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嘉心中想到一事,向那人道:“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卫鸯的大哥。”那人闻言,脸色一变,说道:“田姑娘果然是冰雪聪明。我的确是卫鸯的大哥,我叫卫鸳。”田嘉刚才看到出手那一剑便觉熟悉,而后一想,正是卫鸯所使得卫家独门剑法。又见他一身缟素带孝,这才作此猜测。这时听他承认,田嘉脸色一变,想到了一件极可怕的事情,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荆轲见这二人结阵而斗,和自己一般兄弟对敌是的法子到是如出一辙。心中与这二人动手,当须斗智不斗力,一剑春来冬去,蓦地向闻仲刺去。将自己下盘故意卖了个好大破绽。诱使闻昆来攻。这时正是闻仲主攻下路,闻昆若趁着可乘之机,换位出手,便自乱了二人配合的秩序。
田嘉又问道:“你早就在外面了。”卫鸳道:“是。”这个又何消问,田嘉本就知晓。但她想在卫鸳这得到他亲口的证实。
田嘉这时再也不怀疑自己心中的猜想,愤然道:“你故意帮我们,就是要借我们的手来来了你弟弟是不是?”卫鸳脸色倏然严峻起来,随即便平复过来,淡淡笑道:“田姑娘委实聪明。但聪明的人都是活不成的,就像卫鸯这个孽畜一般。他自作聪明,把我当作什么不知。一心要把这杀手除掉,好有资格跟我叫板,争卫家大权。可他却不知道我隐忍多时,就是为了等老头子死,如何能让他得逞。他自以为算无遗策,却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监视之中。大胆竖子,敢欺兄长,死了也是活该。”
田嘉连连摇头,她还是不该相信,人心险恶能至如此。同胞兄弟为门户之争,相互算计,手足相残。邯郸卫家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气的名门正派,不意膝下一对儿郎竟行事如此,于邪恶之道有何区别。而卫鸳工于心计,借刀杀人,其心肠之阴险歹毒相较其弟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田嘉心道:“是了,他们只不过是出身好些。而其为人行事如何能和正道二字搭上边。而荆大哥虽是杀手,却是身不由己,而心中也怀良善之心。可见正道中不见得就全是好人,而邪派中也不见得全是坏人。这是万不可以正邪二字区分,而一概而论的。”想到此节,只觉豁然开朗,心下甚快。
荆轲连使诱敌之计,终于引得闻昆中招。荆轲又卖了个破绽,闻昆见状,贸然进招。这一来正中荆轲下怀,一脚将他钢鞭踏出,一剑刺中他右肩。荆轲一招得手,破了他兄弟二人的剑阵。跟着刷刷刷连环三剑,东点西刺,疾如迅雷,快若闪电,直杀的闻氏昆仲手忙脚乱,招架不迭。
卫鸳见战局生变,眉头微蹙,一招手,身后闪出四名汉子,仗剑齐上,替下了闻氏兄弟。卫鸳此行是有备而来,带来的人都不是庸手。四人各展剑诀,四柄剑幻化成四道白光,将荆轲缠绕在当中。
田嘉见状,更不犹疑,一招花开满山,仗剑直上。卫鸳呵呵笑道:“田嘉,我本不想和你为难。无奈你知道的太多了,今日是留你不得。你便和这杀手去地府中作对鸳鸯吧。”田嘉笑道:“你和卫鸯是一丘之貉,难道我还指望你对我手下留情吗?”挥剑直冲,和荆轲会合一处,在四剑围攻下左冲右突。荆轲心中甚是感动,心道:“田姑娘为我,一次次舍生忘死。若不是她我早就尸埋荒土,血染黄沙了。我又如何能再瞻前顾后,辜负她真心真意。”一剑向他正当前的那名汉子刺去。这一剑去势汹汹,那汉子险些挂彩。这四人都是黑道中闻名的剑客,被卫鸳重金聘来助拳。本来以四敌一,胜券在握。田嘉突然上来助战,一时间双方拆的难分难解。六柄剑缠斗在一处,遍地剑影纵横。那四个汉子各个都是剑招邪门,但相较荆轲这一路天完快剑还是差了一筹。田嘉兀自使开桃花落神剑,剑势灵动,见招拆招。以二敌四,斗了个旗鼓相当。
这时天色已渐渐亮起,卫鸳一伙都将火把收了,在旁略阵观战。激斗间,荆轲无意中看到了田嘉一眼,但见她一袭紫衫外套已被汗水湿透,云鬓也有些许散乱。田嘉虽身怀武功,但她到底也只是个娇柔女子之躯,这接连鏖战,非同小可,她又如何能经受的住。这时也只是在强撑着精神,接着苦战。荆轲大为动容,道:“你走,大哥帮你殿后。”田嘉听得荆轲对自己说话自称大哥,心中乐的开出一朵花来,精神也是大涨。高叫道:“要走一死走,要留一起留。”荆轲快剑疾发,挡开了攻向田嘉的两记敌招,道:“好!一起走,一起留。”
荆轲素来冷冰,多自感身份,一再刻意和田嘉保持着距离。也许当两人这番凶险过后之日,云开见日之时。荆轲又会再诸多顾忌,两心难同。但在这一刻,至少在这一刻。两人在生死关头,共同患难。两颗心已经紧紧的贴在了一起。那所谓的天长地久,所谓的同生共死的凄美誓言已不必再许出,便已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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