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黎起身走了出去,景璇玑亦放下筷著,只脸色却是有些难看。她揉了揉眉心,“看来本宫是说服不了舅舅了……不过,这件事儿,本宫早便掺和进去了,鸢鸢救了本宫的性命,本宫早便不是当初那任人拿捏的小姑娘了。”
前朝的事儿,她确实是管不了,只父皇拿鸢鸢来威胁皇叔的事儿,却是再次给她敲响了警钟。
会不会有一日,父皇亦会因着心中的那么丁点儿怀疑,便对她与兄长下手?
她赌不起。
“不过是些女人们玩儿过的手段罢了,父皇想这般便拿捏住皇叔与鸢鸢,倒是有些异想天开了。”她轻哼了一声,低头整理了一番裙摆,“嬷嬷,将膳食都撤下去吧!”
却说魏黎出了才出了宫门,便遇着了站在宫门前的瑶华长公主。
她穿月白雪纱霓裳,螺髻上只别了一根白玉凤纹钗,素净却安静。少了平日里的凌厉高傲,只剩下满目的柔和,此时的瑶华长公主,整个人都平和得不得了。
魏黎只看了一眼,便又低下头来,“微臣见过长公主殿下。”
他错开半步,瑶华长公主却是并未有任何的动作,只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地盯着魏黎看,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一般。
若是屠凤栖在场,定是要惊讶了,往日那仿佛站在所有人的头顶的瑶华长公主,如今嘴角却是带着苦涩,双眸中甚至带着水光。
饶是再厉害的女子,在心爱的男子跟前,总难免有所不同。
魏黎等了一会儿,亦抬起头来,默不作声地看了瑶华一眼,错开身子便要从她的身边经过。
“等等!”瑶华咬了咬下唇,“你,你为何会回来?”
魏黎脚步顿了顿,目光蓦地变得冰冷至极。他冷笑了一声,“公主以为,微臣如何会回来?为着公主?”
瑶华嘴唇动了动,却是什么亦不曾说出口。
“公主未免想得太多了些,当年公主既是毁了承诺,难不成如今还抱着些不该有的期盼?公主以为,微臣会为着一个旁人睡过的女人,不顾千里的回到昭都中?”他嗤笑了一声,不再顾及礼节,只上下打量了一番瑶华长公主,似乎她有多脏一般地皱起了眉头,“呵!”
瑶华脚下一软,好不容易方是稳住身形,只那人却早便走远。
旁人睡过的女人……这便是她在他心中的模样了不成?
她蹲下身来,慢慢的抱着自己的膝盖,委屈得直掉泪——早该知晓的,已经错过的姻缘,又如何能补得回来呢?只她心中仍是抱着那么点儿不现实的期盼,傻乎乎的以为,他们都不曾改变。
可是,怎么可能没有任何的改变呢?
正如他所言,她到底是嫁过人的,到底是……配不上他了。
瑶华长公主却是不曾见到,在不远处的拐角,一个高大的身影隐匿在黑暗中,双眸紧盯着她看,眸中翻涌的情愫险些便要冲出来。他握紧双手,直至口中传来血腥味,他方是猛地回过神来,只摇摇头,无奈一笑,转身离去,再无一丝留恋。
魏黎,你莫要忘了,当初是她先走的,如今她不过是装装可怜,你便要忘了曾经受过的耻辱不成?
将二人远远隔开的,又岂止是时间?更多的,却是再无法弥补的种种伤害!
*
昭德帝从那丫鬟口中并未问出什么,待到他回到御书房后,便吩咐了何公公将人送出宫门。
年老的丫鬟与何公公道别,嘴上仍是絮絮叨叨地诉说着自家姑娘曾经遭受过的苦楚。何公公面上含笑,只见着人走远后,方是将面上的笑意收敛了起来,转身朝着宫里走去。
丫鬟走了一段路,在客栈中要了一间上房,与掌柜的说了一会儿话,回到上房中时,里头早便候着一人了。
丫鬟恭恭敬敬地走过去,将面上的人皮撕下来,露出一张清秀的小脸来。她跪在那人的跟前,“公子猜得不错,皇上果真是查到了姑姑的住处了。”
若非是公子早有安排,叫自己假扮成姑姑的模样,说不得今日皇上便要知晓公子的存在了。
少年面上遮着一个黑色的面具,目光阴沉,身上却是穿着白衣,竟是无比的诡异。他嗤笑了一声,“你辛苦了。”他顿了顿,“姑姑如今可还安好?”
“亏得公子照料,姑姑如今很好,只偶尔与属下提起公子罢了。”女子声音清脆,“姑姑说,公子是千金之躯,应早日认祖归宗,为夫人报仇才是。”
少年“嗯”了一声,“你去回了姑姑,很快我便能替娘亲报仇了。”
女子应下,方想着退出去,便又听得他说道:“皇上……可曾说过他是如何知晓姑姑的存在的?是何人与他说的?”
“宫中的探子说,是瑶华长公主。皇上欲召战王回昭都,瑶华长公主为着保护战王,便将姑姑的事儿告知了皇上。属下今日在宫中听宫人们提了一句,战王不回昭都了,回来的人是王妃。”丫鬟飞快的抬头看了屠凤梧一眼,低声嘀咕,“皇上找不着公子,定是会寻王妃出气儿的,公子还是小心着些。”
战王妃是公子最是在意的人了,若是战王妃出了什么事儿,说不得公子会干脆放弃报仇了。
少年目光一沉,苍白的嘴唇上不带一丝血色,“我知晓了,你退下吧!”
丫鬟这方是放心地退到了外头。
房中的少年无奈地揉了揉眉心,面上虽带着担忧,却难掩眸中的宠溺,“我该拿你如何是好,司湛便当真值得你这般不顾自己的安危,亦是要帮着他?”
分明是毫无交集的二人,如今竟是成了叫人艳羡的一对儿,缘分果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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