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刘大包都囧哭了,王珏转移话题道:“为师的法子多呢,只是突然想到最便捷的一招。之前没有安排,若说合适并可能完成任务的人,也就只有他了。便是失败也可再想别的法子,如此顺便试探一下他岂不两全。”
卢荟好奇问道:“姜郎君来自阴阳家,若说之前的卜算我还能想到,老师又是如何知道他擅长伪装演绎呢?据弟子所知,传说中阴阳家可不以擅长这个闻名。”
确实,大家也很疑惑王珏是如何观察人的。
见小眼睛们看着自己放光,王珏得意一笑,“你们没觉得他的言行很熟悉吗?像不像卢国公?卢国公外在的性子很容易跟人拉近距离,我让遗爱招待他后一直在观察,虽然此人着装风格有点不着调,但是他的性子应该不是那样。”
李承乾疑惑着追问道:“老师通过什么情况看出他的性子不是那样?弟子一直在观察,可是什么也没发现。”
“这个嘛,得看细节。卢国公偶尔也回来南山,他如何与遗爱相处的?再看姜涛,他虽然极力配合,但是偶尔能看出他面容僵硬。若是卢国公那样的性子,玩得好会夸赞,玩得不好直接骂着走人。反观姜涛,他一直在忍耐。”
房遗爱闻言,满脸委屈地大叫:“老师!!!”本以为老师让他待客是觉得他如今有这个能力了,然而听到老师的解释,怎么决定自己就是个衡量人的试验品呢。
王珏瞪了李承乾一眼,让你问!!!
正在王珏想着如何安慰房遗爱的时候,被讨论的正主来了,她赶紧说道:“为师听到脚步声,许是将郎君过来吧,黄文去让厨房上菜。”
听老师吩咐,黄文赶紧起身去办。除了怕生出别的事端,黄文希望早日破案也是因为不想自己的书房再被当成多功能使用室。自家老师为了避开几个妇人讨论案情故此才选在他的书房吃饭,这没什么,但是看着案上被熊孩子弄乱的文书,这真的有什么!
姜涛进屋后不久黄文也回来了,总不能当面说人吧,如今书房内众人讨论的话题已经转了弯。几个娃正在说着王珏是如何对待先前犯人的,这让准备收拾诸葛恪的李承乾再次下决心,小子必须要让他知道大师兄不是随便能用来顶岗的。
瞅着李承乾的眼神飘过来,诸葛恪讨好地冲他笑了笑。若不是假装放血事件太过恐怖差点没把一个嫌犯给活活吓死,他也不会招惹看起来好说话其实也很恐怖的大师兄啊。
同目瞪口呆的黄文三人一样,姜涛当时也没在场,他初听此事也很惊讶。欺骗犯人要将他的血放光,将其蒙上眼睛只划伤手腕一个小口,然后放水模仿放血的声音,犯人居然吓得嗷嗷叫差点没把自己吓死。
饭菜上来后,大家开始食不言。便是如此也不算休息,他们脑中都在思索着从上午的审讯中得到经验。尤其,百家派弟子们由于上过心理课程,他们能摸到一些门道的情况下则在思考这是什么原理。
饭后,王珏急着做下一步安排,这回真的将小跑堂的继父给请来了。不用她招待,直接一碗迷药给灌倒,之后再给换上新的中衣。王珏瞅了瞅衙役们帮忙伪装后的情况,又将人家的头发弄乱并整得好似脑门在冒虚汗一样。
考虑到嫌犯这会儿应该已经恢复冷静,王珏又花费半个时辰给人家弄了用布包起来的假伤口。瞧她开心得做着这些,所有人都很纠结,老师一个娘子怎么能看外男的身子呢。然而想想老师惯来不拘小节,所有人都默契闭嘴,回头就说是他们动手弄得就成,反正屋内都是自己人。
大功告成,王珏迫不及待让人将嫌犯带进房间来。
果然,人家已经恢复理智了。然而,有王珏在,注定这种理智无法存在多长时间。
嫌犯被衙役压着靠近床榻,瞧着上面躺的人真是他继父,激动情绪再次翻滚。他一直没说话,用了些许时间让自己冷静后,嫌犯说道:“放开我,我要探探他的鼻息还要看看伤口。”
王珏面无表情地点头,其实心里已经乐开花,你再谨慎也看不出老纸给弄的伪装。
嫌犯先替他继父擦了擦汗,将手指凑近其鼻子感受到微弱的气息,他心里瞬间生出不好的感觉。再掀开被子解开榻上人的中衣,发现内里真的被纱布包裹着。虽然布上透着血迹,嫌犯还是不死心地打开纱布,待看到真的有伤口后,小少年瞬间崩溃了。
“王县公枉为名士,你可知就算我继父伤好也会有损寿命?”
瞧着嫌犯义愤填膺的脸,上午直窝火的王珏得意说道:“我遵守诺言把他给救活了,你是不是也该信守承诺了?你应该知道,我能救他,自然也能让他死。还是那句话,你还有娘和妹妹呢,是不是也想让他们有损寿命?”
明知道王珏是作假,然而屋内的自己人瞧她现在的样子依然觉得很恶霸,再看看泪流满面、被气得额头直冒青筋的嫌犯,大家突然对他生出同情的情绪来。再做错事情,他对家人的感情还是值得认同。
嫌犯咬牙说道:“我自然也会说话算话,只希望王县公在我交代事情原委后为我们一家安排新生活。”他全程都低着头,似是失落放弃挣扎,其实是隐藏仇恨的眼神怕对方杀人灭口。
王珏爽快答道:“虽然咱们方结识,但是从上午的短暂相处看来,你应该知道我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我滴娘呀,程处默很庆幸自家老师没走他爹的路线,不然他爹得被人完虐。
真的很气人,嫌犯被气得再次浑身发抖。他用了一炷香时间稳定情绪,而后缓缓说道:“不知道太子殿下是否还记得我,我与你有亲。”
卧槽,这回换王珏他们紧张了,这位不会是什么建成、元吉之类的儿子吧。
没人应答,嫌犯继续说道:“你不记得也正常,我算什么,李家的一个私生子罢了。我娘被禽兽酒后强暴,多年后外祖家得知原委后骗我去长安,其实是找上李家索要钱财。那日刚好殿下也在李家并且心情不太好,我被你看到后说了几句,你走后李家将我们乱棍打了出去。
本来以为事情过去,谁知道,在我回家两月后有李家人找来,让我在涟水县收集黄县令消息。顾及亲人,我只能硬着头皮答应。我本想着待有能力后从李家挣脱,他日一定要对外祖家和李禽
兽报仇,没想到已经逐渐得到李家信任的时候又遇到太子殿下。
关于信,这其实是我第一次被要求送信,可能是因为商队觉得被注意到了不敢有特殊举动。之所以让我收集消息,因为商队会经常在长安和涟水县之间往返做样子。知道的事情我都说了。王现公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整个故事中,李承乾的身份似乎是灾星一样,人家少年遇到他就倒霉。
接受到大家微妙的眼神,李承乾想想说道:“我寻常不去李家,唯一一次过去并且发了脾气的,就是因为他们传流言陷害老师。我记得很清楚,那日从李家族长书房出来后,我只是随便从李家人中挑选一个讽刺了一下,就是你?”
“……是我,您一个随便的行为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这句话让李承乾陷入沉思,其实比起历代的皇子甚至是权贵,李承乾绝对是脾气比较好并且不随便用身份去压人的人。那次的发火也是有情可原,只是想想后中二太子还是觉得举动确实不妥。他想起老师一直强调的话,不要瞧不起任何人不要随便结仇。
李家的事情自然是族长和上层的人来决定,并不能说所有族人都讨厌王珏并且无脑去沾惹麻烦,看来再遇到这样的事情自己要控制住脾气才好。做完内心的自我提升,李承乾依然不言语,道歉什么的完全无可能,毕竟这人一直在帮助想对师弟不利的人。
李承乾陷入沉思时,大家都在思索李家到底想做什么。按嫌犯这么说,李家组织商队应该是在他们得罪王珏之后,那么最有可能的不是要谋反而是冲着黄文来的。
王珏回忆着见过的李氏族长,他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情吧。无论是不是真的想以黄文做切入点对付王珏,现在都不是动手的好时机。他们也是大世家,怎么想也不至于这么无脑。
看来重点还要在商队处寻找,然而那些人估计是宁死也不肯说实话。无所谓,既然已经知道幕后是哪家,他们完全可以在凶杀案的事情上结案然后等李家放松警惕的时候监视起来。
当然,要监视的还有这个小跑堂,希望他没说谎。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