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曼青等不及了,直接把另外年份相近的几册分发开来,每人各自翻看,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他的身份一定有什么秘密。”司寇准面色凝重地说道,“也许有人把他的身份藏起来了。”
卫丰与元香等人颇有同感,纷纷点头,皱眉深思。
一旁的连鲤翻开被压住的一本书,拿着腰封一看,啊了一声,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道:“好像……是这份。”
“白浪费我酝酿的情绪了。”卫丰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脸色变黑的司寇准。
连鲤腆着脸又翻开了这一本,特地确认了一下他的入宫年份——孝显二十四年。
她想了想,也就是徐亨在二十四年的时候入宫,一年之后,夏新荷的事情发生。而在二十七年的时候,先皇暴毙,母后于政变之夜生下了她。
不知道母后可知道夏新荷的存在?
她这么想着,终于在名册的偏后部分找到了徐亨的名字。
徐亨,孝显二十四年入宫,时年十四岁,配于杂事房。
因善梳巧髻,后调入长生殿。
孝显二十七年遭厄,叩幸恩宠,留宫养病。
连鲤看完人名下附带的报备登记,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怪异,她想了想,大概是因为自己还不习惯徐亨的形象与“善梳巧髻”联系到一起。徐亨长得那么可怕,还有点儿疯疯癫癫的,这人一拿起梳子,不把你头发扯下来都算是好的了。
倒是卫丰的眼睛最毒,咦了一声,抬头看向元香问道:“你知道他几岁了?”
元香一愣,摇摇头,只说不知道具体的岁数。
“从外貌上看,灰发佝偻,至少五六十岁了。”连鲤想了想当时的情景,与司寇准对视一眼,两人都对着卫丰点了点头,却露出疑惑的神色。
卫丰的脸色有些难看,倒是司寇准仔细一想,恍然大悟,伸出一只秀气的手去顺着三行字再看了一遍,抬头说道:“年龄不对。”
洪曼青一直都比较关心与自己娘亲有关的事,而自己娘亲的事似乎又与徐亨有些关系。她立马探上前看了一遍,倒吸一口凉气道:“如果他十四岁入宫,那么孝显二十七年才十七岁,算上天锦的八年,现在,不过也才二十五岁。”
“怎么可能?”连鲤一愣,想起徐亨那苍老的模样,不大相信卫丰他们的说法,转而看向了司寇准。
“有两种可能,”司寇准沉吟一番道,“一是登记名册的时候因为某些原因弄错了。”
“二是现如今他真的二十五岁。”卫丰接过话,看了元香一眼,却有些迟疑地继续说道:“那么他变得这么老,一定是有什么原因造成的。”
几个人又面面相觑,变成了一开始的沉默。连鲤又想起了洪夫人死之前的惨状,对这个世界的某种不可知力量又畏惧了三分。
“再来梳理一遍吧。”
卫丰无奈叹气道,把自己怀中的钥匙拿了出来,那是先前在树下与玉镯相对应的地方挖出来的。
不等卫丰看向自己,连鲤就赶忙把自己拿着的半截玉镯拿了出来。
两个东西摆在桌上,一些花纹的缝隙都还沾染着粘腻泥土,连鲤简单说了一遍找到这两样东西的过程,几个人又是互相看了两眼,没人发现有什么新的线索,齐齐叹了一口气。
倒是元香一直站在连鲤身后耐不住好奇地看着桌上的两样事物,似乎有些疑惑,许久,她惊讶地嗯了一声。
“怎么了元香?”连鲤奇怪回头,看见元香依旧微蹙着眉看着那两样东西,心中一惊,便急忙问道:“你认得?”
“奴婢也不大确定……”元香答话的时候还是盯着那钥匙。
“没事,你快说。”卫丰早就心痒难耐,此时一见事情有转机,哪能轻易放过,张嘴便说道:“你家陛下疼着你呢,哪会舍得罚你。”
元香看着周围几人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轻咬下唇,忽然礼了一礼告了声罪,伸手取了早已经凉了的茶盏,用杯中的茶水倒入钥匙孔洞附近的花纹之上,待那水冲散了缝隙中的泥,便露出了本来的面目来。
那钥匙的握柄上雕刻着水波一样的花纹,而在顶端握着的地方,却用极其精细的手法描刻了一副图腾一样的东西。图案大约有拇指大外围团团刻着些什么。
元香再用茶水一冲,细细擦拭一遍之后,众人便惊呼了一声,原来那上面的花纹竟与长生殿地下的那个青铜大炉有些相似。图腾的四周围刻着数条栩栩如生的蛟龙,中间拱卫着的类似星盘一样的东西,线条繁复有点儿抽象,说不清是画了什么东西。
“这形状……是一片银杏叶?”洪曼青迟疑说道,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见过的北方银杏,那叶子就是这样的形状。
“不对,里面画着房屋,风景画,好像是一把扇子。”卫丰眯着眼睛趴在近距离观察半晌,给出了个推测。
“要是你家钥匙,你家钥匙上边画扇子干嘛?”洪曼青瞪了卫丰一眼。
卫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退让出位置,让其他人观察看看。而另一边的元香却又取了茶水,往那泥土残存的玉镯上倒去。
几乎是不需要猜测,众人便已经知晓下一秒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形。然而当看到玉镯上面轻微凹陷刻着着的图案,也不由得一愣。
钥匙、玉镯、青铜大壶上,雕刻的是一样的图案。
“也许,是一个地方专用的图案?”司寇准猜测说道。
“怪了,反正这东西不像是随便做出来了,这很明显是个阴谋啊。”卫丰开着玩笑说道,结果没有人有那个心思理他。
连鲤拿起玉镯在手上细细端详,越看心里越觉得有些古怪,好像脑中什么线索就要抓住一般,却始终看不到关键的一点。
“元香姑娘,你是如何得知的?”司寇准淡淡问道。
元香将手里的茶杯轻轻放在桌上,对着众人一礼,便说道:“元香先前在徐亨公公手下办事过一点时间,有次去询问杂事,撞见公公的手上有这把钥匙。”
“我们挖出来的时候,泥是新的。”洪曼青快速分析说道,“钥匙当时一直在徐亨的手里。他知道了我们会去之后,把钥匙放在
了柳树之下。然后我们挖到。”
“关键是徐亨为什么会有这把钥匙,怎么会知道我们知道,又如何让我们去挖到?我们可是临时决定去的。”卫丰顺着洪曼青的话一分析,忽觉不对,便扭头看着连鲤。
连鲤面对着众人狐疑的目光有些怯怯,只可奈何之下,只好硬着头皮坚决说道:
“我只能说,反正有个很厉害的人告诉我钥匙的消息,我不能告诉你们他是谁,但是事实上关于这个镯子和长生殿,我真的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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