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进来远洋舰队的人都是经过一层层选拔,奇尔曼对一开始的重重考试,在那时还保有深刻印象。在心理与意志力上,每一个参与进来的人都必须通过数次考查与检验,待到专业团队对结果进行评估通过后,这才算完成选拔中重要的一步。或许是没有将这十五年间的影响与时间计算进去,过后奇尔曼好好思考过那一次事件。
船舰与主舰队走散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故意为之。偏离航向一点点角度,等到操控室里的人发现不能接受到无线电信号时,船长做出了很正确的决定,继续以慢速航行,并且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一如同这一个月来,这条船始终跟在主舰队边缘般。
但消息泄露出去是注定会发生的事情,并且速度要远比船长想象得快上很多。最开始,船长的话还能起到一定程度的安慰作用,但当一些人明白自己身处于一片被迷雾遮盖的无尽海域上时,降临下来的恐慌如同这十五年间遇到的暴风雨般,瞬间就将这些人的心情全部打落到了甲板上。
奇尔曼始终没能明白为什么仅仅半天时间里,这种恐慌就能催生出如此多的可怕东西。只要等到半天时间后,待到迷雾散去,以附属船的速度,怎么也不可能走出主舰队的探索范围。到那时,只需要等待主舰队派船只过来救援即可。
但实际情况和他想象得完全不一样,恐慌成了一片营养丰富的温床,各类霉菌迅速在上面滋生。半个小时后船员间发生了第一次冲突,如同导火索,恐慌之上又加上一层混乱,其后还有绝望。各种欲望在黑夜笼罩般的迷雾下,被尽情的点燃。
短短两个小时后,各种欲望催生的产物在各处上演。操控室不久后被破坏,藏下了好几年的武器这时得以短暂的被拿出来呼吸带着迷雾的空气。
船尾失火后,火焰成了驱赶人们的死神,不断让越来越少的船员汇聚在一起。
到处都是尸体,每一条过道上都沾染着新鲜的血液。奇尔曼从来不认为杀戮会是发泄自己情绪的好东西,可那时,其他人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这是用作发泄的最好东西。不可阻止,奇尔曼像是一名旁观者,之后也像是受到感染一般。等到他从这种状态中退出来,才发现自己也成了其中一员,自己也不过是一个会受到环境影响的人类罢了。
半天后,迷雾散去,整艘附属船已被火焰吞噬,作为那一艘船的唯一幸存者,奇尔曼记不清楚自己在过后的那一两个小时中倒底杀了多少人。清醒过来时,他只知道自己在一艘救生船上,等到下午四时左右,才被赶过来搜寻的其他船只带走。
接下来面对的,理所当然的是全方位的调查和审问。他进入探索舰队前的所有资料都被打印出来,用作此次事件的参考。心思细腻的奇尔曼当然明白,这种情况即便说出实情,也不可能为自己带来好结果。被关进一个单独房间几天后,他突然明白一点。十五年了,绝大多数人已经潜移默化的改变,其意识相互间影响,以至于可以察觉到整个舰队变化的人并不会很多,或许只有威尼特斯号主舰上的人才能保持着一直清醒吧。
自己也是受到影响中的一员,不过区别在于点燃自己所需的温度要更高一点而已。
并且不知道是否为运气,奇尔曼在审讯过程中并未说出实话,他将一切源头归结到了这一片迷雾上面。因为知道其中有某种物质可以影响无线电的通讯,那么,这些物质是否可以影响到船员本身,类似强效的催眠效果。
没有被立即释放,只是三天后,当另外三艘船上发生相同的事件后,奇尔曼却因此捡回一条命。并且作为发生此类事情的四艘船上的唯一幸存者,奇尔曼意外被招募进了临时应对处理小组中。从那时开始,奇尔曼便成了为数不多的从一开始便接触第一次重大损失事件的人员之一。
四艘船最后只有一艘被完整回收。之后十来天,似乎是平静来到,期间再也没有发生过一次事件。但那十来天,主舰队连续改变了三次航向,这种动作让很多人看到了不正常的地方。
“我记得是第三次改变航向,过后了五天吧。”希拉瑞莉与诺诺斯卡像是相互补习的一对好学生。
诺诺斯卡点头,“是第五天。很异常的一天,因为弥漫了一个半月的迷雾在那天早晨没有到来。正当大家都以为自己走出了迷雾区域时,那天下午三时,正常航行的整个舰队里,想起了爆炸声。那时我还在整理那些年探索未知海域的记录,听见声音去到甲板上,一艘附属船炸开大口子,正缓缓沉入海底。”
“那时都认为只是单纯的蒸汽熔炉爆炸。”希拉瑞莉脸上全是沉重,“其后两天,整支船队内的死亡人数迅速攀升,到第三天,已经超过一千人。我们手术者的情况要好上一些,在普通船员间,恐慌其实从附属船出事后就开始逐渐蔓延了。真正让我感到可怕的,还是与自己在同一艘船上生活十五年的船员在一天夜晚死亡数名,尸体碎块洒满了整个就餐食堂。”
“但好在两天后,那座浮岛出现在了观测范围内。”诺诺斯卡回忆,“不知道是好是坏。”
“虽然它带来第一次重大损失事件,不过我认为结果是好的。毕竟那是源头,否则持续影响下,我不认为另一种情况的我们会有更好的结果。而且我们过后继续航行,不也正是在那座浮岛上第一次见到有关大陆群的古遗址与奇异文字来。”
“还有关于古历史时代的一份协议。”诺诺斯卡提醒,“给我们猜想古历史时代之后走向毁灭了一些猜想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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