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测了一番,若是大历的圣上当真这般忌惮他的身世,想来他的父亲地位亦应是不低了。
只是他还未查出什么,玉丞相便已将云州刺史给送到了皇上跟前,自然,他亦是被召进宫去了。
玉丞相站在殿中,云州刺史面上带着些许的大义凛然,一副被冤枉了的模样。在他的身侧,景子默正满脸愤怒的看着缓缓走进殿中的司湛。
昭德帝脸色阴沉——他在见到司湛的时候,从来便没有过好脸色。
“皇上寻本王来,可是要与本王商量如何处置云州刺史一事?”司湛面上并无任何的异样,反倒是要比平常更是冷静些。
他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云州刺史,嘴里发出一声轻哼,俨然是不曾将此人放在眼中的模样。
云州刺史的神色更是愤然了几分,他磨了磨牙,转过脸去,似乎在无声的抗拒什么一般。
“皇叔便没什么要说的?”景子默站出来,直视着司湛的双眼,却被他眼中的寒光吓到,只呐呐的侧了侧脸,高声道:“云州刺史说,皇叔竟是私下偷走了虎符,还打算拉拢各州的权贵,要一同反抗父皇呢!”
他每说一句话,昭德帝的脸色便是难看了一分,最终竟是不顾场合地阴测测地盯着司湛,仿佛在等着他给自己一个解释一般。
司湛“哦”了一声,语气中满是淡然,“那依着四皇子的意思,本王是要亲自毁掉本王好不容易方能守住的江山了?”
他眯了眯双眸,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仿佛不喜,“若本王当真有那等心思,当日郦国攻入凉州时,本王便不应带兵拼死抵抗。四皇子可是要本王再与你一同回忆一遍,本王是如何守住凉州的?”
只要他放弃抵抗,带着自己的妻子亲信远走,凉州便定然会失守。凉州为边境,一旦失守,郦国便犹如冲破了河提的洪水一般,自此再无人能拦得下来。
偏他当初却是费心守住了凉州,甚至连他那个素来娇弱的妻子,仍是带着凉州的妇人们,拼死守在了王府的外头。
景子默道:“便是因着凉州,皇叔方会对父皇不满。父皇将战王妃接入昭都,皇叔便以为父皇想要伤害战王妃,故而想要连同各州权贵,一同起兵造反!若不是云州刺史深明大义,只怕如今父皇还被蒙在鼓里。”
“皇上亦是这般想的?”
司湛懒得与妇人般的景子默胡搅蛮缠,他抬起头来,毫不忌讳地直视着昭德帝,“本王为守住大昭,立下汗马功劳,可本王何曾有过半分抱怨?莫说是因着皇上将鸢鸢接入了昭都中,便是皇上废了本王这王爷,本王亦不会有半句怨言。皇上比本王更是清楚,本王的身份,早便决定了本王不可能做任何于大昭不利的事。”
他说的没错,他是太后唯一的儿子,他比谁都希望大昭能好。
只是……
昭德帝的目光落在了跪在地上的云州刺史的身上,他竟是觉得,云州刺史说的方是真的。当初他将屠凤栖给接入昭都来,确实是打算杀了她的。若是司湛因着此事,而想要与自己翻脸,却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了。
“皇上莫要忘了,这个人是害死了琉璃公主的人,如今因着此人的三言两语,皇上便怀疑起本王来了,皇上不觉得奇怪?”司湛冷声道,“再有,此人是大历的后人,玉丞相与四皇子一而再再而三地与大历人来往,莫不是在二人的心中,大历方是你们该呆的地方?”
“你休要血口喷人!”云州刺史猛地扑了过去,却是被司湛给轻易的踹开。
他低头冷冷的看着云州刺史,此人便是大历埋藏在大昭中的毒瘤,若不是出了张夕瑶一事,他竟还不知晓,原来大历在大昭中埋了这般多的探子。
“好大的胆子!”司湛训斥道,“你如今是一个罪臣,却是敢污蔑本王。本王清清白白的,怎能容你在此胡言乱语?皇上,为证明本王的清白,本王愿意亲自调查此事!”
景子默与玉丞相不是想着将这个罪名给安到了他的头上来?他偏是不叫这二人如愿!
“笑话!此事若是交由皇叔来处理,说不得所有的证据,皆是要被皇叔给毁了。”景子默不服气地说道。
昭德帝显然亦是有这等顾虑的,若是当真如云州刺史所言,司湛是当真想要起兵造反了,那自己这皇位岂不是要岌岌可危了?
若是交由司湛来亲自调查,说不得司湛会趁机将证据给毁掉了。他害怕司湛会造反,却更怕司湛明明有了这等心思,他却还不知晓!
“四皇子多虑了,本王不是那等阴险小人。”司湛握紧了双拳,一副受到了侮辱的模样。
景子默却以为自己已经看穿他的伪装,他与玉丞相皆是再确定不过,司湛想要造反是真的,凉州附近的各州皆已经是司湛的地盘了,若不是有云州刺史这个暗桩在,只怕如今他们还不知晓,司湛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掌控了近半个大昭。
“是与不是,日后自会知晓。”景子默拱了拱手,面上尽是恳切,“父皇,儿臣愿意领命,还皇叔一个清白。若是皇叔当真不曾有半点儿心思,儿臣甘愿受罚。”
玉丞相亦是道:“老臣以为,此事交由四皇子来处置,却是最合适不过了。”
司湛却是持反对意见,“本王甘愿认下这罪名,亦是不愿四皇子与玉丞相再与这等大历人有过多的牵扯。”
三人眼看便又要吵起来,昭德帝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都退下,此事朕自有安排。”
他自是不能随随便便便给司湛定了罪名的,若是司湛当真有了造反的心思,那么不管司湛对大昭有多大的益处,他皆是不会留情面。只若司湛是清白的,那么老四与玉丞相却很是值得怀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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