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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向来是一个倔强而睚眦必报的女人,绝对没有你打了我左脸,还给你伸右脸的道理。
这段时间,皇后绝对不能出任何事,否则,前朝后宫都会把责任推到明景帝身上。
他一向是爱惜羽毛的皇帝,立志做一个仁君,怎么可能让弑妻的名头传出去?
钟粹宫出现的这些个奴才,一方面是保护她,另一方面又是监视她。
想来,太后的慈宁宫也布满了眼线吧。
可是,有眼线又有什么用?
该做的,嫔妾还是要做。
谁也拦不住。
黑子落在棋盘上,清脆的声音颇为悦耳。
“皇上承让了。”裴云若微微低垂着头,露出白皙优美的脖颈,羞涩道。
明景帝输了棋也不生气,把手中的棋子放回青白玉制成的棋盒里,嘴角牵着笑意,道,“这天底下,也只有你敢赢朕了。”
“皇上谬赞了。”红霞染红了她的脸蛋,她抬起头道,“是皇上不与嫔妾计较。”
还望,皇上不与嫔妾计较才是。
呵呵。
“与美人下棋是享受,朕又怎么会计较呢?”明景帝不顾周围的宫婢,牵着她白嫩的手,调笑道。
回应他的是裴云若害羞的眉眼。
她的孩子是在皇帝寿宴的时候,遭了道的。
怎么着,她也得回敬几分,才能对得起皇后娘娘的大恩大德!
每年除夕,必定是宫里宫外最繁忙的时候了。
今年良妃首次操办除夕夜宴,因为没有经验,特地在明景帝那求了旨意,说是恐打扰皇后娘娘清静,却不得不叨扰请教皇后。
没想到,明景帝竟直接下了口谕,让皇后从旁协助。
“臣妾谢主隆恩!”皇后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宫礼标准,谁也挑不出错来。
黄顺有些感叹世事无常。
一个月之前皇后都是宠冠六宫的人物。不过是一不小心卷入了前朝和后宫的纷争,便马上被皇上厌弃了。
有时候,运气,真是个难以捉摸的东西。
送走了传口谕的黄顺,皇后一回头,就把桌子上的花瓶摆件,扫在了地上。
上好的白瓷碎裂,炸开,发出尖锐的声音,刺得人耳朵生疼。
让一个皇后从旁协助一个妃子办理宫宴!
这完全就是硬生生地打她的脸!
把她的脸面放在脚底下踩!
让她今后如何在各宫妃嫔面前立足?
皇后瘫软在了椅子上,红了眼眶,气得心肝儿疼。
然而,她有什么办法呢?
只要不是要了她的性命,让她和她的孩子阴阳相隔,这点羞辱,她咬牙都得挺过去。
很快,皇后便收拾收拾了心情,抹了胭脂,掩盖了微红的眼眶,穿上了琴凤和鸣襦裙,踏上凤辇,去了良妃的长春宫。
按理说,就算是皇后从旁协助,也应该是良妃到承乾宫来才是。
毕竟位份摆在那,良妃再怎么着也得给皇后三跪九叩,行跪拜礼。
然而,在明景帝的口谕里,是让皇后亲自去长春宫协助良妃!
皇后知道这完完全全就是羞辱,然而,口谕已经传遍六宫了,她也不怕再丢什么脸面了。
现在她只求明景帝消气。
明景帝丢下折子,道,“皇后去了长春宫?”
“是。”黄顺道。
“呵呵,倒是个乖觉的。”冷笑一声,“当初怎么就不乖了呢?果然,芯子都是坏的,也装不出纯良样儿来!”
早在春狩那次,皇后和太后出手对太子下手的时候,他就该知道的。
然后,后来被她皮相所迷惑,放了她一码。
人啊,就是不知道珍惜。
“良妃倒是个促狭的。”明景帝笑了笑,“来人,把今年新进贡的那座红珊瑚给良妃送去。”
要不是良妃,倒让他欣赏不到这出好戏了。
大明一直和周边小国有所摩擦,偏偏各国算是守望相助,不能一举歼灭,只能一直僵持着。
那座红珊瑚便是某个战败国送来的议和礼物。
珊瑚虽然品相不错,然而却不是极品。
显然没有什么议和的诚意,只是简单的拖延罢了。
待收拾好兵马粮草,这个打着议和旗号的小国,还会卷土重来。
明景帝不是不清楚这些弯弯绕绕,只因一时之间找不到一举歼灭的有效办法,所以只好暂时装作没看见罢了。
这个珊瑚放在他这儿,也只会让明景帝想到这些政治上的烦心事,所以干脆就赏给妃嫔了。
一路上,皇后“偶遇”了不少特意出来看热闹的妃嫔。
她们每一个眼神都仿佛在幸灾乐祸,每一个行为,都像是在嘲笑讽刺。
就连最平常的请安微笑,都仿佛是深深地扎在她心口的利刺,取不出来,只能让它血淋淋地呆在那,直至腐烂。
像是过了许久,又像是短如一瞬,打发了这些女人,皇后的凤辇终于到了长春宫。
看到良妃直直地现在长春宫外迎接她,皇后不是不感到意外的。
她俩儿斗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这个时候,却是良妃给足了自己面子。
良妃当然不可能对皇后示好。
若是以往,她肯定会悠哉悠哉地坐在长春宫等着皇后娘娘大驾光临。
然而现在,她得为自己身后的元家考虑。
她绝不能落人口实。
她能暗地里戏耍皇后,却不能当着面不给她面子。
皇后只要一天不废,就还是皇后。
“臣妾恭迎皇后娘娘。”良妃屈膝,行礼道。
“妹妹免礼……”
皇后难得地伸手想亲自扶起她。
良妃却躲过了皇后的手,脸上堆着笑,请皇后进了长春宫。
不知不觉,个把月过去了。
已是深冬,皇城里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连后宫也满是扫雪的宫人们。
钟粹宫。
“只希望是瑞雪兆丰年吧。”李承泽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叹道。
正在院子里玩雪的苏之婉听了,扬起笑容,调笑道,“太子殿下可真是忧国忧民。”
说着捡了一大团雪砸向他。
李承泽无奈地摇摇头,侧身躲了过去,又走上前,心疼地搓了搓她冻得通红的双手,道,“在其位,谋其事。我也不能辜负了太傅对我的教导。”
苏之婉看着他的眼睛,里面似乎多了许多之前从来没有的东西。
在末世的时候,每□□不保夕,连自己都保不住,哪里有空去忧国忧民,又哪里有这个闲心去想东想西呢?
如今他是太子,眼里自然要学着装下整个天下。
男人嘛,都是要有事业的。
没有事业的男人,恐怕也不会得女人喜欢。
苏之婉笑着道,“只要你心里有我便好。”
李承泽虽然不明白阿婉在想什么,却还是坚定地握着她的手,道,“我的心意从未变过,包括将来。”
李承泽向来一诺千金,对她更是从未有过谎言与欺骗,苏之婉也从未怀疑过他的真心实意。
不知不觉,就在明景帝和前朝世家展开拉锯战的时候,除夕夜便到了。
除夕夜一向是大明王朝最重要的节日之一,也是皇家合家欢庆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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