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桓觉得实在是太难为太子了。明明是个很正常的人,非要装成个神-经-病。不过很快他也明白过来太子的苦心。若非有从前的恶行,众人看他所做作为也不会像如今这般宽容。若非有暴虐之名,这些政策也不会那么快得到实施。一时间他又怀疑,从前那些恶行,根本是太子故意为之。
夜凉如水,太子已经睡下了。谢叔沅悄悄溜到皇宫崇阳门,找到余岩。
“那个,你说男人到底怎么侍寝?”
余岩大笑:“叔沅,别告诉我你真的从没有侍寝过啊?”余岩越笑越大声。
谢叔沅面红如熟虾。
“你怎么不去问朱桓?”
他怎么没去问朱桓,他第一个去问的就是朱桓,朱桓只说“保证你试过一次就不会想第二次”。
他甚至还悄悄回府问过他老爹谢观。谢观到底因为太子坏了谢叔沅名声而怨恨太子了。知道他还没侍寝早就欣喜若狂。听谢叔沅问这个,坚决不肯说,还吩咐了谢府所有人都不准说。
余岩围着谢叔沅转了一圈,眼珠贼溜贼溜的:“你等着啊,我去找找,过几天给你弄来。”
是《春风图》吗?谢叔沅一边脸红一边兴奋。没想到余岩平时嘴巴最毒,结果还是她肯帮忙啊。谢叔沅顿时决定暂时抛弃隔阂,以后不要再故意激怒余岩了。
谢叔沅想侍寝,谢叔沅想侍寝了。这几天,余岩和朱桓也不知道抽了哪根筋,天天拿这件事开谢叔沅的玩笑。谢叔沅一直在后面追打二人,到底双拳难敌四手,只在后面愤愤的扔暗器。
许默叹息一声,再也不好视而不见了。
入夜了,许默把谢叔沅叫到身边:“你真想侍寝?”
许默喝了酒,脸颊发红发烫,眼神迷离,身上换了身月白的常服,黑发竖起,简单了别了支青玉簪子。月光下,那眼神比墨玉还要通透。
谢叔沅咬咬牙知道不是表现羞涩的时候,抬起头盎然道:“对!”
“过来。”许默招手。
谢叔沅激动了,膝行过去,许默伸手,碰了碰他的眉眼,划过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在薄唇上。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不由的想到沈聪的唇也很薄。被他吻到的时候,他还会夹他的下唇。作怪的咬一下,夹一下。
太子手指修长,微微凉,谢叔沅却觉得被摸过的地方滚滚发烫。
许默的拇指在他唇上摩挲了下,谢叔沅抓住他的手,在他掌心讨好的蹭了蹭。
谢叔沅这幅模样真是可爱。许默一笑:“你年龄还太小,非要侍寝对身体不好。”
谢叔沅挺直了身板,表示不会因此退缩。
掌心划过他棱角分明的下巴,指间在喉结上摩挲了下。谢叔沅猛的吞了口口水,觉得整个人都硬了。
“我保证有过一次,绝不想第二次。”这一年,谢叔沅似乎又长高了,竟然已经追上了他。肩膀瘦削,五官分明,如刀削斧凿。越来越有味道了。
谢叔沅好奇又紧张,身体的表现,除了僵硬还是僵硬。
许默把杯中的酒摇啊摇,谢叔沅对而言竟也开始有了些诱惑。可惜他并不是用下半身思考的人:“好,那我今天就许你侍寝。”
谢叔沅欣喜若狂,立马激动的抱住太子的腰。
“起来吧。”
谢叔沅跪在那里,激动又兴奋的等待着。
结果许默道:“你今天就站在我床前,记住不准睡着!”说完就一倒头睡着了。
原来是这样侍寝?你骗谁啊!谢叔沅看着入睡的太子幽怨无比。但太子吩咐了,他还是会下意识的遵循。
就这样,谢叔沅在许默床前怨念的站了一夜。
第二天,余岩一大早到东宫给太子送东西,谢叔沅和朱桓正陪太子吃饭。看到谢叔沅一双黑眼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问他怎么回事。
朱桓随口道:“他昨晚侍寝了。”
余岩望了望神采飞扬的太子:“恭喜你啊,得偿所愿。”
谢叔沅瞪了她一眼。
余岩莫名其妙:“不就是侍个寝吗?奋战了一夜?”
许默听到那个一夜笑了起来。
余岩大咧咧的拍了下谢叔沅:“我看你就是缺乏锻炼,怎么跟十几天没下床一样,哈哈哈。疼吗?”
朱桓噗嗤:“肯定很疼,腿疼。他不是没下床,他是没上床。昨天在床边站了一宿。”
这下余岩忍不住了。许默也开始跟着笑。谢叔沅红着脸就跑了。
晚上,谢叔沅还在生气,虽然还在东宫站岗,却只远远的看着太子寝宫正门。躺在房檐上,翘着腿,看星星。
余岩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喏,答应你的东西。姐姐其实对你挺好的是不是啊?”
谢叔沅接了东西,忍不住就打开看。
余岩在一边絮絮叨叨:“我问你啊,你是真心喜欢太子,还是只是想要前程?这话悄悄告诉姐姐,姐姐给你保密。说起来,我当初还挺喜欢你的,可惜呀可惜,你不是想知道那事吗,我来教你?”
余岩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伸手在他鬓角落下的散发搓了一下。谢叔沅顿时跳开:“再次提醒你,我是太子的人,别动手动脚!”
得,这下前一个问题也不用问了,余岩嘿嘿笑着:“哦,那你好好看看这书吧。不懂的后面还有画册。我给你说啊,太子喜欢主动的人,到时候可要小心,否则你小命肯定没有了。”说着还用手指了上面的图,“这个是你,你应该这样,这样……”
“知道了,知道了,”谢叔沅跳下房檐,拿出一颗夜明珠,到另一边,自己偷看去了。
夜凉如水,被蚊子咬了一身的包也不知。谢叔沅看着余岩给的图册和书本,大骂余岩心眼毒。就算他再白目也有自知之明,自己肯定是下面那个被压的,他也想做上面的,但那人是太子,除非他想找死……
余岩想教他做上面那个,把太子给……余岩一定是看他太得太子欢心,想害死他。不过谢叔沅还是把图片非常认真的看了,又暗搓搓的想,如果真
的有那一天,临死前,一定挺爽的。
在屋檐晒月亮到后半夜,谢叔沅一个闪身,就突然消失在了众人眼前。东宫前后侍卫依旧在巡逻,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一道黑影迅速的掠向城东。
东郊一个别庄,坐落在山脚下。进了山庄到后院,开动机关,假山移动,露出一条狭窄的地道。
一个身形挺拔的黑衣人,戴着金色烈焰面具坐在主位上。下面大厅内几百同样戴着面具的信徒,虔诚的跪伏着他们的神明。
“考虑好了吗?”坐在首位的人问来人。
青年点头:“考虑好了,同意。”
下面众人欢呼着,看着青年走上去,接过代表火莲教的五莲权杖,成为火莲教新一代的教主。
完成了交接仪式,谢叔沅迅速返回东宫。按照他以往表现的纯真,这时候应该是辗转反侧,也不能寐。于是他躺回屋顶,仰望着即将消散的晨星。
火莲教的事情他甚至瞒着父母。那时候他刚被太子所抓,心绪难平,本来他只当做为家人留下的后路。现在却成了他实现野心的工具。
人在没有欲-念的时候是最强大的。一旦有了欲-念就有了缺点,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从小到大父母的教育,出仕为官,升官发财,光耀门楣。他表面看起来言听计从,实则半句都不能入耳。天下万物,也没什么是他真正想要得到的。
但自从遇见了太子,他开始有了想要的东西。一见倾心,这个词用到太子身上,听起来还怪可笑的。但这就是他的故事。一见倾心,然后五年相处,爱意渐浓。
因为想要他,谢叔沅开始想要权利了。
从前火莲教主在一次刺杀太子失败后重伤不愈,传给他位置是想让他继承遗志继续刺杀教主光耀火莲教。从前他拒绝了,但是现在,他痛快的接受了。
权利到了他的手中,怎么运用都是他说了算。与其把这把利刃掌握在别人手中,不如自己来操控。
时间就这样慢慢的过去了。因为之前太子的一番肺腑之言,很是收买了一些朝中元老。针对太子的刺杀行动了也都停了下来。
但很快兴国六策开始真正实施之后,触动了一些人的利益。国内很快又有人开始鼓动民意,宣扬各种对太子不利的事情。甚至包括谢达源之前所说的邪魔附体说。
许默派人明察暗访,搜集这段时间政策实施效果。看完报告,脸色已经是铁青一片。这是他穿越以来遇到的最难副本。
原来大陈国内早已从上到下,腐烂到了骨子里。而他则像是在用钢钉修补一艘破洞百出的烂船。只有连船板都全部换掉,才能够彻底清除顽疾。
太子的威名震慑了一时,结果还是有人上行下效,阳奉阴违。而那些没有出问题的地方,又让他怀疑是否是按察使也被收买了。
许默这边忙的焦头烂额,那边西北又因为地方官对新政添油加醋,加重了剥削,爆发了原本两年前就应该爆发的农民起义。历史再次走回正轨。
而同一时间,针对东宫的刺杀活动越来越多,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
许默中了一种毒,引发了其体内三十余种余毒一齐爆发。
当谢叔沅赶到的时候,太子刚刚救下朱桓,而太子本人,已经七窍流血,捂住心口,用霜雪支撑着全身的重量。
“殿下!”谢叔沅再也忍不住,飞奔了过去,接住了摇摇欲坠的太子。一颗心亦随之,仓皇坠落。
他正准备叫人把此刻全部杀了,就听太子呢喃般的耳语:“别追了,扶我进去。这次情况有点特殊,我动不了啦。”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