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是二十几人,为那太监萧亦看着甚是眼熟,竟还是第一次来传口谕的那个太监,看来这人上次在自己这吃到了好处,才会来第二次。
那太监相比第一次充满傲慢的神情,这次则多了点尊敬,萧亦得胜宣旨,远至大同,一路鞍马劳顿,许多人都不愿意前来。
来过一次的王保自然知道萧亦出手阔绰,相较于其他人的推脱,王保则是主动请缨前来,很容易就拿到了这个差事。
王保身后跟着的除了几个身着飞鱼服,腰配绣春刀的大明锦衣卫外,便是十几个沿途护送的京营将士,个个骏马鲜甲,面上看去,端的一派威武不凡。
见萧亦等人已经准备好,王保尖细的声音传来:“圣旨到,蔚州守备萧亦接旨!”
萧亦与黄阳、史路几人对视一眼,带着府邸内的守备军士与仆人,全部单膝跪地,面向大地,低头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府邸内除了永安军将士盔甲上不时传来的叮咚响声,一片的寂静,王保满意的哼了一声,这才锦衣卫手中接过一个暗黄色卷匣。
从中小心翼翼的取出金黄色的圣旨,高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西虏犯境,祸国殃民,军民涂炭,上下臣民无不憎恨,闻听大同镇蔚州守备萧亦击贼于焦山南二十里,此为堂堂之战也,朕心甚慰!军民欢庆…”
“...大同镇守备萧亦,焦山一战,力挫西虏嚣张气焰,斩千级显我朝天威,勇冠诸边,朕心甚悦!擢升大同都司指挥同知,官居从二品,充任大同镇东路游击将军,并赏内帑银一百两…”
萧亦听到这里,本以为应该宣读完了,正准备大喊接旨,却听这太监看向另一头,继续高声道:“…萧亦所部,奋勇杀虏,闻得蔚州军民传其之名,朕意欣然!萧亦所部今后亦称‘永安军’,全军赏银五百,铜银牌三十副以供升赏将士之用,通传九边万民,奉以为式…钦此!”
读完,周围单膝跪地的将士个个不可置信的看向这边,瞪大了眼睛,这简直是…
皇帝钦口命名,这让所有人激动的浑身战栗不止,永安军之名,今日起将闻名于诸边,作为永安军的一员,怎能让人不激动!
喝声尤甚响亮,几十人的府邸守卫,声音竟比百人还要高,萧亦也是随同站起,满心的激动之情。
高吼谢恩后,手都抑制不住的有些抖动,接过圣旨,又一一接过官服告身、铜牌、银牌、内帑银等物,按照规矩,每接过一物萧亦都要扣头谢恩。
交接完毕后,王保微笑着对萧亦道:“萧将军,恭喜了。”
萧亦还没来得及说话,又见一兵部官员出列,身着青色官身,高声道:“兵部武选司察大同镇东路游击将军萧亦,克谨、忠职,有大功于国,特授上骑都尉荣勋,望尽忠于国,再立新功。”
那个传话的兵部文官后看了一眼萧亦,从他的眼神官的倨傲,只见那人矜持一施礼。
“下官兵部侍郎董咏,这位便是萧将军吧?”
萧亦看着眼前这人,见其以礼相待的样子,以往来宣读的兵部官员个个一副倨傲样子,好似这里是穷乡僻壤一般。
次次都是宣读完就立马走人,根本不愿多留,更别提与萧亦寒暄了。
这人与众不同,萧亦对其也是颇有好感,抱拳施礼道:“有劳大人垂问,末将正是。”
言罢,那董咏在萧亦身上脚下来回扫视,却不一言。
王保对着萧亦微笑道:“咱家不久前曾来过一次,这次居然又是一副新面貌,萧将军几次大捷,现京师已经传开了。”
董咏双手一握,高举冲京师方向,继续道:“皇上诏令将斩运抵京师的西虏奴贼级在西市堆叠,每日观者如云,日夜不断,下官去了一次也没有见到,萧将军此次可是人尽皆知了。”说完眸子紧紧看着萧亦。
萧亦虽然心中高兴,但面上却没有什么反应,微笑道:“全赖圣上洪福,诸将士浴血奋战,末将不敢居功。”
董咏细细看了萧亦几眼,心中道:此人得胜却不居功,当可有大成就。
面上却是微笑道:“萧将军所言甚是。”
与董咏寒暄几句,萧亦冲王保道:“公公一路鞍马劳顿,还请府中休养片刻,再行离去。”
萧亦差点习惯性的说成了‘下官’,还好出口之前改了过来,才没有闹出笑话。
王保心下大喜,看来这一趟又没白来,这萧亦的活就是好做,以后定要多多多前来大同,笑道:“好说,好说…”
说完,雄赳赳气昂昂的进了府邸。
那公公与随行诸人进了府邸后,石刚与王大勇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黄阳、史路、刘通三人反应也不小,周围的守备军士个个笑逐颜开,欢喜的差点蹦起来。
周边一众人以无比羡慕的眼神看着萧亦,李二牛、周定二人站在萧亦身侧,心下同样很高兴,但更多的感觉是羡慕。
元少恭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萧亦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石刚等人立马便去了军营,说是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所有的永安军将士,萧亦则是走进大堂,与王保、董咏不断寒暄说笑。
时间过的很快,两个时辰后,王保一行人就要离去,萧亦早命侍女备好一锭白银,悄悄交予王保。
所以临行时这王保是满面的笑容,仿佛一路而来的牢骚全都不见,对萧亦是颇多赞扬之词。
兵部侍郎董咏再京营士兵的协助下骑上马,环视一眼蔚州城,见到蔚州城的几百门火炮,又见到周围百姓自组织的欢送。
对萧亦拱手施礼道:“此来一番,才知萧将军与众不同,方才多有得罪,勇冠诸边,萧将军实至名归。”
没想到这董咏作为文官,竟然对自己如此看好,萧亦惊讶的同时也连忙抱拳回礼:“大人说笑了,末将不过是保一方安宁,上阵杀贼而已。”
董咏哈哈大笑:“好,好一个杀贼而已,这便告辞了,后会有期!”
见董咏一行人驾马离去,萧亦微笑起来,这董咏应该是自己接触的第一个京官,与其交谈时萧亦没见其有一丝的倨傲。
一直都是以礼相待,而董咏谈话间尽显浩然正气,也见到其官服侧尚有不少补子。
萧亦询问时,董咏没有一丝的不堪之色,反而是满面的自豪神色,侃侃而谈,有条有理。
在萧亦看来,应是胸有成墨,不过这样的人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兵部侍郎,反观那些内阁诸臣与东林诸臣。
个个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比起武将来,反而更加奸诈且难以辨别,内中各人干了什么勾当,也就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看着董咏驾马,有些笨拙的身影,萧亦轻笑一声,喃喃道:“此人不同于其他文臣,值得结交,日后若是去往京师,应当拜访一番。”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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