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同皇后一起出现在大殿,大臣和众位家属这才回食案前坐下,宫宴开始,有舞女鱼贯而入,舞姿妙曼。玉珠坐在沈羡身边,专心的吃。说她心大也是可以的,这辈子衣食无忧,有家人疼爱,只有家人安康,她就无忧愁。
皇上看起来心情不错,快结束时,皇上笑道,“今日不仅是太后生辰,朕还有件事情要宣布,祯亦之女亦是朕的嫡长孙女,深得朕心,朕赐她宜伦的封号。”
太子赵祯亦之女赵苓出生不过八个多月,小名团子,深得帝王喜欢,小小年纪就被赐下封号,宜伦郡主。
玉宁和太子也不曾想到瑞武帝会在这时给小团子册封,可见皇帝是很喜欢小团子的。
玉珠也为外甥女高兴,大姐历经过那一劫难后,在宫中的日子也是越过越好的。
众位大臣恭贺声不断,太后坐在高位之上,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宫宴结束后,穆贵妃和三皇子赵闵亦回到寝宫,穆贵妃气恼不已,现在她是越来越忧心,皇上这几年根本没有废除太子的想法,等过在几年,怕是太子就要继承皇位,她和闵亦暗地里做了那么多事情对付皇后和太子,就算行事小心,皇后和太子应该也有所觉察,若是让太子继承皇位,以后哪儿还有她和闵亦的容身之处。
不行,一定不能让太子继位。
穆贵妃在太师椅上坐下,让丫鬟送了颗静心丸就着温水服下,屏退寝宫的丫鬟们,才说道,“闵亦,你怕是应该察觉你父皇并无废太子的打算,我们这些年做下这么多的事情,绝不能这样半途而废,让他继承皇位就没了我们的活路。”
赵闵亦沉默着。
穆贵妃继续道,“闵亦,这些年我们部署这么多,就算你父皇不肯废除太子,不肯立你为太子亦是无妨,我还是有别的办法。”
“母妃。你打算用什么办法?”赵闵亦开了口。
穆贵妃道,“这些年除了拉拢不少重臣,在宫中我们也是拉了不少人缘,不过事关重大,不能出什么纰漏,这几年虽和太后的关系亲近了些,太后依旧不算我们的人。这事若是有太后的支持也就更稳当了一些,不说别的,太后的娘家兄弟可是诸卫羽林千牛将军,到时封了城门,任谁都是插翅难飞!”
“母妃,你想直接篡位?这样岂不是名不正言不顺。”赵闵亦心里是不太愿意走到这一步的。
穆贵妃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到时你坐上皇位,这天下就是你说的算,谁敢不从?”思忖半晌,她接着道,“不过这样的事情也不是说做就能做的,至少还要谋划一两年,京城还有不少人需要拉拢,拉拢不了得就想法子给弄走,这也算是最后给你父皇的机会,若是这一两年他肯废除太子是最好不过,若那个时候,他还是不肯,亦别怪我心狠手辣!”
赵闵亦这一年始终是不甘心,当年那位高人说的话他还铭记在心,他始终觉得玉珠是这其中关键的人物,更何况,他对玉珠还是念念不忘。穆贵妃一见他这样子就知他在想那个姜玉珠,厉声道,“闵亦,你是做大事的人,岂能沉浸在儿女私情当中,再说了,那姜玉珠现在是沈羡的妻子,沈家我们目前是得罪不起的!你若是有心,不妨再去纳几个妾,你后院那些妃子有何用处!这么些年,竟连一个孩子都生不出来!”
赵闵亦抿了下唇,攥紧拳,“母妃,儿臣知晓。”
“那好,一会儿你就同我一块去见见太后,今日还是太后寿辰,你多陪陪太后吧。”
两人到晚膳时特意去陪太后用的晚膳,太后表情很淡,也不多说什么,让两人陪着她。太后心里清楚穆贵妃和三皇子的目的,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这两人对皇位势在必得,也就只有皇帝觉得她们母亲是赤诚之心吧。
太后她这一辈子也说不上是失败还是什么,同先帝做了一辈子的夫妻,却未留下一儿半女的,只有太妃好福气的生下瑞武帝,就算长年在她身边养大,可是太后很清楚,瑞武帝的心偏向太妃。
不过她也知这辈子能做太后也是最大的荣耀了,就这样过完下半辈子也是挺好的,对于旁的事情,她不想过问太多。
穆贵妃和三皇子陪太后用过晚膳回到寝宫,两人多少能看出太后意不在此,不过还有一年多时间,慢慢劝说就是。每个人都有弱点,只要找到太后软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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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十二月中旬,沈府的腊梅园开花,玉珠邀人来府中赏花,这差不多算是沈府的特色,每年都会举办一次赏花宴,邀相熟的亲朋好友前来相聚。
以往都是纪氏来操办,今年是玉珠第一次来操办这种事情,邀请沈家相熟的亲戚与朋友,还有些侯府或者朝臣的夫人太太们,整个赏花宴是办的热热闹闹的。
纪氏原本打算看玉珠热闹,谁知这丫头平时看着心大,办起事情来却毫不含糊,把这些人哄的开开心心,都夸沈家娶了个好儿媳,还有好几位夫人邀玉珠过几日去府中玩的。
因为这次赏花宴,玉珠的交际圈子大了些,也不必整日闲在家中,出门去和那些个夫人太太打交道。
到了年底,沈羡越发的忙,早出晚归,有时一出门就是好几日,玉珠已养成他出远门必定相送的习惯,她希望能够亲眼看着他离去,意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归来。
年关那几日玉珠开始忙碌起来,府中需要准备的事宜不少,到了年底,沈府要查账,还有她自个的首饰铺子也需查账,至少要忙碌十来天,沈羡也不在,她每日就躲在府中处理事情,空闲时也会去找沈媚说说话。
沈媚嫁到楚家后,日子过的不错,楚云尉很宠她。
玉珠这边忙碌着,皇上也召了几个官员回京,这其中就有谢澈,他亦是没想到这才去幽州不到一年,皇上就召他回京。才去幽州的日子是有些苦的,新官上任三把火,不仅底下那些官员难,他也难,吴永留下的一堆乱摊子都需要他收拾,皇上年关召他回京怕也是跟幽州的事情有关,他也正好回去看看玉珠,看看家人。
不少地方开始下雪,幽州那地更是刺骨寒冷,这样冷的天气,还在下雪,快马加鞭赶回京城肯定是不行,人和马都扛不住。谢澈找了辆马车,白日赶路,夜间寻驿站休息。
这日行至冀州和兖州的交界处,天色暗下来,这几日没下雪,开始化雪,天气更加的寒冷,晚上是赶不成路的。谢澈早早的寻了驿站打算休息,明日一早再启程。驿站小官见他俊朗不凡,身上披着一件厚氅,晓得怠慢不得,亲自领着上去找了房间。
这驿站小官儿嘴巴挺能言善道的,一边领着谢澈往楼上走,一边同他说着话,“这位大人是从北边来的吧,这是往京城去的吧,大人这回京是探亲吧。”
谢澈嗯了声,不再讲话。挨着他擦肩而过的一个披着白狐斗篷的姑娘听闻此话,立刻顿珠去望谢澈,见他生的俊朗,人高马大,器宇不凡,不像坏人的模样,一时记上心来。
谢澈进了房间,小官儿道,“客人稍等,一会儿就能送热水和吃食上来的。”
谢澈点头,关上房门,房中燃着炭盆,很是暖和,他解开身上的厚氅搁在一旁,取桌上的已经有些凉透的茶水喝了一口。驿站的小官很快送了热水和吃食上来,谢澈梳洗了下,用过膳食,正打算休息,门外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他起身去开了门,门口站着个披着白狐斗篷,眼睛大大,很灵动,笑容很甜的姑娘,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
“姑娘有何事?”谢澈淡声问道。
这姑娘就露出可怜巴巴的样子来,“这位大哥,方才我听闻您这是回京城的,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要麻烦大哥。”
谢澈冷淡的望着她不言语,她眼睛聚了些雾气,“大哥,我是回京探亲的,不想路上那黑心的车夫卷了我的银两逃走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的,想求求大哥带我一程,待回到京城,必有重谢。”
谢澈哪儿看不出这姑娘说的是假话,打扮富贵,长相貌美,纤细手指上更无半点茧子,这样富贵人家的姑娘为何会一个人上路?别的话应该是真的。这姑娘怕是应该和家里人闹脾气,就一个人跑出去想去京城,路上雇了辆马车,那车夫可能见她有钱,卷了她的银两逃走了。
谢澈道,“我见姑娘不如就在此地等家人寻来,到时想去哪里再同家人商议即可。”话音刚落,砰的一下关上房门,徒留门外的姑娘一脸的呆愣楞的站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