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贞心中的石头落了地,不紧不慢,将自己从山洞得知的壁画内容与老赵和教授那头知道的信息全部娓娓道来,说的对面老板娘目瞪口呆,半长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
“这……这东西这么玄乎?”
梁贞微笑:“毕竟是滇国祭祀场周围的壁画,多少有些诡异,研究价值有些,但说到能否卖出高价,还是有点悬的。”
老板娘的脸色已经不如先前那么好了,甚至有些厌恶地望着面前的拓本,脸上流露出不情不愿的神色,叹了口气,忽然一拍桌子喊道:“你怎么弄了这么个东西回家!”
坐在面前的梁贞和骆成两人都一愣,没想到老板娘会当着他们的面发飙,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直在背后默默擦着货架的伙计停下了手中的伙儿,陪着笑脸走到了老板娘的身旁,讨好地说道:“我这……也是看这宝贝稀奇嘛,所以一并讨了来了!”
梁贞心里一阵惊呼,是三张!
这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觉一直都在他俩背后,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所有对话内容,还能如此保持镇定,不由得有些刮目相看。
再看这个三张,穿衣打扮看上去顶多四十来岁,脸上挂着讨好的笑,一看就是久经商场所流露出来的市侩,如今在老板娘的威慑下亮明了身份,也不着急,只是忙着讨好自己的老婆,把另外两人晾在了一旁。
好说歹说,总算是把老板娘安抚好了。所谓三张一边带笑,一边把老婆送进了里屋,这才终于转过脸面对两个来客。
表情依旧是笑意,但带了三分警惕三分疑惑,轻轻一扫,便迅速在心里盘算起这两人的底细来。
郎才女貌,慧眼识珠,镇定自如,定不是普通人。
三张道:“两位是为了花熏来的,但我这消息还没带出去,你们就到了这里,不知是客还是内客?”
三张说的内客,其实就是警察中卧底一类的人,常年混迹于古董圈。因为时间长捞不到多少好处,好大一部分的手都不太干净,对黑市中小型买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敲得一笔好处就作罢,古董商虽然不怕他们,却也那他们没办法,到手的银子多少都要打些折扣。
骆成道:“非内客,即是客。”
三张闻言脸色好了一些,依然有些警惕地问:“心里可有底了?”
意思是准备出多少价。大概是看两人都年轻,拿不出多少钱来买这种天价国宝,提前试探起来。
骆成毫不怯场:“有多少底,得看老板拿出多好的货吧?没有出不起的香油钱,只有请不到的佛啊。”
两人相视,都哈哈大笑。
“好,英雄出少年,既然要看,我也不藏着掖着,跟我走吧。”
老板说罢,起身往里屋走,骆成随即跟上,回头回头拉住了梁贞的手。
梁贞心里直感叹,哎,英雄出少年,少年都快一百岁啦……
店面后头就是三张自己住的地方,一个通道连接着小小的明堂,后头是厨房和小客厅,在往上是二层,也就是老板和老板娘休息的地方。
三张带着两人一直往里走,还不忘继续问:“二位真不是内客吧?”
“哪能呢。老板,照您这语气以前被内客黑过?”
说起这个,老板有些义愤填膺:“可不是嘛!你们不知道,这些人黑吃黑,老虎嘴巴长得老大,我们这些人做些小本生意不容易,总共一双眼睛,一只得看着货,真不真,好不好,价钱能有多少,另一只得注意人,什么身份,什么家底,缘分也得讲吧,这脑门上还得开个天眼,提防着内客敲竹杠,真真儿不容易啊!”
三张把一肚子苦水吐了个干净,以前又一次被内客看上,连本带利,自己算上路费人脉,竟然还亏了好几万,这种赔本生意做一次,就得跪搓衣板跪一个月。这次弄来了不吉利的祭祀拓片,又不知道老腿子能不能坚持得下来了。
梁贞笑道:“老板放心,老板娘不会生气了,咱们合作愉快,我再去同她说几句好话。”
三张也笑了:“姑娘心善,气质如玉,华如牡丹,这个花熏还真合适。”
接下来就是对牡丹纹花熏的一阵吹嘘,吹得天上有地上无,人世间仅此一件,能看一眼就是几世修来的福气,还神神秘秘地表示,慈禧太后以前也喜欢的紧,让人照着图做了几次,心里不满砸了好几千斤羊脂白玉呢。
越夸越没谱了,准是店门口做生意的那一套。不过这也是固有程序,商人买东西之前总得先夸夸东西的好,这才能卖的好价格。
骆成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眼睛却瞧着前方。
三张竟然把他们带到了厨房。
不管两人诧异的目光,三张走到灶台前,猫眼蹲下,取出了地上的腌菜缸子,抹了抹上头的灰,双手捧着放到桌子上。
缸子打开,一股浓郁的咸菜味儿瞬间钻进了三个人的鼻子,梁贞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三张不知从哪里弄了个薄膜手套,套上之后把手伸进了腌满黑漆漆咸菜的缸子里头,仔仔细细地掏了起来。
缸子并不大,伸手下去没多久,就见三张掏出来一个黑色的袋子,里面鼓鼓囊囊四四方方,像是一个盒子。
三张把手套丢在垃圾桶,转身打开了黑色袋子,果不其然,里面正是一个锦盒。
这里三层外三层地拨开云雾,总算是把花熏这尊大佛给请了出来。梁贞看到这白玉镂空牡丹纹花熏,心中不由得一动。
白玉如脂,琳珑剔透,雕工精细,牡丹绚丽的花瓣栩栩如生,千朵百朵涌上白玉凝结成整体一朵,雍容华贵配上白玉却更添高贵气质,平淡之中透露着高高在上的尊贵气息,丝丝寸寸流露着匠人独到品味与无与伦比的完美。
说是一个花熏,但香味未出,梁贞已经有些醉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