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吏目何东文虽然身为文官,但是平日管辖民壮,比起其他的文吏,他则显得比较粗壮,他身后的两名民壮把总只是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不敢多说一句。
何东文见到萧亦看过来,也是微笑着上前寒暄几句。
还有仓大使陈太,这是一个干瘦干瘦的人,对萧亦毕恭毕敬,满心的畏惧。
州判官史云与医学司的典科苏云芳,各自留着一络胡须,都是充满恭敬的拍着萧亦的马屁。
这些人都是萧亦一直没怎么留意的,这次萧亦一一仔细观看,将他们的长相、姓名与职务印在脑子里,日后这些可能会用得到。
文官们话里话外都是恭贺萧亦大捷,什么再续同僚之情,萧亦属下将士威武英姿云云,萧亦只是对他们回以微笑,说些别的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文吏之后,则是一些当地士绅和商户的代表,其中蔚州赵家家主赵汋莲就被邀请出席,说起赵汋莲。
平乱那日她心中便印下了夜不收副统领周宝泰的身影,一直以来,两人经常偷偷摸摸的见面,颇有一些藕断丝连的感觉,周宝泰起初是拒绝的,赵汋莲这种富家千金他是想都不敢想。
时日久了,也就慢慢松动了。
萧亦没有见过赵汋莲,但是赵汋莲对于萧亦可见过了许多次,她上前款款施礼,婉婉道:“此番得见操守大人,真是赵家之荣。”
萧亦只知道赵家乃是蔚州大门大户,在士绅集团中也一直处于比较重要的地位,他看见其家主居然是一个女子,当下也是有些惊异,一个如此孱弱的女子是如此支撑这偌大的家业的?
萧亦微笑道:“大小姐客气了,本官不过是打退了那些贼寇,来日方长。”
赵汋莲美目微张,抬头看了一眼萧亦,道:“今日一见,操守大人果真不是凡夫俗子,将来必不会是池中之人。”
赵汋莲说完后,身后的几个主要士绅家族家主紧随上前也是连连附和。
几个商户的代表人物上前来,其中有蔚州牛羊大商牛平茂,这附近的牛羊交易几乎他都有涉足,至于和那些蒙古人、后金人有没有交易,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时牛平茂眯着一双眼睛,胖的福的身子滑稽的冲萧亦行了一礼,萧亦微笑着回礼。
布匹大商尹罗华,虽然在蔚州他是大商,但是陶家近年在蔚州开了不少铺子,尹罗华自然争不过世世代代做布匹生意的陶家。
他的生意被抢走不少,看到萧亦走过来,这个四十余岁的中年男人勉强挤出一副笑容,也是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礼,只是这笑容在萧亦看来,实在是比哭还难看。
粮米大户伍原,字号‘元泰’,几乎垄断了蔚州境内的粮米市场,在整个大同东路内,‘元泰’字号也有不少分铺,实是一个粮米大户。
这伍原一副鹰钩鼻,尖尖的下巴,介绍到他时,他对萧亦微笑道:“早便听闻操守大人武功盖世,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萧亦也是微笑:“先生谬赞了。”
一一介绍过后,萧亦居然还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那就是代州陶家的大小姐——陶轻凤。
上次被赖大茂所救后他便留在了蔚州,一直都没有回代州,还书信给他的父亲陶万福,道是要在蔚州立足。
女儿要独立了,这是好事情,陶万福虽然不知缘何,仍是立即便同意了,给陶轻凤回了一封书信,大致意思就是让陶轻凤在蔚州好好干,有什么事陶家全力支持。
听到蔚州被围,陶万福是整日吃坐不好,半月下来,人都瘦了一圈。
萧亦大捷传到代州时,陶万福这才想起这位救了自己女儿两次的蔚州操守。
陶轻凤款款走上前来,妙目直视着萧亦,见到萧亦竟然与她对视许久,依然没有缩回目光的意思。
她心中忽的有些悸动,微笑道:“家父闻得操守大人再立大功很是欣喜,此次前来,一是答谢操守大人上次救下小女子之恩,二来~”
说到这,陶轻凤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商户,轻轻道:“家父有言,萧大人与永安军在蔚州的一切布匹,我们陶家全包了,就算做是恭贺大人再立不世之功!”
此言一出,周围的商户顿时议论纷纷,这可是四世布衣的陶家,陶家如此支持这萧亦,看来老头子是选好女婿了,顿时是对萧亦又羡又嫉。
也是,萧亦年方二十五,却身居操守官高位,此次所有人都认为蔚州必遭浩劫,但萧亦却仍以微弱之势斩杀王子顺。
升任已是必然,这等人杰今后必然是有大出息,谁人不想拉拢,那些家中没有女儿的商户和士绅顿时是捶胸顿足,心中可惜不止。
萧亦知道陶轻凤能来已经是很意外,陶轻凤的话更是让萧亦惊喜,陶家巨富,在大明素有四世布衣之称,得到陶家的全力支持,这能节省很大的一笔开销,同时也能给一些想入非非的商户予以震慑。
萧亦笑道:“本官代全体永安军将士,多谢大小姐和陶老先生的大力支持,定多杀贼虏以报!”
陶轻凤咯咯娇笑,妙目在萧亦身上流转,轻声道:“小女子可不是要什么全体将士的答谢。”
闻着鼻间传来的淡淡熏香,萧亦脑子嗡的一下,正巧这时已经介绍寒暄完毕,王湛就带着众人入座大堂。
萧亦赶紧就跟了进去,刘通从后面撵上,不无羡慕的道:“大人,看来陶大小姐对大人有些…意思…”
萧亦笑骂一声,一脚踹过去,刘通灵活的避开。
史路身侧笑道:“大人,这可有失体面,要踹他也得回到军营再踹。”
萧亦边走边道:“武官要什么体面,杀贼而已。”
一众的武官听后连声称赞。
……
相比武将宴会的放浪,这文官的庆功宴则是无聊至极,这是萧亦此生参加过最无聊的庆功宴。
王湛招待萧亦,什么都是按礼节和规矩来,到了大堂先不落座,各人又是一番寒暄,这才分宾主坐好。
紧接着就是知州大人例行的讲话,这要是武人来做,那就是三句不到头,举杯畅饮,什么话都在酒里。
王湛说起没完,什么共建州城,为圣君分忧,在场的文武官员都需同舟共济,士绅和商户也要明白朝廷的苦衷云云,屁话一堆。
等王湛说完,萧亦和身侧落座的一众武将总算出了一口气,但是更恐怖的来了。
那些士绅老爷和商户文吏个个上前吟诗作对,就在堂内的乐妓吹拉弹唱之中,他们玩的倒是尽兴,词曲谱了一曲又一曲,越来越兴高采烈,留下一帮的武将坐着干瞪眼。
原州城的将官表现倒还可以,李二牛昏昏欲睡,周定仰头看天,元少恭双眼直视前方,不知道的以为他在认真听,其实早睡着了。
至于萧亦手下的一众永安军将官,都是大老粗出身,坐的是浑身痒,偏偏还就不能动,个个坐在那吹胡子瞪眼。
石刚轻声嘀咕道:“娘希匹,早知道这宴会这么无趣就不来了,亏俺来之前还挺高兴能长长见识…”
黄阳打着哈欠,史路看着桌面呆呆出神,王大勇盯着乐妓的臀部想入非非,刘通是最认真的一个,他居然在仔细听着。
至于萧亦,他除了坐在那,一脸微笑的看着堂里,还能干什么?(未完待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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