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鸯忽的向群豪环环一揖,双目含泪,手指荆轲,缓缓说道:“诸位前辈在此。此人与我有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小侄今日是绝计留不得他性命在,定要取了他首级回邯郸祭奠家父,以慰其在天之灵。”声音哽咽,却字字决绝,掷地有声。
易流风等人本大都都和邯郸卫家有些交情往来,又见卫鸯说的绝对,也就都没什么异议了。易流风道:“这帮杀手原不止一人,贤侄为父报仇之事为大,便将他杀了也无不可。这帮杀手绝对还会露面,到时候大伙出力,再拿他一两个,再做审讯也不迟。田姑娘,你意下如何?”
田嘉扑哧一笑,道:“卫老英雄果然生了个好儿郎。一片孝心,日月可昭。闻者无不为之动容,见者无不为之洒泪。可我昨日所见的怎么是个阴险卑鄙,欲以次夺嫡的不仁不义不孝之徒。”
卫鸯脸色陡然变色,一时间竟没说出话来。排云道长不解问道:“田姑娘这话似有所指,不知是什么意思?”田嘉未及接话,卫鸯忽然厉声说道:“田姑娘你不过是一心想护着这杀手的周全。你二人当中有什么私情我不知道,但为何如此恶言中伤我。难道就凭一点你是袖里乾坤的女儿,便能无视在场的这些个前辈。”一言甫毕,猝然出手,仗剑直取荆轲。他怕自己为父报仇的私心被田嘉一发抖落出来,便率先发难,想先结果了荆轲,好让田嘉一人毫无凭证。
荆轲这时只有任人宰割的份,田嘉哪里容卫鸯得手。便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但见得田嘉眼疾手快,抢先截住了卫鸯。荆轲心中百感杂陈,自己何德何能,让田姑娘一再相护自己。而自己又如何才能报答完她?
卫鸯道:“卫某为父报仇,田姑娘若再不让开,休怪我剑下无情。”说话间,暴雨梨花般一连三剑向田嘉疾攻过去。田嘉护在荆轲身前,或拳或脚,见招拆招,说道:“你剑下无情又不是第一次了,小女子就再领教领教卫二公子的阴招。”左足点出,一记旋风扫叶腿法横扫对方下盘。卫鸯急功求进,险些被对方扫中,一个踉跄,向后退了两步。卫鸯欲揉身再上,易流风踏开五行步,双手各执一只铁八卦拦在二人当中,呵呵笑道:“两位贤侄少歇。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有什么话说开了就好,何必大打出手。”田嘉嗔道:“谁和他是同道中人。”
碍在易流风面上,卫鸯也不好再动手。只见他冷哼一声,愤愤说道:“田姑娘一再相护这厮,难道就凭着田老前辈的名望,就可以黑白不分,无法无天吗?”田嘉对卫鸯的咄咄逼人并不放在心上,缓缓说道:“孰是孰非我还用不着你来教我,我不让你杀他自然有原因。我燕国几位用剑的前辈高手坏在他们一党手中,我从燕国追来时,父亲便一再叮嘱我务必不可坏了他们性命,要将他们生擒活捉,带回蓟城,交由他手上发落。”
“嘉妹所言属实!”一人朝这边直奔过来。众人看得分明,来人不是盖聂是谁,只是这时他换了一件黑色外衣,同样的长身玉立,儒雅风度,龙凤之姿。
盖聂昨晚强用内力帮荆轲驱除寒阴掌的毒功,自己深受内伤,便在野外寻一处所调息了一夜。待得上午,他在集市上买了一件黑衣换上,便去了玄机庄。他知道田嘉一定会来找他帮荆轲治伤,谁知在庄内时众人早已去了,问过庄客,才知众人都往城外去了。便立刻出城,正赶到此处。
易流风便向盖聂介绍卫,虞,鲁勾践,相互认识。待介绍到鲁勾践处,易流风说道:“江湖上都道赵国多出名剑客。贤弟,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天南一剑,你二人相会,必然惺惺相惜。”盖聂抱拳道:“久仰大名。我与鲁兄同是赵人,一居邯郸,一居榆次,虽未曾有缘得见,但早已神交久矣。”鲁勾践打量盖聂,又复看看荆轲,见二人身形气质果然是有几分相像,难怪自己会认错,口中喃喃念道:“像啊,像啊。”对盖易二人的话浑未听进去,自然也是无从理会的。易流风奇道:“鲁兄弟,怎么了?”鲁勾践在才回过神来,随口说道:“哦,没事。这位就是君子剑,久仰久仰。”
易流风又问盖聂昨晚去了哪里,盖聂随口应付过去。易流风并不在意,又向他备说前事。盖聂点了点头,道:“嘉妹所说的,正是田老前辈所吩咐的。这杀手既然已经拿下了,我便护着她回燕国去,将他交给田老前辈亲自审讯。卫兄弟报仇心切,盖聂深深理解。但这时节,遇害者已不是单单一国一人,若不趁早让幕后主使之人浮出水面,难免有更多的同道遇害。还望卫公子以大局为重,暂息心中雷霆之火。他日盖某人定然会给你一个好的交代。”
盖聂这番话说的面面俱到,滴水不漏。卫鸯心中纵然有千万个不愿意,也不好方面回驳他,只极不情愿的道:剑神发话了,卫某岂敢不遵从吩咐。”他这剑神二字一出,恼了场上一个浑人。只听得鲁勾践直骂道:“好你个卫鸯!你老子在世时也是个铁骨铮铮的好汉子,怎的就生出你这样没骨气的混账东西出来。任旁人三言两语,这杀父之仇便就先搁到一边了。那你让老鲁千里迢迢过来帮手又是为什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