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月召集药品采购组人员开会,传达黄院长的指示,阐述她的意见。会后,田华带领范薇、柯明连夜拿出一份招投标建议书。建议书对投标人设定了许多硬性条件,于小月看后比较满意,表扬了田华。晚上,她把建议书交给高原过目。高原反复研究,提出了不少修改意见。于小月在建议书上一一标出。
当定稿的建议书送到黄杰桌上,他扫了一眼,意味深长地问:“没问题吧。”于小月微笑一下:“应该没问题。”黄杰哦了一声,拍拍建议书:“先放这里,待我看完再报陈院长核定。”
走出黄杰办公室,于小月不由得伸伸胳膊,遥望蔚蓝的天空,暖烘烘的太阳像金丝被一样罩在高高低低的建筑物上。她又想起白居易的《负冬日》诗,以前是为周全想起,现在是为高原想起,前后相隔十几年,心境迥然不同。顿时,她心里掠过一阵欣喜,过不了多久,就可高高兴兴地走进婚姻殿堂了。
一个星期后,建议书回到于小月的办公桌上。黄杰上批:如拟。呈陈院长审定。陈院长端端正正写下一行字:同意黄杰同志的意见,严格按程序把关!
招投标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经过几轮激烈角逐,时新医药公司顺利中标。很快,二附院与时新医药公司签订了药品采购合同。在高原强烈要求下,于小月如法炮制,二附院又与时新医药公司签订了部分医疗器材采购合同。至此,时新医药公司成为二附院最大的药品和医疗器材供货商。
于小月向高原重提拜见双方父母之事。高原立即拿起电话,拨了一串数字,对方无人接听。连续拨了3次,依然如故。于小月问:“是不是拨错了?”高原仔细看看,说:“没有呀,半月前还打通过。”于小月无奈,长叹一声。高原安慰她:“没关系,明天再打。”
第二天,高原说好去出差,下午下班前却给她来电话说不去了,叫她晚上到康桥花园会面。于小月参加完应酬立马赶过去。高原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一边很享受地吸烟,一边看谍战片。见她回来,过去抱起她。于小月在他怀里撒娇;“干嘛?老夫老妻的,还这么浪漫。”高原把她放到沙发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爸妈给你的。他们看了你的照片,同意我们的事,但要等他们回来办手续。”于小月接过卡,问:“多少?”高原竖起5个指头。于小月说:“5千。”高原讪笑道:“太小看我父母。”于小月又说:“5万。”高原摇摇头:“再猜。”于小月翻翻银行卡:“不会是50万吧!”高原在她脸上猛吻一下:“对喽。密码是你的生日。”于小月嘴巴张得老大:“咋给这么多呢?”高原搂住她:“说明老人家喜欢你呗。”
高原的工作重心很快转到其他战场,经常出差,极少回康桥花园那个家,有事没事给个电话。起初,于小月很不习惯,从热热闹闹甜甜蜜蜜一下子跌落到孤孤单单冷冷清清。没办法,还未正式办手续,不能过分要求对方。高原说得对,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没了经常性的卿卿我我,于小月有大把时间陪肖望。肖望已是小学生了,懂事、乖巧、贴心、聪慧,一做完作业,就与她探讨唐诗宋词。天伦之乐,倒也排遣了她对高原的思念。
时新医药公司业务点多面广,触角伸至地市。蓝燕负责对接二附院所有业务,经常与于小月打照面。有天,蓝燕与姜思平闹了矛盾,找于小月倾诉,多喝了几杯,大骂姜思平王八蛋。于小月问起原因,原来姜思平在外养了三奶。于小月深知姜思平的德性,劝她不必计较,如果闹心,干脆离开。说到离开,她又不舍,絮絮叨叨摆起他的好处。这一摆,她的心情倒舒畅起来,话题转到药品与医疗器材销售上。“你知道吗?”她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公司在二附院赚了大钱。”于小月小声问:“赚了多少?”蓝燕说:“你猜。”于小月摇摇头。蓝燕自豪地说:“650万。”于小月吓了一跳,那有这么大的利差?蓝燕盯着她:“不信吧。开始,我也不信。几个月下来。账上明明白白躺着650万。”于小月开始相信,蓝燕虽然花痴,但假话不多。话匣一打开,蓝燕就收不住:“姜思平告诉我,高原要给你重奖。我问奖多少,妈的,他不说。依我看,奖你100万都不算多。要不是你,他能拿到二附院这块大业务吗?”她兀自摇头,“不可能,凭毛处长酒桌上几句话,人家陈院长、黄院长会买账吗?不可能,人家是看你公公的面子,才开了绿灯。”说到后面,蓝燕舌头大起来,颠三倒四就那么几句,听得于小月头大心烦。不过,蓝燕倒是传递了一个信息,高原要给她重奖。好在没有兑现,否则她会跟他翻脸。这种钱,是个**包,谁拿谁倒霉。
冬去春来,转眼到了来年夏天。期间,于小月再也不提拜见双方父母的事,高原亦装聋作哑。一个月难得有几天在一起,高原总是借口忙,她呢,激情渐退,不再寻死觅活般地思念。蓝燕问她咋回事?她叫她问高原去。蓝燕也有苦衷,姜思平自有了三奶,心思已不在她那儿,偶尔见面,简单应付一下。她跟他闹,他就躲,害得她惶恐不安,好不伤心。有天,蓝燕跟她分析:“高原也可能养了二奶,否则不会丢下你不管。”于小月不愿多想,懒懒地回道:“顺其自然吧,该是我的,是我的,不是我的,抢也抢不来。”两人惺惺相惜,免不了互相安慰一番。
申明的案子基本明朗,经办案组反复甄别,初定申明受贿30万。好在申明早有防范,出事前将管山送的钱财,包括管山送给于小月的银行卡,一起退回给了管山。那30万是他当药品采购组长以来陆续收的感谢费或茶水费。毛处长本以为挖出大蛀虫,没想到只捞了个小贪官。省纪委不日将案子移送司法机关,一审量刑7年。申明当庭表示认罪服判,不再上诉。申明被送进监狱第二天,胡雨欣要他在离婚书上签字。申明二话不说,也不看离婚书条款,接过笔唰唰写上大名。当胡雨欣的身影离开视线,申明忽然昏厥,重重地摔倒在地。晚上醒来,他捶胸顿足,嚎啕大
哭,狱警劝也劝不住。
于小月去监狱探望申明是1个月以后的事。当两人隔着玻璃相望,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身着狱服的他与过去的他判若两人,瘦骨嶙峋、目光呆滞、精神恍惚、脊背弯曲、反应迟钝、双手无措。于小月自责的泪水夺眶而出。好一阵,她才平静下来,问道:“还好吗?习惯了吗?”申明用呆滞的目光扫她一眼,没有回答,把头扭向另一边。她知道,他痛恨她,可他眼里没有怒火,满眼茫然、无望、自责、埋怨。她平心静气地劝道:“好好改造,我会定期来看你。乐乐、朱阿姨那里,我会经常去看望。”申明皲裂的嘴唇翕动一下,没有声音,随后,眼皮耷拉下来,沉默以对。交流不成,于小月只得怏怏离开。跟在身边的狱警给她提建议:“作为老同事、老同学,经常来劝劝他。这个时候,他最需要的是亲人的慰藉与关怀。”于小月停下脚步问:“他母亲和女儿来过吗?”狱警说:“来过两次,效果很不理想,反而增加他的思想负担,以绝食惩罚自己。后来,我们只得劝阻他母亲和女儿不要来。”于小月默然,心里似刀绞般地难受。她握握狱警的手,表示感谢,然后从包里掏出3000块钱,递了过去:“麻烦你转交他,补补营养。”狱警推开她的手:“这里有规定,犯人不能用现钱。”
上了车,她摇下车窗,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监狱大门和布满铁丝网的高墙,脑子一片空白。直到车子被尘土掩盖,看不到监狱的只叶片瓦,她还保持翘首姿势。心里默念,暂别了,申明,以后我会是这里的常客。
一天晚上,于小月提着大包小包敲响了申明家的门。开门的是朱莲花。于小月叫了句:“朱阿姨。”刚把脚抬进去,被怒不可遏的朱莲花推了出来:“滚,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肠。”于小月低头哈腰:“朱阿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今天没别的意思,只是来看看你和乐乐。”乐乐听到声音从房间出来,满眼怒火地瞪着她。这怒火,分明积聚了50当量的爆炸力,瞬间要把她炸成齑粉,惊得她不寒而栗。见此,她只得默默退出,心里却似有万只蚂蚁在噬咬。
她想起柯露,申明的情人与最爱。如果她定期去探望,无疑是一绺春风和一剂良药。她约她到咖啡屋见面。谁知柯露翻脸不认人,好似她生命里不曾有过此君。
于小月不解地问:“你们那么好,不想他吗?”
“好个屁,他心里什么时候有过我。告诉你,我受够了,自他进去那刻起,他在我心里就死了。”柯露嫌不够狠,还吐出一句粗放,“他妈的,我早就想把他的那个剁掉。”
于小月心里骂道:“申明,你瞎了眼,怎么结识这种无情无义的女人?”心里骂归骂,表面上还得求她,“柯露,他已经崩溃,这个时候,只有你能救他。求求你,去监狱看看他。也许你一个笑脸,一句贴心话,就能振奋他的精神。”
柯露根本不听她的劝,冷冷地说:“谢谢你还记得我,拜拜。”提起挎包掉头而去。
望着她远去的背景,于小月喟然长叹,世上怎么有这种薄情、冷漠、无耻之徒?申明与她亲亲热热2年,最终落个“想把他的那个剁掉”。
管山是条硬汉子,除承认给过申明两笔、于小月一笔钱外,什么也未招供。而申明、于小月的钱在出事前已收回,只在申明那儿打了个盹,算是犯罪中止。检察院对此无法做出行贿认定。申明判刑不久,管山走出了拘留所。
管山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收集证据准备对高原反击。他有个内弟曾在部队当过侦察连长,转业后到了华锐医药公司,任公司办公室主任。当内弟弄清姐夫进去的缘由,派人紧盯高原,试图找出反戈一击的证据。内弟越过管财务的副总动用大笔资金请私人侦探,在1年多的时间里,收集了高原大量寻衅滋事、偷税漏税、非法经营、票据诈骗、行贿行色等证据。其中有不少证据涉及于小月。管山一看到这些证据,欣喜若狂、击掌叫好,立即找到堂兄刘副厅长。刘副厅长党校同学匡学民刚调任市检察院检察长。三人一合计,有了内弟实名举报,并附上大量影件、影像及凭证。匡检察长新官上任三把火,立即启动侦察程序,在一个雨夜,把高原带进市检察院。不久又把姜思平请了进去。
暑假,于小强、贾婷婷带女儿陪母亲到南都散心。何淑华说散心,实则是想看未来女婿。平日电话,何淑华多次问起女儿婚事,于小月一味搪塞。有天晚上,于小月接完电话忘关机,让何淑华听到她与高原逗闹的声音。第二天,母亲逼问男朋友是谁?她刚狡辩,何淑华就说:“别编了,昨晚都听到你们逗乐的声音。”于小月愣怔片刻,脸颊顿时火辣,羞得忙向母亲告饶,只得如实相告。母亲专门来看高原,又逼得紧,她只好硬着头皮给高原打电话。
电话关机,大白天的,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她甚觉奇怪,给姜思平打电话,也是关机。她骂了句:“见鬼了。”母亲问:“怎么啦?”她咕噜一声:“找不到人。”母亲以为她在忽悠,不高兴地嘟起嘴。她问蓝燕,蓝燕也在骂娘,说找了姜思平2天,一直关机。以后几天,她和蓝燕到处寻找高原和姜思平,无半点踪影。她一下陷入恐慌,直觉高原出了事,以出差为由支走母亲、弟弟、弟媳。
她开始整理思路,对高原所有言行进行梳理。她首先想到的是银行卡和房子。后又细想,高原给她银行卡和房子是以结婚为由,且银行卡还是她父母给的,与行贿受贿挨不上边。苦思冥想了一晚,她最终做出决定,将他父母送的50万捐给福利院。如果以后碰上麻烦,捐献福利事业扯得清。说干就干,她立马给于萍打电话。于萍一听捐50万,欢喜得合不拢嘴。第二天清早,于萍带领一干人布置捐赠仪式,挂起条幅,摆满鲜花。于小月按时赶到,到附近银行办了转款手续。于萍将转款收据放大,贴在一块木板上,由两个腿脚方便的小女孩抬着,敲锣打鼓开始捐赠仪式。因于小月事先有要求,尽量从简,双方讲话程序也给省了。于小月拿起贴了收据的木板,恭恭敬敬地交给于萍。于萍弯腰,笑逐颜开地接了过来。旁边的相机咔喳咔喳地响个不停,记下了这一特殊时刻。
高原进去扛了半个多月,终于扛不住,像挤牙膏一样慢慢往外挤。这一挤,引发了南都医院大地震,陆续有人被请进检察院。有一天,于小月也被请了进去。
问询她的是一男一女,还有一个青葱女孩记录,女的比男的还凶。女的问她
收了高原多少钱?她说没收一分。女的黑着脸:“放老实点。”她不慌不忙地叙述婆婆如何教她洁身自好,如何把好廉政关,如何拒收管山三次礼,如何成为二附院反腐倡廉典型等等。女的不耐烦,几次欲打断她的话。好在男的态度较和蔼,叫她慢慢讲。当她叙述完,男的提醒她:“比如以其他名义送钱送物。”于小月心里咯噔一下,如实相告:“我们谈了一年多恋爱。高原父母送给我50万,作为认亲礼。在明确关系时,高原买了一套婚房,收据是我的名字,但一直未签购房协议。高原父母给的50万,前不久捐给了福利院。哦,对了,还给过一个吊坠”女的问:“为何捐给福利院?是不是听到风声。”于小月赶紧解释:“小时候,家里很穷,初中辍学当保姆。福利院于萍院长是我当保姆时认识的,那里的儿童都是残疾,好可怜。前不久,我翻相册,看到与于院长的合影,突然产生捐款冲动。我家里有捐款收据,还有捐款影像。这些,你们可以去调查……”女的打断她的话,绷起脸孔:“高原有妻有女,谈什么恋爱?显然是打着谈恋爱的幌子干见不得人的勾当。”于小月被激怒,大声斥责:“不要侮辱人,天地良心,我完全做到了严格自律,不贪荣,不慕利,干干净净,清清白白。高原是有妻有女,但已离婚,都是单身,为什么不能谈恋爱?”男的用手压压,叫她息怒,然后说:“你受骗了,他根本没有离婚,打着离婚的幌子到处骗婚骗色。初步掌握,包括你,有4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同时与他同居。”她一听,心脏像被重锤击了一下,天地旋转,猛地栽倒在地。
待她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本院病床上,黄杰、闵新、田华及公公婆婆儿子围在身边。儿子握住她的手,眼里满是焦虑:“妈妈,没事了。”她将儿子揽在怀里,失声痛哭。哭声是那样悲怆,那样锥心。田华、成如娟一个劲地擦拭眼泪。肖天际吸溜鼻子,轻拍她的脊背。黄杰退在一边,掏出烟搁在鼻孔上闻。闵新在她面前来回走动。好一阵,她才停止哭泣。
“于小月,从明天起,暂不上班,配合检察院查清案子。”闵新在她面前停下脚步,传达检察院的指示和宣布院里的决定。
黄杰走过来,望着于小月,和善劝道:“好好跟检察机关说清。我相信你是清白的。”他向肖天际躬躬身,“肖院长,我们走了,多保重!”
黄杰、闵新走后,田华把她扶起来。于小月起身下床,对田华说:“科里的工作,你多费费心。”田华哽咽点头:“于科长,您放心。”
回到婆婆家,于小月心里倍感温馨,同时,一股巨大的失落感袭上心头。明天不用上班,配合检察院查清案子。这,是否意味着科长不保,或失去工作岗位?肖天际、成如娟一直沉默寡言,她的情况,已从闵新那儿知道大概。成如娟一边准备晚餐,一边唉声叹气,担心的事终于发生。晚饭,大家吃得闷闷不乐。肖望也不吱声,只默默地给妈妈碗里夹菜。
次日上午,她到康桥花园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拿了回来。下午,将购房收据与钥匙、捐款收据及捐款仪式影像资料、吊坠等交到市检察院那个男的手上。这时,她才知道男的与她同姓,是反贪局侦察一科科长。于科长给她打了收条,叫她这段时间不得外出,随叫随到。于小月表示了感谢,问自己的问题到底有多严重?于科长不便回答,只简单说了句:“你的性质与别人不一样,又是受害者。”
从此,于小月断绝一切交往,把自己关在屋里。成如娟怕她闷出病,找话题与她聊天。何淑华得知消息,携儿子、儿媳及孙女二下南都。与家人在一起,于小月的心情略好些。何淑华除埋怨自己操之过急,更多的是劝她想开些。贾婷婷以了解南都风情为由,要她陪同到周边景区游玩。她欣然接受,顶着烈日,陪弟弟一家玩遍了南都景区与大街小巷。期间,她被检察院叫去3次,核实有关情况。
暑假结束,母亲与弟弟一家回到南京。于小月也已走出困境,万事想通,作好了丢官下岗的思想准备。她采纳侯霖的建议,如果下岗,自主创业,开家药店。有此想法,她又拣起药学书本,重温那些枯燥无味的知识。
好在高原在她的问题上良心未泯,自始至终承认是以婚姻为由送银行卡和房产,而且说了许多好话,如:“于小月是我见过的最单纯、最廉洁、最不贪、最硬气、最守纪律、最有道德底线的人。如果不是为了女儿,我会义无反顾地与妻子离婚,跟她结婚。我感到,这种有品味、有道德、有良心的女人在当今社会凤毛麟角!”不少检察官听到或看到这段话,不觉对于小月肃然起敬。谈到50万银行卡,高原这样解释:“不以父母名义送,她肯定不收。因为她向往婚姻,只有婚姻能够打动她。”
几个月过去,被高原牵扯出来的嫌疑犯一个个受到法律制裁。于小月还是被检察院提起公诉。法庭上,于小月的律师与公诉人唇枪舌剑地展开了辩论。辩论的焦点是以婚姻为由送钱送物是否属受贿。公诉人提出一个新概念,于小月不仅接受钱物贿赂,还接受性贿赂。律师为此提出抗议,认为目前法律只认定男性接受性贿赂,女性在这方面永远是弱者与受骗者。并以大量事实证明,于小月在这场恋爱中一直是带着真诚与向往、执着与追求,因为她单纯,受到对方愚弄与欺骗。对这种无主观意识只有盲从以婚姻为导向的恋爱而产生的有违法律的收受礼物行为,不能简单归纳为受贿。公诉人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提出于小月在接受高原的钱物与性贿赂后,专门为时新医药公司量身定制招投标文本,让时新医药公司轻而易举中标,使得高原获取几倍或十几倍的高额回报。这种新型犯罪行为,其隐蔽性和危害性更大。经过合议,法庭最终采纳公诉人的意见,宣布于小月判三缓三。于小月不愿耗精力,当场表示认罪服判。
当天下午,于小月独自来到墓园,神情沮丧地垂立在林芳、肖成国碑前,迎着瑟瑟寒风,涕泗横流。过去的一幕一幕,像电影一样在眼前晃动,辍学离乡、保姆生活、初恋世界、校园天地、遭遇情骗、携手成国、参加工作、失去亲人、再遇情骗、误入歧途。这一幕一幕,糅合了多少酸甜苦辣、悲欢离合、梦幻泡影、成败得失。然而,到头来终是白茫茫一片。这是命,还是运?无法说清。她擦干泪水,跪倒在地,双手合十,向林芳、肖成国的墓碑拜了三拜。“表姐、成国,为何这么早离我而去?没了你们的庇护,我处处受骗,害得身败名裂。以后,让我如何面对这
个险象环生、遍地陷阱的世界呢?”她向天空伸出双手,大声呼喊,“苍天哪,救救我这个弱女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