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秦隐所言,与其拘着贤妃,不若便叫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如此方是能收集到更多的证据。
宫中的马车浩浩荡荡地朝着国安寺而去,瑶华长公主与屠凤栖同乘一车,二人跟前摆着好些糕点,皆是精细得很。
只屠凤栖身边却是带着连翘与素锦,瑶华长公主身侧则是跟了往常信得过的宫人。
“贤妃许是察觉了什么。”屠凤栖捻了一块糕点,小口小口地咬着,“这段时日皇上不曾去见了贤妃,虽对贤妃也是有求必应,只比起往日来,到底是有些敷衍了。”
“龚如心待她的态度已然发生改变,她应也知晓龚家断不可能再站在她的身后。傅家……她手中虽有傅松文的把柄,但这把柄亦会危及她自身,想必她亦不敢轻易动用了傅家的人马。”瑶华长公主低笑了一声。
贤妃这些年来积攒了不少人手,只这算计来算计去的,原本应是足够的人马,如今应也是所剩无几了。加之皇上仿佛知晓了什么,贤妃应是待不住了。
“这是要在临死前拖着咱们下水呢!”屠凤栖笑道。
随行的竟还有傅虹影与景子默,若是当真出了什么事儿,她们可都是脱不了干系的。贤妃死了还好,若活了下来,定会将这一切都推到她们的头上来。
“那傅虹影倒是帮着贤妃。”瑶华长公主眸中带出淡淡的嘲讽,“若叫她知晓她父亲与贤妃之间的勾当,怕便是要疯了。”
因着贤妃救了昭德帝,又是宫中极为受寵的妃嫔,傅虹影跟在景子默身边已有好些年份,怎奈皇后竟如何也不愿意松口,她心中着急,竟是打起贤妃的主意来了。
“无事献殷勤,当真以为贤妃好糊弄!”瑶华长公主摇了摇头,暗道这傅家果真是有些糊涂了,当年先皇在的时候,傅家也算是清清白白的世家,只如今老的与贤妃不清不楚,小的竟也不顾名声地跟在一个男人的后头跑。
这也算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了。
“总归咱们亦只不过是来凑凑趣儿的罢了,贤妃这满门子的心思,只待到皇上查清楚了一切,她便是连哭的地儿都没了。”屠凤栖低下头来,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自己的指甲,只眸中却似飞快地闪过了一抹冷色。
若是贤妃当真……却也正正合了他们的心意了。
“那个四皇子——”不欲再提贤妃,瑶华长公主皱了皱眉头,“他怎会跟着一同来?”
说来也是有意思了,若是本应来的是景子默,傅虹影会跟着,倒也不是什么怪事儿。可偏生此番应来的是傅虹影,景子默竟是跟来了。
屠凤栖嘲弄地扯了扯嘴角,景子默会跟着来,自然是为着来拉拢她了。那人素来是个自负的,只当自己还是当年那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随便来两句甜言蜜语,便能将人给哄住了。
“大抵是嫌宫中呆着不舒服。”屠凤栖含糊地应了一句。
到了国安寺中,屠凤栖与瑶华长公主各自跟着僧人们去了自己的院子。她二人的院子离得不远,只走上半刻,便能见面了。
倒是贤妃,竟是挑了最里头的一个院子,那院子从外头瞧着便有些破旧,便是白日里,竟都有些阴森森的。
傅虹影好一番抱怨,“按理说长辈应是住好的地儿,偏生有人最是不识相,竟是挑了最好的,余下最坏的给娘娘。若臣女是娘娘,定要好好儿的惩处那没眼色的一番。”
贤妃只淡淡一笑,说了句:“既是来祈福的,住得差些又有何妨?”
待到傅虹影那话传到了屠凤栖耳中,她更是不在意地摆摆手。
这等爱生事的性子,怨不得跟在景子默后头跑了这些年,竟还入不了皇后娘娘的眼了。这人终究是要讲些本事儿的,偏有的人没点儿本事,却总爱往麻烦堆中扎,也算是能耐了。
“却也不知她这般闹又有什么意思。”素锦看得分明,摇了摇头,“便是贤妃是长辈,姑娘将这院子让出来给贤妃,那破旧的院子,亦是轮不到咱们姑娘过去住着。这里头身份最低的人,竟是个最爱惹是生非的,回头姑娘恼了,只在诸位夫人跟前提上一句,这位傅姑娘最是没规矩,日后便再无人敢上门求娶了。”
各家娶妻,自是看重的可是这性子,偏傅虹影仗着自己的父亲是太傅,竟仿佛一个土霸王一般,叫旁人瞧见了,只当她是个容不得人的了。
“如今亦无人会求娶她。”屠凤栖脸色十分平静,前世傅虹影便也这般爱闹,自己成为了四皇子妃后,傅虹影竟还对景子默念念不忘,只想着如何也进了四皇子府的门。
只前世皇后对傅虹影却是很有几分满意的,大抵是因着自己糟粕在前,多多少少将傅虹影衬得有些珠玉在后的意思了。
“这倒也是了,旁人的眼睛可不是瞎的,这位傅姑娘一心便想着进了四皇子府的大门,谁不知晓她不知廉耻地跟在四皇子身后好些年?这名声啊,想必早便坏了,只那位姑娘还当自己是个宝贝,人人都得将她捧在手心呢!”素锦嘲讽道。
却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若当真是个宝贝,如今四皇子的正妃早便应是定下了。人家分明是看不上她,她竟还不知晓!
屠凤栖干咳了一声,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脸,前世她可不是如傅虹影那般么?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想来当年的自己在旁人眼中,亦应是这般一个不知羞的。
正想着呢,一个人影忽然从窗户窜了进来。屠凤栖吓了一跳,忙拍了拍胸口看过去。
待到见着那张最是熟悉不过的脸后,她嗔了一眼,“湛哥哥这是要吓死我?”
“如何敢吓唬王妃娘娘?”司湛坐到她的身旁来,“累吗?”
屠凤栖眨眨眼,知晓他问的是自己从山脚爬上来,可是会累着。她摇摇头,柔软的小手握着司湛的大手,“却是不累的,有素锦与连翘在,又怎会累?”
她将脑袋埋在了司湛的胸口上,砸吧了一声嘴儿,“见着浮生大师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