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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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擦过身之后的克利斯体温果然有些下降,潘迪思摸了摸他的额头,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再随手将克利斯的脸也擦了擦,将他脸上的汗水和污渍抹去,然后干脆也不让他躺下,就这样半躺在了自己的怀里。

    潘迪思小心地倚靠在了车厢上,有些感激地向对面的女人笑了笑。

    女人看着克利斯的脸啧啧称赞:“真是个俊俏的小伙子,小姑娘,你的眼光不错!嗯,手臂也结实,呵呵。”

    这女人看着克利斯的眼光让潘迪思很不舒服,她脸上微微发热,不动声色地让克利斯的脸朝向自己怀里。

    “他是你的情人吧,”女人的眼里闪着狡黠的光,“私奔?”

    为了照料方便,潘迪思已将克利斯的轻甲脱去,收了起来,因此克利斯看上去只像一个家境不错的富商子弟。

    闻听这话,潘迪思呐呐地回答不出。

    女人笑道:“没事没事,我不多问。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年轻人呀…嘿嘿。”

    潘迪思的右手还在无意识地捏着湿毛巾,一下一下轻柔地抹拭着克利斯的脸,随着体温的下降,克利斯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稳均匀了许多。

    “小姑娘,你该给他喂点水了,你看他的嘴唇,都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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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迪思一惊,低头一瞧,果然没错,连忙将水囊掏出,用手托着克利斯的头部,将水囊口送到克利斯的嘴边,然后将水囊底部慢慢抬高。

    昏迷的人和昏睡的人是不一样的,昏睡者会有一些本能的身体反应,昏迷者对来自外界大多的动静都不会有及时的反应。

    所以,水倒进了克利斯的嘴里,然后又随着克利斯的下巴流了下来。

    潘迪思手忙脚乱地放下水囊,为克利斯擦拭流到衣服上的水渍。

    我真是太笨了!

    潘迪思从没想过,自己连一个简简单单的喂水也做不好。

    女人瞧着笑出了声,潘迪思恼怒地瞪了她一眼。

    “小姑娘,你别生气,给病人喂水不是这么喂的,你看,他的牙齿是咬着的,水进不了他的喉咙,他就喝不下。”

    潘迪思低声道:“那怎么办?”

    女人一拍大腿:“简单,你得含着水喂他!”

    “啊?”潘迪思吃惊地抬起眼,脸红了。

    那…那不就是接吻吗?

    潘迪思面红耳赤,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已。

    要是被克利斯知道,那他不是会更讨厌我。

    “很简单的,”女人笑眯眯地打量着她的脸色,“要不,我来?”

    “不,不要,”潘迪思一惊,将克利斯往自己怀里一带,“我自己来!”

    女人大笑起来。

    安姆伏在草地里,几乎忘记了呼吸。

    那个可怕的人影就在离他十米不到的草地上。

    都死了!

    三十多名手下,三十多个职业者,就在短短几分钟内失去了性命。

    从听到第一声惨叫开始,安姆就马上向斜坡下滚去,而不是傻乎乎地回头去看。

    保命,才是盗贼的第一要务!

    然后,死神降临了,死亡随之而来,席卷了坡顶。

    安姆只清楚地听到一连串的惨叫声和倒地声,连武器相撞的声音都没有出现过。

    安姆很想再向下滚动一些距离。

    但他马上放弃了!

    因为,坡顶的惨叫声已停了下来。

    这代表了那个死神还在检视战场,搜寻漏网之鱼。

    轻微的脚步声在坡顶响起,踩断了一根枯枝,从安姆此刻的角度看去,只是一个灰黑色的影子。

    树荫虽然阴暗,可是也不该完全不透光啊。

    难道这是鬼?

    安姆马上就将这个念头打消就算是真的鬼也没眼前这个人影这么可怕。

    安姆不敢再看,将头部贴在草地上,闭上了眼睛暗暗祈祷。

    过了一会,没听到动静,安姆又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这次,看得更清楚了一些。

    这个人,确实是个人吧。

    身材很高,侧对着安姆的方向,正低头查看手里的一个东西,他似乎有穿着盔甲,是不是黑色的,安姆不能肯定,总之应该是相近的颜色,他的身体似乎能将周围的光线扭曲、吸收,稍稍多看几眼,就会产生他是由黑色烟雾构成的错觉。

    而此时,他查看的,正是安姆之前随手丢掉、沾有克利斯血迹的那柄匕首。

    然后,他的身上涌出了一股真正的黑色烟雾,安姆眨了眨眼,确实是烟雾,它在空中盘旋了几圈,恍惚间,渐渐化成了一只黑色的乌鸦,它张着嘴对着将它召唤出来的主人鸣叫,可是安姆没有听到叫声。

    那个暗影将手里的匕首递到乌鸦的嘴边,乌鸦一口将带血的刀尖咬在嘴里,然后又吐了出来,对着主人发出一声没有声音的鸣叫,腾空而去,带着淡淡的黑色烟雾,瞬间消失在了树顶之上。

    这,这是什么?

    安姆没见过这个魔法,当然也没听过,可是,从那股气息中,透出的却全是邪恶的意味。

    是黑暗魔法吗?安姆不能确定!

    要是活着回去,要不要将这事报告陛下?安姆有点拿不定主意。

    但他也很快不用再为这个念头苦恼了。

    “咻”地一声,那柄带着克利斯血迹的匕首直接将安姆的脖子钉在了草地上。

    喉管和气管同时被绞烂,鲜血瞬间从伤口喷/射出来,带着“噗噗”的气泡破灭一般的微响,将野草染红,安姆的手还在微微扭动,像是想要从草地上撑起自己的身体,可是,又马上瘫在了地上,不动了。

    在给克利斯喂过了水之后,潘迪思羞涩的心情已渐渐平复,她温柔地看着克利斯的睡相,大着胆子用指尖轻轻摸了摸他的脸。

    这样的感觉,真好!

    如果你只是睡着就好了!

    你,什么时候能醒来?

    她有点惆怅地微微叹了口气,然后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安定下来后,才想起,自己已经快一天没睡了,精神很是疲乏。

    她偷偷瞄了瞄对面的女人,女人似乎也在打盹,她稍稍放心地靠着车厢,闭上了眼睛。(未完待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