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她想得太入神了,竟然没发觉下起了雪,绵绵不断,得她醒悟过来发现窗沿上已有一层雪花,心中雀悦,明日也许可以玩雪儿,若是今晚下得持续的话,忽然想起在月轩的乔思远,不知是否已离去,今晚过后天气会骤冷,月轩里可没有御寒的煤炭。看来明日得上月轩瞧瞧,顺便雪中送炭。
乔思远一个人独居月轩全然无味,心里闹得很,原本想下山去,可是金镯子的事情还没有个定稿,自然就留下来,那日他醒了发现人去独留字,原来以为她会偶尔来,可是几天过去了依然不见踪影,昨夜下起了雪,半夜里冷醒过来,下地窖看看是否可有御寒的东西,找来找去就十来缸酝酿的女儿红,于是他抱走了一个缸,就在这样的夜里,就在这寂静的阁楼上,想要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时,却寻寻觅觅不见月儿的芳踪,于是一个人独饮独醉,今日起来头还是些许的晕,不过窗外积了一层薄冰,打开窗子,世界混沌的白也不过如此了,他不是诗人,却忍不住赞美醒来后的早晨,白茫茫的一片,多么纯净的心情,于是他收拾妥当,打算出去一趟,忽然听见楼下些许声响,以为是顾沉吟回来了,心想这丫头还是有些良心的,下了楼,却见是一匹马进了马厩,真是一只聪明的马儿,常听沉吟唤她雪儿。
看来挺应景的,那日她离开后,雪儿回来,他不知有多开心,至少会有这么一天需要它,且将来回去方便许多,不知这雪儿都被带到哪里,是否都能回到主人的身边呢?轻轻地拍了它的背,说:“雪儿,这儿呆腻了,今天咱们回镇后,你说你家主子有没有在想你呢?”说完将它牵出了门,回头将门带上,恍忽间似乎看到顾沉吟笑盈盈地站在一棵秃枝的老树下,乔思远抬起袖子擦了双眼,心中怎么也不相信顾沉吟此刻出现在这里。也许是昨日的醉酒还没醒,居然一大清出现幻想,可笑。于是乔思远牵着雪儿径直往前走,走过老树下,雪儿停了下来,怎么任由他拉也不动,他晃了晃脑袋,决定伸手去破碎眼前的幻觉,谁知手还没靠脸,就被打了回来,真真实实地疼痛,原来真活人在此,乔思远顾不上男女之别,欣喜地握住了顾沉吟的手,似乎还不够,接着拥抱了她。
顾沉吟愣住了,她没料到乔思远这厮竟如此大胆。见证他一系列动作后,沉吟用腿狠狠地蹿了他一脚,张牙舞爪地劈打在他身上。
乔思远哇哇大叫,急忙避开横扫过来的双手,退了几步,说:“顾沉吟,你疯了。”
“你还中邪了呢,这天寒地冻的一大清早还在春游,”昨夜还挂念他,本来是送些衣物给他的,谁知……
“这一大清早的就谁,谁都不敢相信顾家小姐会出现在此,能不惊喜地忘乎所以么。”不管怎么样,这是几天来最有气息的时候,心中喜啊。
“敢情本姑娘到自己的地盘还要跟你打招呼不?”沉吟渐走近了他,闻到淡淡的酒香,“你昨夜喝酒了”,十分肯定,只是这酒从哪来。
顾沉吟突然记起地窖里藏着爷爷二十年前酝酿的女儿红,那时她还小,十分霸气地扬言这女儿红除了家人喝之外,外人一律不得沾,于是爷爷更是开玩笑,若是将来那个帅小伙子喝了这女儿红,那便是沉吟的夫君,至此后,顾家人常将此话开刷沉吟来取乐。
沉吟见他默认,心中燃烧起熊熊的烈火,“谁让你喝女儿红的?”
“怎么了,敢情这女儿红酿着不是为了喝?”
“你就是不能喝。”不想作过多解释。
“我怎么不能喝了,你知道昨夜多冷了,就取点酒喝个暖和,顾沉吟啊顾沉吟,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那是爷爷二十年前酿的,我都好好藏着。”
“说了大半天,原来是这酒珍贵着呢,那你说说我该怎么偿还你顾小姐的损失。”乔思远嬉皮笑脸着,这丫头什么时候倒爱计较这些身外之物。
“要你偿还也偿还不了,反正你当我不知晓这事,你也滴酒未沾过,遇谁都不能提这月轩里的女儿红。”
“不行,乔某向来都光明磊落,说好补偿的自然会实现”,不清楚顾沉吟为何说这样的话,不过得他人之好,投之以李也应该的。
“我都说了,你就按做就行了。”沉吟心情烦躁只想将此事埋到雪地里。
顾家小姐今日脾气不善,早知那酒是穿肠的毒药,他宁可冻死也不喝。可是这丫头话里话外有些不对着,值得寻思,寻思。
沉吟回头往马车走去,从里面抱出一*棉被,走过乔思远的身边,说:“还愣着干嘛,马车上的东西,帮着拿出来,那可是为你准备的。”
乔思远听闻便往马车去,心中寻思是对的,至少那女儿红还有他不为知的缘故吧。
顾沉吟兜了整整一个上午,便离开了,离开时千叮咛万嘱乔思远不可将此事告诉第三者。
乔思远虽百思不得其解,倒是允诺了。
尾随顾沉吟一大清早出门的阮立扬见到了一幕幕,曾也听闻月轩除了顾家外,他人不得进入的特例,连他这个女婿也未曾踏入此地,今日瞧见了顾沉吟与别的男子关系匪浅,这男子还是他的同窗旧友,心中不痛快,难怪昨日与沉吟在一起,发现她的眼眸里褪去当年的爱恋,原以为是时间改变了彼此的轨迹,就连昨日的深情也搁浅在那时的瞬间,今日总算明白怕是与这男子有关,乔思远。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