧还是被孟章带走了。
不过,在他们离开之前,阿苦还是如愿以偿地跟圆圆说了好些话。
她说,圆圆别哭,等阿苦姐姐成了仙,就去找你。
然后,她拿出前几天拖铁心买的大红头绳,仔细地为她扎上。
黑黑的软发,配上明亮的红绳,粉嫩的小姑娘,别提多可爱了。
小姑娘哭的稀里哗啦,但还是听话地点头,说了一声姐姐再见,以及我会乖乖等你,就跟着孟章神君走了。
她看着天边已经化为黑点的大鹏,眼泪倾泻而下。
清刚摸摸她的头,问:“伤心吗?”
阿苦点头。
“总还有再见的那天的。而且,你还有其他重要的东西,例如家人,例如朋友,例如麦子。”
阿苦静静摇头:“您不懂。圆圆她不一样。”
“因为你们曾经共患难?”
“不,不仅仅是这样,对我来说,圆圆是光。”
“光?”
“嗯,从天窗**来的,照亮我世界的唯一一抹光。”
暗无天日的客栈大堂,有且只有天窗那抹纯净的光。
——
就像掐准时间一样,孟章刚走,圣都和极北两位帝君的回函便到了。
丁大壮和另一名士兵脸色沉重地走过来,将衣襟内妥善放置的回函交到了清刚手里。
“辛苦你们了,先去休息吧。”
两人相视一眼,摇了摇头。
“我们还是站在这里好了。”憨憨的丁大壮沉闷地说。
清刚默了一下,直接拆开了两封文书。
字体和力道虽不相同,但文字的内容却是一样的。
三个字。
斩立决。
清刚一愣:“怎么回事?”
那些脱逃的公子哥不应该判这么重的。
回极北的那名士兵说:“帝君说了,临阵脱逃加上助纣为孽,死一万次也是理所当然。她让我转告将军,不用在意圣都那些糟老头子。”
说到这里,士兵的脸色有些古怪:“帝君她已经写信给了关武帝君,让他......让他不要将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咱们那里扔。”
众人脸上的表情都很精彩。
身为关武帝君嫡传弟子的清刚却是神情淡淡:“干得好。”
同样出生华山派的铁心也是深以为然:“就是,咱们极北又不是收垃圾的簸箕,搞得跟他们的私人后院似的。”
他们两个敢这么说,其他人可不敢这么讲。
清刚看了看丁大壮:“圣都那边什么情况?”
丁大壮看了还在凝望天边的阿苦一眼,刻意压低声音说道:“现在圣都已经乱了套了。”
清刚扬眉:“怎么回事?”
然后又顿了一下,仿佛联想到了什么:“耀明天君去圣都了?”
铁心愣了,耀明天君去圣都干嘛?
丁大壮点点头:“还是带着孔雀王直接去的文昌帝君府上。”
清刚突然笑了,似是敬佩似是无话可说:“姜还是老的辣呀!”
铁心很好奇,两个大人物撞到一起,肯定是星光飞舞,火花四溅啊。
“然后呢?”
丁大壮:“没有然后了。”
铁心踹他,不相信:“怎么可能?!”
丁大壮一脸委屈:“真的!他就在文昌帝君府上住了几日,我离开圣都的时候,他还特意问过我阿苦的情况,说过几日就来接走阿苦。”
清刚垂眸,看着手上熟悉的字体。
苍劲有力,顺畅飞扬。
想来,写这三个字的人,当时一定是心无旁骛的。
他不禁感叹:“清源仙山,不愧是三仙山之首。即使是被捏了老虎须,端的依旧是大家风范。”
铁心眼中有思量:“将军的意思是?”
“在自己的地盘丢失了最重要的天尊弟子,我本来以为以个性暴躁著称的耀明天君会使出雷霆手段来维护自家的颜面。却没想到,他老人家只是单纯地为救阿苦还有伸展正义而动。”
带孔雀王去白家,是施压,也是救人。
去圣都,则是为了转移大人物们的视线,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让他们和关武帝君能够下最公正的审判。
他将书信收好,塞进衣袖里,吩咐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不能辜负人家的一番好意。铁心,准备一下,明天,我们就行刑。”
铁心哑然:“这么快?!”
清刚转身,向阿苦走去,说道:“久则生变,还是快一点好。”
——
漆黑的夜,无月无星。
阿苦裹在披风里,手里抱着小麒麟,一个人安静地走在通往校场外围的小道上。
天气很冷,阴风阵阵。
麦子缩在阿苦怀里,铜铃般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陌生的外部环境。
对于圆圆的离去,麦子表现得不如阿苦伤心。毕竟它年龄还小,还不懂得分别是何种令人悲伤的滋味。在它看来,只是平日里陪它玩的人少了一个而已。
只不过,当它今天晚上喝完羊奶低头逡巡的时候,阿苦还是感受到了它眼底的落寞。
阿苦静静地走着,四周只有她细微的脚步声在四处回荡。
她的肩头空空如也。
一直陪伴的将军在翅膀伤势好了之后,就不知道飞去哪里。
桌上阿苦写的回信还在,所以它应该还没回南海。
会不会是跟随圆圆而去了呢?去看看小姑娘即将到达生长的地方。
如果是的话,那也是极好的。
如果它能告诉阿苦一些情况那就更好了。
衡山派啊......
阿苦停下脚步,往东方望去。
既然是在道仙两界,那么相逢也是迟早的事了。
麦子叫了一声,阿苦又开始往校场走去。
空旷的校场上,已经搭起了高高的木台,木台下放着许多干燥的木柴,用白布盖着,用来焚烧尸体。
明天,在这里,华曜他们就要被处斩了。
刚从清刚神君口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的内心是复杂的。
即使罪有应得,那也是好几条年轻的生命。
阿苦离开断头台,往另一条路走了过去。
虽然他们没有告诉她关押几个囚犯的地点,但阿苦还是凭着观察找到了最多士兵看守的地带。
那个地方离大帐很近,在阿苦所在帐篷的另外一面。
在那些人里,她唯一有过对话的就是华曜了。
虽然对他恨之入骨,但在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心肠软的阿苦对他还是起了一丝恻隐之心。
如果她处在他当时那个情况......
她不想再往下想了。
“头,你就让我见他一面吧!明天......明天他就要被处斩了!”火柴的声音带着哭腔,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阿苦心思一动,走了过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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