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杀机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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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啪,啪...”

    这已经是伊莱文住进黑狱第三区第13号牢房的第三天傍晚了,狱卒们巡逻的声音逐渐远去,闭着双眼端坐在地上感悟元素的伊莱文挣开眼睛,然后朝左边的大牢房看了看,果不其然,那群壮男们还在精力充沛的玩着一种叫“塔西亚克”的卡牌游戏,规则像极了前世风靡一时的某某杀,在前几天他们一直朝伊莱文比划下流姿势没有得到回应之后,这群家伙就放弃了对伊莱文的骚扰。

    但他们放弃了不代表伊莱文就放弃了,在确认了狱卒离开之后,伊莱文站起身,先是大步的来回走动,扭扭腰,活动了一下因为久坐而变得有些僵硬的身体关节,顺手从驴子的驼铃上一抹,一根镶金的“流金岁月”特制版就落在了手里,他将散发着檀香气味的香烟叼在嘴上,这一次没有再掩饰自己的举动,大大方方的伸手打了个响指,一抹火焰呼的就出现在他手指尖,下一刻更浓重的香气在伊莱文的味蕾里爆开,让他有些飘飘欲仙,不过他显然没有忘记正事,左手在腰间一抹,一把银白色的装满了金属定装弹的手枪就落在了手里。

    “哎...帅是足够帅了,可惜只有六发子弹,关键时刻只能用来自杀了。”

    伊莱文一边自嘲,另一只手放肆的聚集起大量的魔法元素,手指微微震颤,甚至在空气里带出了呼呼的小风声,精密的法术模型几乎在瞬间就勾画完毕,他长出了一口烟气,眯着眼睛,举起左手,心念一动,聚集起来的魔法元素瞬间火焰化,巨大的火球穿过空气,在黑铁制成的粗大栏杆上爆开,温度达到数千度的魔法火焰轻而易举的将栏杆弄出了一个大洞,同时带起了大量的烟雾,看上去就和遭到袭击的现场一样。

    这么大的举动必然吸引了第三区所有牢房犯人的注意,所有人都好奇或者面带恐惧的站在栏杆之前,看着那一团升腾的烟雾,其他人是好奇,而第12号牢房的几个健壮的家伙则是在恐惧,他们亲眼目睹了伊莱文是如何从一只伪装的绵羊瞬间变成了一头深渊巨兽的,联想起自己几个人之前的举动,一种名为恐惧的可怕情绪几乎是立刻攻破了他们的心房。

    “游戏时间到,朋友们!”

    略刺耳的声音从烟雾中传出,在所有人的注意之中,带着银色笑容面具的伊莱文大步从烟雾中跨了出来,然后彬彬有礼的朝四周鞠了个躬,在直起身的片刻,左手上提着的手枪枪口便对准了那几个惊慌失措的汉子,啪啪啪啪啪啪。

    六声枪响过后,有胆小的家伙几乎是立刻就瘫软在了地上,而那些平时以大胆著称的家伙也忍不住退后了一步,顷刻之间,六条鲜活的生命被献祭给了死神,理由?仅仅是因为之前的失礼?

    不!只是示威罢了!

    一个蜷缩在床榻上,也是住着单人间的中年人冷漠的看着这一幕,不过当他看到伊莱文转身时从领口跳出的那枚戒指的时候,他眼里却出现了一抹深藏于冷漠之后的热切,这让他忍不住从床上坐起,背靠在墙壁上,看着事情继续的发展。

    整个第三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那个足够分量的人开口。

    “小子,有点过了吧?”

    几分钟之后,第17号牢房的众人默默的让开了一条道路,一个枯瘦的老头走到栏杆之前,他的眼神无悲无喜,只有一种被入侵了领地的愤怒。

    “过了?不不不,这只是游戏之前的玩耍罢了,哦,对了,我叫老菜,老头,你呢,你叫什么名字?你能够代表整个第三区这些可怜的如同老鼠一样活着的杂碎吗?”

    伊莱文的话音刚落,两个壮汉就疯狂的拍打着栏杆,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愤怒,

    “小子,嘴巴放干净点,你可以杀了我们,但你不能侮辱霍姆老爹!”

    “哦?”

    伊莱文惊讶的看着那两个如同亲生父亲被羞辱的样子的壮汉,又回头看了看古井无波的老霍姆,然后举起重新装弹的手枪,

    “那么如你们所愿!”

    “等等!”

    就在扳机扣响的前一刻,老霍姆终于开口了,这一声似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量,老人的虚弱也出现在他紧绷的脸上,他的语气萧瑟,充满了一种对现实无能为力的观感,

    “你这样的人不应该被关在第一层,第二层甚至传说中第三层才是你应有的归宿,但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这些普通人只能选择承受,但这位先生,这承受也是有底线的,最多不过一条生命,在这里活了这么久,我们的命早就不值钱了!”

    老人的声音随低,但每一个听到他话的囚犯都像被打了兴奋剂一样,他们没有选择对抗,但这老头的一句话就让所有人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上,这种本事伊莱文自问是没有的。

    “切,无聊的老头。”

    伊莱文撇了撇嘴,但还是将手枪插回了腰带里,他大刺啦啦的走到老霍姆面前,低声问了他一个问题,老霍姆沉默着摇了摇头,不过随即又说了些什么,伊莱文听到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在临走之前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低声对老霍姆又说了几句话,但就是这几句话让一直平稳如山的老霍姆惊讶的几乎跳了起来,直接抓住了伊莱文的手,连连询问。

    而伊莱文则毫不客气的打掉了他枯瘦的双手,训斥般的说了几句,然后转身就朝着第三区的通道走了过去,那背靠在墙上的中年人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伊莱文的背影,又看了看抽风一样的老霍姆,摇了摇头,又躺回了床上。

    “比利!盖茨!你们两个去通知我们的所有人,让他们把“小玩意”都拿出来,别藏着掖着的,记住,今晚好好休息,明早七点!渥金女神保佑,如果运气够好,所有人都能安然离开这个鬼地方!”

    老霍姆在几分钟之后终于清醒了过来,他老迈的双眼里闪过一丝让周围所有人都感觉到不寒而栗的阴恨,一边隔着栏杆对过道对面的几个年轻人布置着任务,一边从自己的床头夹层抽出了一把用布层缠绕了好几圈的锋利铁片,他阴测测的看向周围的几个人,声音从未有过的阴寒,

    “你们几个刚才也听到那个老菜的话了吧?实话说吧,干不干?”

    几个人看着老头手里的刀片,纷纷咽了咽口水,别看老霍姆现在一副迎风就倒的衰样,但实际上这老头可不是单纯的人类血统,最少这几个年轻人各自的老大都知道,在老霍姆的种族里,他顶多算个中年人,

    ,距离老死还远着呢,这几个年轻人也知道,只要他们回答的不好,老霍姆就能像杀鸡一样干掉他们所有人,于是几个人纷纷点头,如同啄米的小鸡。

    “哼哼,屁!你们能干个鸟,去,以最快的速度联系你们的老大,这一次,我老霍姆要将这黑狱一层闹他个底朝天!”

    几个年轻人纷纷做鸟兽散,老霍姆这才坐回了床上,他思索着那个年轻人的来路,然后又考虑这因为一个陌生人而起的冒险行动到底值不值得,不过最后他似乎想起了五年一次快要到来的“屠杀日”,他幸运的躲过了三次屠杀日了,但却没有信心再躲过这一次,想必其他的几位大佬也是一样,也就是说,这个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年轻人,很可能就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所以最后他还是一咬牙,躺在了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境里。

    这一夜,黑狱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巨型的漩涡已经隆起,只等着风暴的降临,就能一举将这风平浪静搅成一片残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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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哒~哒~哒~”

    黑暗的毫无一丝光亮的走道里,伊莱文一手提着枪,另一只手平伸在身体之前,一团不断扭动的魔法火焰正在手掌上熊熊燃烧,火焰化的魔法元素不带一丝烟火气,而且这种长时间的元素唤醒也有助于伊莱文本人对于法术模型和元素化施法的体悟。

    在他身后还有一个声音,那是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驴子,说起来这家伙也是个奇葩,虽然平时总喜欢尥蹶子吓唬小孩,但真正临事的时候它尽管害怕却也会牢牢的跟着伊莱文,甚至还会主动帮这小青年放哨警戒。

    不过当光芒亮起,伊莱文和驴子身后留下的一连串的血色脚印却让人不寒而栗,顺着脚印看去,那赫然是和第三区监狱相邻的第二区的位置,原本时时刻刻都是喧闹无比的第二区已经变得死寂,除了少数几个躲过了一劫的幸运儿正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之外,其他的家伙都已经倒在了血泊里,有的只是身上多了一个洞,能留个全尸,有的就比较凄惨,全身上下可以燃烧的地方都已经燃烧殆尽,只在地面留下了一个人形的烙印以及一堆灰色的骨粉。

    对此,伊莱文的表情是很无奈的,天可怜见,他真的只是打算问个路而已,结果碰巧第二区关押的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屠夫类人物,这种铁血汉子们的脾气必然好不到那里去,于是一场“小小”的冲突就那么爆发了,事情发生的实在太突然,就在其他人笑着看热闹的时候,一声枪响,第一个死者就那么倒了下去,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其实有时候,伊莱文自己也会去思考,为什么自己这一个仅仅十几岁的小青年,杀性却大的如此可怕?从什么时候开始,即便是一百多号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心情竟然古井无波,看着他们无助的倒在血泊里,看着那些哀嚎的面目可憎的家伙,自己还会蹲在他面前补上一枪?自己的良心都喂狗了吗?

    还是说,他的心其实早已经冷掉了?

    是啊,伊莱文也会非常赞同的点点头,在萨斯和修曼死在他面前的那一晚,他的心早就冷掉了。

    所以当他歪着脑袋,单脚踩在最后一个牺牲者的胸口上,居高临下的向那个一直抱着脑袋蜷缩在角落里的胆小鬼问话的时候,那也是见过血的家伙竟然哆哆嗦嗦的连一整句话都说不清楚。

    “切,废物!”

    回想起刚才的事情,伊莱文不屑的撇了撇嘴,就连跟在他身后的驴子也低声嗷嗷叫着,似乎在附和伊莱文的话,前方不远处,一人一驴的目的地已经近在眼前,黑狱第一层,第一区,帕尔斯所在的地方。

    前文已经说过了,黑狱第一层是关押普通犯人的地方,这里虽然是以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为铁律而存在的,但最少在第一层不会随便丢掉性命,关于这一点,被关押在第一层第一区的犯人们是深有感触的,因为他们所在的地方最近第二层入口,几乎每半个月都能听到一次从第二层传出的恐怖入地狱的哀嚎声,他们中的一些人还有幸作为临时工人进入过第二层,不过其中大部分都永远的留在了那里,所以即便是对这些穷凶极恶的普通人来说,用来关押能力者的第二层也是最值得恐惧的地方,更何况传说中第二层的更深处还有神秘至极的第三层,不过那对于现在的伊莱文来说,也仅仅是个传说罢了。

    此刻,在第一区最靠近底层入口的牢房里,裹着好几层脏兮兮的被子的帕尔斯正端坐在床上哆哆嗦嗦的打着冷战,尽管已经是黑狱的夜晚,但实际上气温并不低,大部分犯人只是穿着一件贴身的短袖就足以熬过晚上了,但帕尔斯的情况很明显有些不对劲,他金色的短发上如今满是晶莹的冰渣,而脸上和脖子上则已经出现了灰白色的霜壳,看上去整个人就好像刚从冷下几十度的地方回来一样。

    同一件牢房的其他几个犯人更是战战兢兢的看着他,或者说是看着他身边不断游历的肉眼可见的白色雾气,如果不小心被那看似稀薄的雾气卷进去,那个已经躺在地上,眼看着没有了呼吸的冰棍就是活生生的下场。

    “我...我这是...我这是…怎么…怎么了?”

    帕尔斯断断续续的说着话,其他几个人根本没有回话的意思,他们互相警惕的打量着彼此,心里都在盘算着,一会要是那白雾追赶过来,就把身边这个家伙扔过去,然后自己好逃跑之类的念头。

    不过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一丝丝混乱已经在他们身后的第一区里发生了,微小的声音从身后的黑暗里传来,那似乎是嚎叫的声音,又似乎是求饶的声音,等等,还有一丝古怪的味道,那么腥甜,那么引人亢奋。

    那是,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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