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站在病房中的那一刻杨义夫惊呆了,因为担心她不熟悉路,他一直没睡就躺在那等着,门推开听到她和灿灿的对话他才放下心,哪里会想到她是这个造型,灿灿被用儿童背带绑在胸前,她则一手拎着一个大袋子,其中一个还是黑色的超大型号的。
周雨诺看到杨义夫愣愣的样子也没在意,把袋子放到沙发上,一手反向解开背带搭扣抱住孩子把她放到床尾,“杨大哥正好你先看会儿灿灿,我还有东西要拿,灿灿你在这坐会,我去给你拿玩具,千万别爬爸爸身上,爸爸会痛的,知不知道?”看到孩子认真点头答应她一刻不停又出门,买的东西实在太多,再抱孩子折腾一次她会趴下的。
等她把买的物品一样一样拿出来时杨义夫真的不知说什么了,他不过就是住个院,用不了多长时间十天到头了,她是准备在这过日子吗?脸盆拖鞋这些日用品还说的过去,为什么连电水壶电饭煲这些厨房用具都买,“雨诺,你买电饭煲干吗?”他指了指此时正拎在周雨诺手中的盒子问到,家里都有两个了。
周雨诺回身看向门口一眼,“嘘嘘,你小点声,你怕别人听不见是吧。”虽说是单间,但按规定也不能使用大功率的电器。
“妈妈,嘘嘘。”孩子小对大人的对话她不懂,嘘嘘她却明白,只不过她冷不丁冒出的这句话,让大人出现短暂的愣神,“妈妈嘘嘘。”看大人不理她又喊了一句。
周雨诺反应过来赶忙放下盒子抱着孩子去了卫生间,边走边笑,杨义夫也忍不住的笑了,自打周雨诺和孩子搬过来后,他和灿灿笑的次数越来越多,灿灿每天都很开心,他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再经常冷个脸。
“杨大哥,你明天是不是就可以吃饭了。”她琢磨今晚几点开始熬汤,做早了天热明天吃不完就坏了。
“这得看情况。”一般情况下术后隔一天就能排气,排气了就可以进食,他这种状况他也不知道。
“哦”周雨诺没想到吃个饭还要看情况,麻烦。
晚上周雨诺给灿灿洗了澡又哄她睡了之后,从卫生间端出一盆温水,用湿毛巾把杨义夫脸和手擦干净,“杨大哥,早点休息吧,今天一直没怎么睡。”
“那你呢,不睡吗?”昨晚到今天她就一直忙碌。
“我洗完澡就睡,你先睡吧。”她也想早点睡啊,可身上的感觉实在不舒服,再不洗真要臭了。
“雨诺,你和灿灿都洗澡,我都好多天没洗了,他们这两天也没给我擦身,身上痒的实在睡不着。”杨义夫开始想歪主意,哪里不是武庄淼不给他擦身子,而是根本没法擦。他是下午受的伤,等手术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了,一直昏睡,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他才有些清醒,这倒尿袋还没撤呢又伤口崩开,又是抢救又是监控,哪里来的时间让人给他擦身子,他这是看周雨诺不知情找的借口。
“你怎么洗啊,医生不是说了你现在不能翻身吗,那要怎么擦。”周雨诺也很为难,夏天气温高容易出汗,好像男人比女人更爱出汗,身上粘腻是会不舒服,可他这个样子她搞不定的,再说了他姐姐在时他怎么不说。
“雨诺,你就给我擦擦吧,真的很不舒服,你没看我今天都没怎么睡觉吗,身上难受怎么能睡,雨诺?”他是打定主意非让她擦不可,过了今晚就没机会了。
周雨诺看他那苍白消瘦的脸,眼底有些红,都说病人需要多休息,睡眠不好不利于伤口愈合,遇上他的事真的一个头两个大。
进了卫生间接水的空隙她对着镜子安慰自己,他是警察,是英雄,是为了维护社会治安,保护人民安全和财产而受的伤,他现在是病人,不要想其他的,只是个病人而已。
再次出来时手里又端了一盆热水,她拧干了毛巾却不知从哪开始。杨义夫看着她右手托着毛巾眼睛左瞄右瞄无措的样子,他心里憋着坏笑。
“雨诺,你怎么不擦啊,我头有些胀疼,想早点睡觉。”杨义夫皱着眉头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好,一会要是抻到伤口一定要告诉我。”杨义夫点了点头。
周雨诺先用毛巾给他的脖子和胳膊擦干净,趁着投毛巾时又不停地宽慰自己。“杨大哥,你用胳膊搂紧我的脖子,腹部千万不要用力,你只要胳膊搂紧就行。”弯下身体在杨义夫的上方,等他搂紧自己她慢慢的起身,双手互换好不容易给他后背擦了一遍,累得她感觉比搬液化气罐还累。杨义夫要是知道周雨诺拿他和液化气罐相比较会不会从床上翻下来,不过此时他不会,他心里正美呢,因为刚才他可是**着上身与她搂在一起的,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他都想亲她一口,可惜啊。
等把他下半身擦洗完后周雨诺自己都感觉脸发烧的厉害,端着脸盆头也不抬钻进卫生间。太尴尬了,杨义夫因为插着导尿管,下身是光着的。怕他躺时间太久再加上出汗容易得褥疮,臀部也得擦,这就免不了要看到不该看到的部位。还好如果不出状况明天就可以撤导尿管了,也省得不自在。
周雨诺扫了一眼身上的衣服,不能再穿了,皱得像抹布,这会出去杨义夫肯定没睡着,算了,先洗头再泡泡脚,缓解下。
半个小时过后周雨诺轻轻的打开门听了听,都睡了。她悄悄地走出来从背包里拿出换洗的衣物进了卫生间,她不知道的是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床上已经‘睡着’的男人看个清楚,此时她如果回头也许还能看到他上翘的嘴角。
周雨诺收拾妥当给手机定了闹钟,抬头看看灯想了想还是不关吧,陌生的环境屋里太暗没安全感。她走到杨义夫床边摸摸他的额头,医生说了要不时观察避免出现发烧的迹象,刚才给他擦身想关窗户,他不同意说怕灿灿热到,还好凉凉的感觉。
“雨诺,你怎么还不睡?”杨义夫睁开眼睛看她站在床边手正探着他的额头,他抬手握住她要拿开的手。
“这就睡,杨大哥有没有哪不舒服?”周雨诺低声问。
“没有,我很好,不要担心,你也累了快去休息吧。”杨义夫安慰她,其实他的伤口一直都疼。
“你也快睡吧,睡一觉明天会好很多。”医生说过刀口会疼,要是实在忍不住吃点止疼药,一天了,他也
没表露出疼痛的表情,他是怕姐姐和她担心才一直忍着。
“嗯。”杨义夫听明白她的意思,他很欣慰,她懂他,这就够了,即便她现在对自己一点意思也没有,只要她懂自己就好。
屋内刹那安静,床上床下大手握着小手,两人对视着对方,眼神泄露出此时的内心。
“雨诺,你没带其他衣服?”看她穿着和上一件差不多同款的衬衫问到,在家时她多数穿休闲服,即使在医院不能穿睡衣那穿衬衫睡觉也不舒服,女式衬衫都是收腰合体的,活动很受限制。
“没带,医院又不是家里不能太随便,再说也待不几天。”周雨诺来时就这么想的,不是慌乱她忘带,医院里医生护士不时进出,她也要出去买饭,不能出去一次换一次衣服吧,干脆不带省得麻烦。
“我包里有件新的t恤还没上身去换上。”杨义夫松开手推着她的胳膊。
“不用了。”周雨诺琢磨他的衣服穿她身上那得什么效果,小孩穿大人衣服,那更出不了门。
“快点,那是新的,我都没穿过你怕什么,再说就你这衣服睡一晚明天不知皱成什么样了,能不能穿出去都成问题。”
周雨诺低头扯扯衣角,棉布就这点不好,怕压,一压一包褶。“好吧,那就晚上睡觉穿,白天再换。”她是这样想的,能不能成只有他说了算。
第二天早上,周雨诺和灿灿吃完饭后,把电饭煲什么的藏到卫生间,又把窗户都打开,自己闻了闻,“杨大哥能不能闻到?”她下半夜起来熬了鸽子汤,盛出一大半后留了点汤和肉给灿灿下了挂面,她怕一会大夫过来查房要是闻到就不好了。
“你把门打开串串风,有我呢。”杨义夫看她皱着鼻子闻来闻去的样子就想笑,好像一只小狗似的。他看着就开心,就想宠着她。
门开了没几分钟主任和几位医生就过来了,本来周雨诺是坐在床边陪灿灿玩的,看到他们进来她动作极快的站了起来,自己也不知为什么,担心,也许吧。
主任走到床旁问到“昨晚睡得好不好,一会儿换下纱布看看伤口愈合的情况,好的话导尿管就可以撤了,但是还不能下地,如果排气了适当吃点流食。”说话当口接过护士递过来的剪刀上手就去剪纱布,杨义夫马上伸手制止。
“杨主任等一下,”杨义夫转头看向周雨诺,她皱着眉头上下牙齿咬着左手大拇指,右手紧紧撰着衣服下摆他给打的蝴蝶结,眼神中带有害怕的神色。“雨诺,你抱灿灿去给我买点稀饭,主任说我可以吃点流食,去吧。”
周雨诺直直的看着他一步也不动,灿灿喊她仿佛没听到一样,“我想陪你。”他经历的苦痛挣扎她都没有陪在身边,这几天说什么都要陪着,即使她心里害怕。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