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三人的招待,也仅限于打扫出两间客房,着管事的送来些米面青菜面筋木耳等物权做支应,饭食还要自己做。
这般招待法,本就粗鄙至极,好在八戒不拘吃食,见送来米面,欢喜的从床上滚下来,接了米面,沙僧也接了面筋木耳几般青菜,两人到了西房灶上,一个烧火一个炒菜蒸米。
灶上油盐酱醋筷勺碗碟一应俱全,等到悟空回来,两人已将饭食准备的差不多了。
悟空见两人忙活,提着两包草药转身去寻玄奘去了。
见悟空揭了皇榜,玄奘素知悟空有降妖除魔的手段,虽然知他能使人还阳,却未见过他为人治病,心中难免忐忑,现在悟空回来,哪还能坐得住,急切起身问道:“悟空,此去可治好了陛下病患?”
悟空随口道:“已然把过脉,也知了病因,今日治好药物,明日入宫,老孙保他药到病除。”
玄奘喜道:“这就好,这就好!”
正惊喜间,玄奘又看清悟空随手抛在桌上的两个小包,看上去甚轻甚小,约莫一二两重,惊道:“这是药物?不免太少了些。”
悟空笑道:“治病讲究对症下药,若是嫌少,皇宫内多有千年人参灵芝等物,那里药物倒是多,还需张贴皇榜求贤?只此二两足矣,放心!老孙还有两味佐使之药,最能除病。”
悟空一说,唐僧觉得有些道理,心安不少,安心坐下继续念经了。
不久,沙僧八戒弄好饭食端来,四人围坐桌前,用了饭。
一顿饭吃的挺清静的,饭后可就乱了套了。
等到老沙拿着碗碟筷子去洗刷,这会同馆偏院接连来客。
原来是那老太医去取大黄巴豆时来去急切,只说有高人要为国王治病,同僚们见这两味药厉害,跟着老太医要一起声讨教训一番,见悟空相貌有异不敢出声,后来见悟空驾云而起,这才惊为神仙,齐齐打听问诊经过。
老太医这才有暇说了悟空诊病的经过,于那悬丝诊脉之术更是说的神乎其神,无尽推崇,悟空所说的症状,老太医更是一字不差的复述一遍。
众太医可是知道国王陛下的病因,只是不得根治之法,听后惊叹道:“好一个‘双鸟失群’之症!雌雄失散,雌不能见雄,雄不能见雌,雌乃想雄,雄乃想雌,不正是‘双鸟失群’也?真是神医!神医啊!!!”
几位太医赞叹一番,多为先前冒失举动感到羞愧,又想及皇榜上面治好陛下顽疾可社稷平分,不免惶恐,齐齐想着如何上门请罪。
向老太医打听得神医还有同伴,因倒换关文这才出手,也知了唐僧这个名号,留下老太医行那轮值之责,这七八个太医就浩浩荡荡的出了皇宫。
国王卧病在床,本为一国哀事,皇榜被揭了倒也罢了,大半个太医院的太医出宫可是非同小可,一下惊动当朝官员,一打听之下,更知有神医出手,已确诊国王病患,根除只在明日。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越传越广,很快百官尽皆知晓,各自备下厚礼,那百年千年药龄的灵药更是充斥其中,满城寻访神医。
朱紫国乃是西域小邦,皇城不过方圆十里,能纳客之处终究有限,很快就被太医们寻到会同馆。
问了馆中管事,知了确有一僧人带着两个样貌迥异者入住,太医们不敢托大,着管事通报,恭敬的侍立门外。
管事初时轻视玄奘一行,现在见太医求见都这般恭谨,心中庆幸自己未出轻慢之语,进屋之后磕头道:“上秉贵客,门外有太医院数位太医求见神医!”
玄奘待要客套请来,悟空随意道:“不见!”
管事一听心中为难,小心抬头顺着声音来向看一眼,只见一位金甲汉子端坐椅上闭目养神,心知这位是那入宫治病的神医,怎敢冒犯,道一声:“是!小的这就请几位太医回去!”
说罢又磕了个响头,低头倒退着退出去。
出了二层门,管事道:“神医说‘不见’,几位太医大人请回吧。”
太医们一听,心中愈惶恐,可惜不得当面告罪,又不敢不请自入,对视一眼,叹口气,遥遥一拜,沮丧的退出会同馆。
太医们退出会同馆,恰好与闻讯而来的官员迎面相见。
朱紫国本是小国,自有与太医相熟的官员,一番交谈,也知了宫中之事,一下起了拜见之心。
又着管事去通报,再吃闭门羹。
接连通报之声,自然惊动两位馆使,馆使跪在屋中,请神医一行移驾主院正厅,也被悟空一口回绝。
越是如此,百官求见之心越坚,礼物流水般的送上,更有会事的,满城搜罗了七八百种药材,每种药材备了三斤,以十几驾马车拉来,堆了一院子,整个会同馆草药味弥漫。
悟空这才出了房门,看着那会事的官员道:“老孙为你主治病,为的是早鉴关文,图的是些许功果,凡间之药已然备齐,仙家之药你也没有,老孙又不开药铺,将这些药物尽早拉走,免得熏得老孙鼻痒。”
说着转身回房,官员不敢怠慢,着马夫随从一起努力,又请馆中仆役帮手,好歹将这两千多斤药物搬上马车,灰溜溜的走了。
悟空盘坐房中打坐休息,转眼天晚,这次会同馆可是不敢怠慢了,不单不让几人自己去灶上造饭了,送来的热乎乎的饭菜也丰盛了太多太多,就连老猪都吃了个七八成饱。
眼见八戒还嚷嚷着盛饭,悟空屏退馆中仆役,沉声道:“这饭食全是看在老孙医治国王的面上,待到明日医好,还能少了你一顿饱饭?莫误了治药才是正经哩!”
唐僧点头道:“悟空说的是,准备佐使之药,凑成丹方才是正事。”
悟空吩咐道:“大师,你将这大黄碾为细末。”
唐僧此时方知那小药包内是何物,闻言大惊道:“大黄味苦,性寒,无毒;其性沉而不浮,其用走而不守;夺诸郁而无壅滞,定祸乱而至太平;名之曰‘将军’。行此药,只恐陛下久病虚弱,虚不受伐。”
悟空笑道:“大师倒是能颂背医书,焉能不知此药利痰顺气,荡肚中凝滞之寒热。我那佐使之药厉害,你放心研磨就是了。”
玄奘听得惊疑不定。
只听悟空又吩咐道:“老沙,你将这包巴豆去壳去膜,捶去油毒,碾为细末。”
不待沙和尚回话,却是玄奘闻言更加惊恐,大惊失色道:“巴豆味辛,性热,有毒;削坚积,荡肺腑之沉寒;通闭塞,利水谷之道路;乃斩关夺门之将,就算不与大黄同用,以陛下之久枕病榻,也能要半条命,若与大黄同用,却不要命?”
悟空笑道:“此药破结宣肠,能理心膨水胀,有佐使之药哩,无妨无妨!”
沙僧无奈,也去研药了。
看看老猪,悟空拿起桌上瓷杯道:“八戒,你拿这杯儿,将那锅脐灰刮半盏来碾为细末。”
八戒惊奇道:“猴哥胡乱用药,让老猪刮那锅灰作甚?”
唐僧一听越惊恐,气道:“贫僧熟读医书,只知人有四百四十病,药有八百八十味,更不曾听闻锅灰还能入药,胡闹!”
悟空笑道:“大师有所不知,锅灰名为‘百草霜’能调理百病!老孙这乌金丹少它不可!莫迟疑,免得误了明日治病。”
八戒笑道:“二两药材,还要去壳去膜去油毒,药材加起来都没有锅灰多,成药之后必然黑的通透,可不就是乌金丹么?”
玄奘闻言真个吓懵了,怒道:“悟空,你这般胡乱治药,明日若是触怒龙颜,岂不连累了贫僧?”
悟空笑道:“大师莫怕,老孙说了,那佐使之药厉害,老孙这就去取来,药到病除全靠它哩!”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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