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柏永远都是负责关门打烊的那一个,或许是因为他能说会道有手段,能把死赖着又不付钱的顾客弄走,又或者是除了他之外,酒吧就没有一个正常人了。
至少他自己是这么想的。余南这家伙只要看到美女,总能把音乐调到准确时段,到点就关,溜得比兔子还快。只要听到音乐一关,徐鸫立马打哈欠,都不带停顿的,至于北北,能坐着陪自己就不错了,骆成就更不用说了,成天就待在客厅不挪窝,就差生根发芽了,其他服务员又信不过,只好自己充当挑大梁的了。
不过这么说江柏也不够自信,只是他很奇怪,把生意这么好的酒吧交到自己手上,吴爻究竟是怎么想的。
今夜有球赛,酒吧散场的时候已经天亮了,江柏打了个呵欠,习惯性地看向骆成晚上扎根的地方,竟然没看到他的影子。
睡意退去一半,江柏有些奇怪,不停地四处张望,终于看到骆成此刻正往外走。
“诶诶!你去哪儿?”江柏追上去。
自从上次跟他“谈心”之后,骆成的行为有所缓解,该吃吃该睡睡,终于不再虐-待自己了,但同时,他的行踪也变得诡秘起来,动不动就不在酒吧,有时候上完班一整天都见不着他的人影。
江柏的心里不免开始乱想,骆成在这里又没什么亲人,成天不见人到底是去哪里了呢。
骆成听到后面有人喊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停下了脚步,等着江柏跑到他跟前。
“我出去一会儿,上班的时候会回来的。”
“不是我说,你这几天到底去哪里了啊?”这话问出口,江柏就有些后悔,自己跟骆成不算太熟,人家老板吴爻都不问,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多管闲事。
出人意料的,骆成并没有生气,反而十分温和地说道:“我在查一个人,你不放心我,可以跟我一起走。”
江柏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酒吧,点了点头:“行,我跟你去,你要知道,我现在是替小微照顾你,别乱来啊。”
虽然知道骆成不会乱来,但平心而论江柏还是十分担心,虽然这家伙的态度倒是好起来了,但怎么总感觉……瘆得慌。
走了没多久,江柏跟着骆成来到了一家网吧。这个地方对于江柏来说是十分熟悉的,毕竟江大-爷年轻的时光都是在这些乌烟瘴气地地方过的,现在骆成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网吧老板对骆成倒是十分熟悉,给了他常用的位置,又抬头瞄了一眼江柏,把手伸了过来。
江柏翻了个白眼,交了钱,跟骆成一起到了里面。看着骆成一气呵成地开机,上网,江柏已经忍不住了,赶紧问他:“你不会每天就跑到这里来上网吧?”
“怎么,不行吗?”骆成反问。
“也不是不行,我只是觉得,你现在虽然不应该天天哭得跟娘们儿似的吧,起码也不能这样玩物丧志啊?”
骆成没有回答他的话,继续点开网页,最后-进入了自己的邮箱。好几封邮件突兀地显示在首页上,骆成毫不犹豫地点了进去。
江柏一看就知道这是些查到的资料,骆成应该联系过私人侦探。可是这真的有用吗,该找的人,不管是老赵还是警方,都没有一点细节,甚至当地的小警长还让他们好好想想,是不是真的有梁贞这个人。
江柏忍不住了,刚想发问,却见资料上显示的名字,好像不是梁贞。
“吴爻?你在查老板娘啊,你查她干嘛?”
骆成的眼睛盯着屏幕,脸上映着五颜六色的光:“我们之所以去舟山,是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江柏在心里盘算这个问题,难道不是为了取暗海眼的海水吗?不对,最初好像是梁贞提出要去舟山的。梁贞为什么会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你还记得木魅吗?它寄生的那个棺材是吴爻放在店里的,吴爻说那东西是她朋友给他的,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朋友,是在舟山,所以我们才回去舟山。”
“好像……是这么回事。”江柏若有所思,“你怀疑,是吴爻故意引我们去舟山的?没必要啊,她又不是什么八门的人,她之前不是一直在日本吗,到处游山玩水的,哪有空管这些。”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这个女人再怎么奇怪也不会跟我们扯上关系。但凡是不能一口咬定,所以我找人去查了吴爻的底细,喏,就是这些。”
邮件附件很大,下了好一会儿,有些是图片,有些是文字,密密麻麻地遍布整个屏幕,看的江柏头都大了。
外面的天已经渐渐变亮,江柏困得有些忘乎所以,看着身旁的骆成不停地翻看着一张又一张照片,他便趴在另一台电脑面前睡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身旁的骆成忽然说了句:“有了。”江柏迷迷糊糊地起来,看到鼠标落在了一张照片上。
照片的角度十分奇怪,一看就是某处的监控探头拍的,上面有个戴着口罩墨镜的女子,整张脸遮的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出是谁。
“这谁啊?老板娘吗?”
骆成默认,鼠标将照片不断放大。江柏心里却觉得这个私人侦探实在是太不靠谱了,照片里的这个女人遮成这个样子,谁还认得出来啊,分明就是糊弄顾客嘛。
骆成不断放大那张盖住的脸,指着她的耳朵说道:“你看这里。”
江柏瞪大眼睛,看到那名女子的耳后,有一团黑。
“我的妈,这丫洗澡不洗脖子吗?”想了想,似乎又有些不妥,“或许前天落枕了,贴的狗皮膏药吧……”
“是纹身。”骆成道。
江柏恍然大悟,好像老板娘的耳朵后面确实有个一团黑的纹身,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每个人都有癖好,说不定这对吴爻来说有特殊的意义。
“这不就是老板娘的一张照片嘛,也没什么特殊的啊?”
骆成并不着急,继续说道:“我以前就怀疑过这个纹身,一团黑到底意味着什么。我去其他纹身店问过,有人刻意为之,也有人是为了遮盖掉以前的痕迹。”
“哦,我知道,我以前也纹身,后来为了找工作要洗掉,洗又洗不干净,后来工作也不想找了,干脆在以前的纹身上加工一下,变成另外一种。”
骆成点头:“所以我觉得吴爻耳朵后面以前一定有一个遮盖不了的痕迹,因为无法完全去除,干脆重新纹上,省得麻烦。”
“好吧,听你这么说,吴老板确实有些奇怪,不过再怎么奇怪,跟小微也没关系啊。”
骆成点击鼠标,画面切换,吴爻仍是那番打扮,但身旁多了一个男人。
江柏的眼睛亮起来,在酒吧那种人声鼎沸的地方待惯了,自己也变的八卦起来,一直听其他服务员说吴爻有一个包养她的老板,但就是找不到实锤,这下不就……
等等,这个男人,怎么有些眼熟?
骆成看出了江柏眼中的疑惑,并不打扰他,让他自己看。谁知过了一会儿,江柏竟然瞪大双眼,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骆成!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这个照片上的人不就是你吗?你跟吴老板早就认识了?你给我看这个什么意思?”
骆成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你再看看。”
照片上的男人高大英俊,跟自己第一眼见到的骆成十分相似,如果单单是从长相上来说的话,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本来江柏觉得这就是骆成,但被他冰冷的语言一压,浑身上下像是被冷水浇过一般,冷静了不少,又仔细看起来。
终于,这次他觉察出不对劲了,照片上的男人唯唯诺诺,俊朗的眉眼之间藏着深深的恐惧和小心,这种气质是没办法掩饰的,但自己从见到骆成的第一眼开始,就被他的强势气得够呛,从未见他有过这样的表情。
再看长相,虽然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再仔细看看,又觉得有些许差别,他忽然想起来,骆成如今正在进行一些变化,面容也在跟着改变,如果自己觉得照片上的男人跟他长得想的话,只有可能……
这人是陈修匀?
江柏打了个寒战,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梁贞告诉过他,陈修匀出车祸死了,绝对不可能活着,现在怎么会好好的出现在监控之中,身旁还站着吴爻呢?这两个人,应该是风马牛不相及啊!
骆成看他终于看到了点子上,继续说道:“我曾经怀疑这个人只是碰巧长得像我而已,但有了吴爻这几年的行程表后我才发现,事情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几年,吴爻确确实实在全国各地旅游,甚至有时候还回去国外度假。但每一次出去旅行,都不是空手而归,或多或少都会带一些东西回来,她嘴里所说的那个友人给她的棺材,确实是从舟山带回来的,但同时,她大大小小,带回来过几十个类似的棺材。”
“与其说她失去旅游,不如说她就是为了找这些东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也是八门的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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