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睡死的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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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鱼觉得自己这次睡的比哪一次时间都长,她爬起来,光着脚,慢慢摸索着转过屏风,这寝殿好大,她的脚被拔的冰凉,一直来到那个人跟前……

    他还活着吧?男人应该打呼噜,应该呼吸比较粗吧?可是他鼻子下面根本没呼吸!老天!你别吓我,她颤抖的手,探索往下摸,想知道,他的心是否还跳……

    “你做什么?”一声问,她的手被抓住,他的力气好大,动弹不得。

    “我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她松了口气,虽然被对方耍了。

    “哼!就你,还做刺客?”

    他起身把她拉过来,摸她身上的武器:刀还是匕首还是别的什么?

    “你做什么?无耻的流氓!”

    纤细柔软的腰肢在他手中半握,她急了,一个耳光扇过去却被对方把手腕抓住。

    “有本事就杀了我!”她咬牙,眸子里杀气与怒火交织。

    “好吧,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

    他握着刀柄叹道……

    她慌忙道:“不是,这太没人性了吧,你们刚把我爹杀了,如今还要斩草除根……好吧,你执意杀我,死法能不能由我来决定?”

    尊点头:好吧。

    她想了想,眨眨大眼睛:“那个……我选择睡死。”

    睡……死?!

    对!睡死。

    尊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女孩儿,一松手,她就像小白兔一样溜进内殿去了。

    行宫的人寂寞,却是鸟的天堂,品种多的吓人,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聊天的声音把天都快要撑破了。

    高常世和赵嬷嬷进来伺候主子起床早练的时候,看见新来的宫女水鱼睡在那张华丽绵软的大床上,而皇子居然睡在值夜宫女睡的长塌上……

    “咄!这还得了?真是活的久了什么怪事都能看见,世上的事都颠倒了。就算你要侍夜,这床也是你配睡得?你的脸比净面的盆还大!”赵嬷嬷过去打算掀被子。

    “喊什么?是我要睡这里的,那床太软,我腰疼。”尊的肩上趴着叫必胜的大爬虫,扔下一句话走了。

    赵嬷嬷一时愣了,高常世手一挡道:“既然是殿下愿意的,嘿嘿嘿,这也没什么,以后天天都排她值夜好了。”

    那怎么行?赵嬷嬷被生生拦下,眼瞅着那个过分的小宫女还在呼呼大睡,你是死猪吗?这样都不醒?

    高常世道:“老赵你念经念傻了吧?主子今年十八了,却一心在武道上,打打杀杀,于女色上冷淡的紧。想想皇宫里长大的皇子们十五六岁就已经有教引宫女在教了,咱们的殿下还傻乎乎的。“

    赵嬷嬷道:“怪我咯?凉王府的教引宫女有四个,可殿下一年里头倒有八个月在兵营里,剩下的时间曹秉鲲和天机老道还要紧紧粘在他屁股后面,他是放不开呢!“

    “也许是咱们这府里的四个都不大合意?“

    赵嬷嬷:“这是教引宫女,又不用当姬妾,那么合意做什么?是女人就行了。“

    高常世:“你以为殿下和你一样,是个男人就行?“

    “说什么呢你!该死的,我什么时候那样了?“赵嬷嬷老脸红了。

    高常世忙道:扯远了,不过,既然这孩子是曹小姐送来的,虽不懂礼仪,可看着殿下也不至于太讨厌她,这么培养培养也好。试想哪一个皇子娶妻之前不是姬妾成群了?要是曹菓儿进府的时候,就一个光杆正室,传出去,岂不让大都苇原宫的那些混蛋们笑掉大牙?”

    赵嬷嬷忽然想起从前在皇宫里,他们的年幼皇子是弱者,他们就是弱者身边的弱势群体,就是被嘲笑愚弄的中心,吃穿用度要看各司掌事公公们的脸色,碍着有阴皇后在就差没在饮食里下毒了。

    幼主十二岁那年,皇后娘娘前脚去世,他们便诬赖殿下得了疫病,皇帝连御医都不问,直接发配边城,那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呀!?

    她的心都哆嗦,行宫虽然离那繁华的花花世界遥远,起码落得个清净自在不是吗?虽然每天都是在等待赐死圣旨的惶惶中度过。

    我觉得咱们就像老鼠!老鼠!!

    赵嬷嬷又陷入绝望的深渊,她拿出一个小本子念起来,一大长串儿的句子里猛然抬头,看着高常世含泪道:“教里的人都在说,皇帝已经决定把皇后脱脱英产下的六皇子寿王康扶上太子之位,在此之前,先娶脱脱家的宗室之女进宫抚养成人,旨意一下,新的皇后又要产生了,咱们又要提心吊胆等待大祸临头了!这次,我的棺材终于要派上用场了!我死了倒不足惜,可怜我的一郎,小小年纪……”

    “你怎么又叫殿下的乳名?”

    高常世提醒她,注意自己的身份,所有人都奇怪明明行三,不叫三郎叫一郎。其实这乳名是皇帝亲自起的,他金口预言,这孩子长大了,相貌会是全都城第一,那也是皇帝唯一一次抱这个儿子了。

    赵嬷嬷索性伏在高常世的肩膀上大哭起来,十八岁嫁人,十九岁她生下一个死婴,丈夫立即给她一纸休书,另娶新妇进门。她进宫做了乳娘,第一眼,瞧见了异常可爱的婴儿,她就决定,这一生就给这个孩子罢了。

    “你别怕,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这话不是出自高常世之口,他们同时回头,床上的水鱼终于醒了,她的语气坚决但话莫名其妙。

    “怕了吧!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趁早回将军府曹菓儿身边去。”

    尊进来了,一扇扇交窗,殿门都大敞着,春风裹着阳光将一道道黄色帘幕**荡起,把他的冷言冷语吹到水鱼的耳边。

    但她好像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当回事。

    水鱼起床梳洗,精神抖擞,睡了一个很久以来都没有的奢侈的好觉,跑到四曹跟前,伸手要钱,春夏秋冬四曹没想到她真的敢把那个吓死人的避役弄走了,还把不苟言笑的皇子殿下撵到值夜宫人睡的榻上去了,都惊呼她是怎么活下来的,不过愿赌服输,她们只好给水鱼掏钱。

    拿上钱,虽然少的可怜,但聊胜于无,都是救命钱,这跑路的盘缠也有了,她换上的是小内监的服色。

    秋曹忙道:“这可不行,宫女就是宫女,变不成公公。你这样胡来,是要被赶出凉王府的。”

    水鱼心里偷笑,本来就要溜之大吉了,还怕把我赶出去,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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