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不过几日工夫,萍生公子的架子便这么大,还要我们这么多人等他,真是不一般呐。”说话的是武世纶,自打知道萍生得了楚良青眼后,他也试着借往日交情来拜访,心中怀着一点复杂的指望,似乎是希望能在这里找到些优越感。
虽说……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楚良一较高下。
然而他失败了。
这让他将对楚良那一丝芥蒂,也一起加诸到萍生身上,甚至有过之而不及,因为萍生无权无势,依附他人,更能够理直气壮地对萍生反感厌恶。
“萍生公子本就说了不见客,也是我等不得硬要强人所难。若是武兄不愿等,大可不必陪我等浪费时间。”
其他人还没说话,始终一副冷淡模样的楚良首先开了口。
“啊……武兄,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嘛!夫子说的对,这个……萍生公子有言在先,我们不请自来,他们哥儿嘛,总要有时间梳洗一番的嘛。这么一时片刻的,有什么不能等的呢?武兄,你说是不是?”
王琪对萍生的好感飙升,此时一方是自己畏如猛虎、好不容易能讨好一番的夫子,一方是与自己酒肉朋友的豪商,这圆场打起来也是不自觉就有了偏向。
“只要能够见到美人,等这么一时片刻,也是值得的。”
虽然如此说,但荣珂心里面却颇为不以为然。
的确,初初听到那天籁之音的时候,他也的确十分惊艳。皇家人本就有些“收集狂魔”的癖好,他也起过惜才心思,想要将这个琴师收入宫中乐坊。但后来知道他如此清高自傲,最初的惊艳经过几日时间的沉淀模糊,便转为对其恃才傲物的不喜了。
更别提他身为天潢贵胄,虽说现在是微服私访,但让他等这么久,他又怎么会对这个高冷的小倌有多少欢喜呢?!
他现在如此,无非是为了能够表示自己的谦和有礼,同时附和一番琼山先生的话罢了。实际上别说这得志猖狂的区区小倌萍生,包括这名扬天下的琼山先生楚良,也因为这段时间他对萍生表现出的近乎狂热的追求,让荣珂有些怀疑他的真才实学来。
莫非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而始终坚持要来拜访的楚良本人,心中也颇为不平静。他可不知道自己今天能够见到那让自己魂牵梦萦的美人,只是自己锲而不舍的劲头和老鸨一句无心的话语,此刻他心如乱麻,颇为不是滋味。
自己独来便吃了闭门羹许久……而今却能步入正堂。
却不知道,萍生公子究竟是看在哪位的面子上让他们进来的?
想到佳人有可能已是琵琶别抱,最后也是一场“襄王有梦,神子无心”的展开,楚良心中便不由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酸涩与暴戾的复杂感受,令他胸口都钝钝地生疼,他甚至不敢去看同行三人,因为人人可疑,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将这三人生吞活剥的冲动。
是的,即使连面都不曾见过一次,但他就是在听见萍生弹奏的第一个音符时,便丢了魂失了魄,一颗心结结实实地栽在这个妓子身上。
慢慢悠悠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近了,近了,修长的指节慢条斯理的撩开门帘,那姿容秀丽少年轻轻抬眉看来,深色的裙裾越发衬得皮肤欺霜赛雪,看见厅中景象,少年似乎漫不经心地抬眼看来,多情的眉眼便直直撞入心底。
却是一眼万年,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的一眼。
面前的这位萍生公子,似乎与传言中那个清高冷傲仙人般的形象不同。
所谓深衣重色,萍生原本生得容貌极艳,又眉目旖旎多情,若是再打扮得艳些,就未免落于俗流。所以自然是气质不够外观来凑,打开他那衣橱,无一不是一水儿清冷高华浅色系的素净衣裳。为了营造出他那飘飘欲仙的形象,萍生也是做到了他这个阶段能够做的全部。
只是这种路子难在没人想到,只要有一个吃螃蟹的人,之后模仿起来却也不难,即使不能说青出于蓝,模仿得*不离十也尽够了。萍生能够走,其他人当然也能走。且一味如此,难免有些审美疲劳嘛。
看看和萍生相识日久的武世纶和王琪,他们可不会真的把萍生当做什么画中仙云中客的蓝颜知己。
现在的萍生手中握着种种条件,又怎么好辜负,继续走原本那种吃力不讨好的路子呢?
谪仙?姑射神人?
真正的谪仙需要用那些累赘多余的外观来稍加赘述?
自然不用。
韩貅可是能够在现代那个纷繁杂乱的世界,凭着自身独特的,被誉为“神话般”气质俘获五大洲四大洋三大人种万千迷妹迷弟膝盖的神人,这扮谪仙自然也有独到之处。
所以现在出现在偏厅四人面前的美人,与传闻中那个喜着白衣的小郎恰恰相反,深色古朴的裙裾衬得肤色雪白透亮,极艳的姿容陪着一双清如寒潭的星眸,漫不经心地睨来一眼,却自然能摄人心魄,令人为之心折。
饶是武世纶这样深知萍生腹中空空不过是“绣花枕头一草包”的熟人,面对这样明珠般的美人,也不禁失神恍惚……不过几日工夫,他竟似乎有了极大的不同。至于原本就心悦于萍生的朝华王氏公子王琪,一双眼珠子都已经痴痴黏在萍生身上,丝毫动不得了。
他们两人尚且如此,那初见萍生的荣珂和楚良心中的震动也丝毫不必他们弱下多少。荣珂自诩在京华也算是阅遍人间殊色,看到他时却禁不住地心醉神迷——想不到这小小朝华,竟有如此绝色!
然而此三人心中的种种心绪,却都不及这当先正面萍生的楚良收到的冲击来的剧烈,尽管他面上依旧古井无波。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心此刻正如何剧烈地跳动着。
世界仿佛都只剩下了眼前的这个人,和自己。
他觉得周围的空气都仿佛抽走了,自己仿佛缺氧的金鱼,每个毛孔都感觉到炙热的温度……呼吸困难,目眩神迷,即使如此,却仍旧飞蛾扑火一般痴痴地凝视着面前这钟灵毓秀的少年。
他的眼神如此炙热,却又透着纯粹的干净,五感敏锐的萍生自然不会感觉不到。
“阁下……想必就是楚先生?”
“正是不才。”
话一出口,楚良便觉得有些不妥。分明是自己痴痴念惘,然而字说出的话,却显得那么冷酷轻慢……这萍生公子,可千万不要因此而对自己退避三舍啊!
——他现在这样,哪里还有平日指点江山、目下无尘的清傲之气,反而处处都显出一个初识情爱滋味的少年郎!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果然,听见他这话,萍生张嘴便道:“楚先生莫非是因为萍生将您拒之门外了几日,所以……恼了萍生?”
“自然……不是!”
楚良紧张地都顾不得什么礼教大防,慌忙抬眼去看,正好与萍生狡黠的眼神对了个正着!看那眼神,哪里有他言语中的忐忑不安,分明是就等着自己呢!
楚良有些无奈。
看他这样,萍生粲然一笑,透出几分孩子似的天真烂漫来,又倏尔收敛了笑意,正色面对几人:“诸位此番兴师动众,不知所为何事?”
除楚良外的三人相视一眼,俱有些尴尬来。
来这秦楼楚馆,还能所为何事?然而真要他们说出这样的来意,又似乎太过粗鄙了些。这萍生,也未免有些太过口无遮拦了些。
“哎我说小萍生呐,难道无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了么?”
萍生看向说话的王琪,凤眼微挑:“自然可以,所以……诸位都是要来看望萍生,然后择日不如撞日,便选在这一天来了?”他笑容略带薄凉的嘲意,却仿佛是带刺的玫瑰般,更增添几分迷人的魅力,“这可就难办了,萍生只有一个,却不知道四位介不介意一同玩耍?”
“噗!”
因为萍生这个带点颜色的玩笑,偏厅内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起来。
荣珂略有些诧异地打量着这个少年。
他终于明白哪里不对。
之前听此人的琴声,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整个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都说乐为心声,观此人之琴,说是清高隐逸的隐士骚人,都唯恐贬损了其中的谪仙气度。
然而见到此人的庐山真面目后,又是一个极艳极美的娇娇哥儿,一颦一笑,天生自带一股风流之气。但你若说他就是一个风尘卖笑人,却又过了,他的风流中带着天真清雅的妩媚,岂是一般风尘众人的媚俗可以比拟?
想到此人之前的名声,无不是清雅脱俗,然而观他刚刚言行,却又带着一股潇洒落拓的**清朗……
啧啧!
荣珂心中升起了几分真正的好奇来。要知道,好颜色的哥儿,世上并不难寻,即使面前这人容貌殊丽、神采风流,但也并非是绝无仅有。但是性格如此复杂神秘,身上云山雾障的妙人,却是世间少有。
他含笑的眉眼意味深长地凝在萍生身上,像是要把他看穿一般。
而萍生这个之前大大咧咧的人,面对他视线却是一触即分……这样不同寻常的反应,令荣珂心中一笑,自觉自己已经探得佳人心中几分隐秘,越发饶有兴致起来。
……当然,自负天潢贵胄、小觑天下之人的荣珂荣公子,恐怕是绝对不愿意知道真相的。此刻的萍生之所以会对他如此作态,皆因荣珂这样的作态、这样意味深长带着丝丝缕缕“邪魅”的眼神,实在是即视感太强。
‘这就是那个原剧情中的正牌攻王爷荣珂?莫不是天下间痴情不负有钱有闲有权有势的人都往往如此相似,这荣珂除了容貌不同,分明是韩亦秋那姘头的翻版嘛!还有这骚包的眼神,啧啧……’
曾经的韩貅就是死在这样一个类似的人设手底下,而原本的萍生同样也是被这个荣珂给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所以萍生对此人丝毫没有什么好感,那放到现代可能会被不少少女心萌动着小鹿乱撞的“邪魅”眼神,更是让他在内心打上大大的红叉。
——多看一眼都嫌弃。
最终萍生将视线停驻在这间屋中让他最为赏心悦目的人——楚良身上:“这三位公子,都是来随意看看萍生的,那么楚先生呢?”
楚良眉目凝然肃穆:“萍生公子国色天香,风姿绝世,令人心折。在下一介凡夫俗子,自雅集一别后,日日枯坐家中,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
这告白像是一记直拳,来的突如其来,防不胜防。
旁观的三人目睹这位当世大才的男子用坚定恳切的语气,坦然说出谁都觉得肉麻的情话,一时间纷纷感受到了如鲠在喉的不适——是的,要是韩貅知道他们的想法,就会告诉他们,这种感觉,就是传说中被强势糊了一嘴狗粮的*感觉。
当然,现在的韩貅已然无暇思考旁观者是否收到了一万点针对单身狗的暴击,又是否会在之后怒而化身fff团烧死现充,他的全部心神都加注在面前这个神色冷峻地仿佛不像是在告白而是在下达命令,却又言辞恳切得令人无法拒绝的男人身上。
……说起来,这种感觉为什么有点熟悉呢?
类似这样突如其来的告白,好像曾经他也承受过……啊,在戚从雪那个世界,童旭就是如此,初见就认真诚恳地“调.戏”了他一句。
【只是因为,今夜站在童某面前的美人,比空中皎月更美,才一时唐突,想要多看戚老板几眼。】
【萍生公子国色天香,风姿绝世,令人心折。在下一介凡夫俗子,自雅集一别后,日日枯坐家中,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萍生忍不住低下头,来掩饰自己无法抑制上翘的嘴唇。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当初的戚从雪能够机智地保住自己高冷男神的范儿,现在再来一回,自然更不会自乱阵脚。
“那萍生真要谢过楚先生抬爱了。”
楚良笑了一下,掩过面上显而易见的沮丧失落。
那个在不久之前闯入脑中的猜想却飘飘忽忽地再度浮现,这回,他心中越发升腾起了一种焦躁:
莫非,萍生已有意中人,就在这在做的三人当中?
他心中不平,不是他以情敌的眼光挑剔,只是他怎么看,这三人都实非良人,萍生这样的人,分明值得更好的!
——谁也没有自己好,更不会有自己待他珍视!
可叹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两人一来一回,纵然楚良的倾慕被萍生淡定的挡回去,但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清雪看在眼中,却总觉得这两人总有点什么不一般。包括那在空中一触而过的眼神,都透着一股黏糊的闪亮感。
……不可能吧,这古代新恩爱虐狗的水就这么深?
“咳咳,”清雪觉得自己再不说点,自己和其他三个人就要被这两个当中勾.搭成女干的狗.男男给闪得犯尴尬症了,“公子,你看是否要移步去里间?”
萍生一抬眼:“这个嘛……”感受到楚良那有些忐忑不安的眼神,“楚先生几次来找我,想来是真有什么急事,不若随我去详说?至于这三位官人,萍生有幸三位抬爱,只是实在分身乏术,还请自便。”
结果,到最后,还是只有楚良能够一亲芳泽啊。
咳咳,这样直白的想法,当然是耿直boy王琪的想法。
王琪出生簪缨世家的嫡次子,原本算是最不尴不尬的地位,放在别家,说不准就有些争权夺势的xyxf要发生,然而誰让这朝华王氏的嫡长子王瑶比他生生年长了十多岁呢,亦兄亦父,王琪算是王瑶一手带大,亲自启蒙,这授业恩师都是王瑶找的自家师弟,而且打从出生开始,就是往富贵闲人的富家子弟方向发展,这根本就构不成丝毫威胁。
这样的角色定位也养成了王琪放浪不羁格外耿直的性格。
他原本也没那些附庸风雅的劲头,就是单纯耿直地喜欢着萍生那张满朝华城找不出第二个的俊脸。他完全就是把萍生这个下九流的小倌,看做是游戏人间的狐朋狗友,虽有一些狎玩的心思,却也不重。
如今萍生改头换面,他虽并不太明白各种原因,但毕竟出身世家,受着最好的教育,这美玉无瑕和滥竽充数之间的分别还是能够分清的,自然是没有不欢喜的。
隐约间,他反而是早早地有些意识到,曾经那个固然浅薄,却毕竟可以买得到的小倌已经消失。
现在还存在这世上的,或许已经是一个明珠千华,光焰万丈的人间绝色。
这样的佳人,自然也不是凡夫俗子可以随意消受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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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厅中三人目送那两人并肩离去,一时间形色各异。这三人无不是身居高位、养尊处优的人物,慢说那自小金尊玉贵养大的荣珂和王琪,就算武世纶,打从发迹之后,又何曾被如此怠慢过?
然而偏偏他们还什么都不能说,萍生丝毫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便敲定了主意,而楚良更是巴不得能和美人独处。
三人中,王琪对楚良又敬又畏,反而是对萍生作法最为理解,不,可堪钦佩的人,能够与那老古板独处,这也得有一番定力啊。这么想着,待爹爹和清雪前来请他另寻佳人的时候,自然是欣然前往。
此时荣珂却心气难平:“萍生公子好大的排场。”他眉目如电,看向一旁被留下的萍生身边小侍,一股无形的迫力,已然向那处稳稳压过去。
“还请荣公子见谅。”
原本以为对方会诚惶诚恐,然而这不卑不亢的声音让荣珂一怔,不禁打量起这小侍。他有些惊讶地发现,不过是一个小倌身边伺候的小哥儿,也生得眉清目秀,斯文清丽,身上甚至还带着一种特殊的冷淡气韵。
有意思。
“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侍闻言一愣,抬起头来,荣珂注意到他有一双黝黑明亮的眼睛,十分有神。
“……清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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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另一边,萍生和楚良入了里间,楚良仍旧有些拘束,他神情严肃地跪坐在矮几之前,敛着深浓的眉眼垂首,似乎是在专注地观察手边茶杯的花纹,丝毫不管他面前坐着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这宛如是坐怀不乱柳下惠的作态,倒是应了传闻中那“风骨奇骏,精神拔擢”的评价,可却也让人完全无法将日前三番两次来楚馆拜访的那个多情种子,与面前这人联系起来。
当然,像是萍生这样“见多识广”的,就知道这种作态被称作——道貌岸然了。
“楚先生何必如此拘谨?莫非,我这里是什么龙潭虎**不成?”
一边如此调笑,萍生手下动作丝毫不顿,手中的茶壶倾泻下清透的水柱,在窗外零星洒落进的阳光照射下散发出晶亮的光泽。
楚良一时间有些沉迷于此刻两人之间萦绕着的静谧。
直到萍生将小小的茶杯推至楚良面前,他才恍然惊醒一般。匆忙将茶杯端起,掩盖过自己刚刚忘记回复的失礼之举。
“啧……擅瓯闽之秀气,钟山川之灵禀,祛襟涤滞,致清导和……茶好,但……公子的茶艺亦是一绝。”
“不过是附庸风雅的小技罢了。”萍生微微一笑。
这话说完,两人一时间便有些相顾无言。
忽而,萍生一声轻笑打破了一室静谧:“所以,楚先生来找我,莫非正是要与我这样相对枯坐终日?”
“……”面对萍生清亮的眸子,楚良有些狼狈。虽然刚刚一杯香茗入腹,但他却似乎觉得越发口干舌燥了。
终于,他无法忍耐,恳切地直视这萍生:“良向前所言,虽唐突佳人,但句句肺腑,还请……公子勿怪。”
说着,双手交叠于额前,肃容屈身,作揖致歉。
萍生被这庄重的做法惊到,连忙伸手阻拦,扶住这人,哭笑不得:“这是为何要行此大礼?楚先生如此作态,可真是折煞萍生了。”
“公子……”
萍生轻轻摇头:“楚先生啊,你要我说你什么好……鼎鼎大名的琼山之华,给我一个小小妓子行礼致歉,原因还是因为对我唐突……这整件事,是该说楚先生迂腐不化,还是我这风尘中人自命不凡呢?”
“……!”楚良一怔,面上浮现出几丝惭色。是了,他自认为世上再不会有人比他更疼惜萍生,然而却在不经意间,做下了让他如此难做的事情。
“我只是、只是……公子在我眼中,犹空中皎月,沧海遗珠,实为人间殊色,我从没有一丝对公子的轻慢之心,也并不愿将公子视作妓子。然,此前种种的确是良思虑不周,还请公子……”
“楚先生何必如此多礼,我是娼馆中人,你夸我貌美,对我心许,我高兴还来不及,要怎会要你的赔礼道歉?”
萍生打断了楚良的自我反省道。
“不是的!”楚良断然反驳,“何必要如此妄自菲薄,公子才貌高绝,世所罕见,虽沦落风尘之地,明珠蒙尘,却仍旧与那些瓦石沙砾有着天壤之别!公子、将自己归于娼.妓一列,却不知这会让真正关心你的人……良只恨没能早些与公子结识……”
看着这样的楚良,萍生第一次有些认真地开始考虑一个问题:
爱人的本性中,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隐藏天赋技能,比如情话自动慢点什么的。
你看,别人家谈恋爱,特别是像他们这种一谈好几世的恋爱,不都是早早进入老夫老妻模式了嘛?彼此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可是偏偏爱人不管画风怎么变化,始终都是贯彻落实对自己一见钟情然后自动情话点满的套路……这话美得他这样冷静睿智的酷boy,都要忍不住觉得自己是被他捧在手心的小公举啊!
啧啧,有一个情话技能点满的老攻,每个世界都感觉处于热恋期,然后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在一起了!
虽然在心底这样严肃认真又不负责任地揣测着爱人敖吉的人设问题,但是面上萍生还是非常注意不崩人设哒。
闻言他眉眼俱是柔和下来:( 就爱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