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时,花蕊夫人让五娘来告知梁玉喜,就说她与六爷也打算一起去林场那边看看。
梁玉喜想了想,担心林场还有残余的沙陀人和人偶,就让五娘回夫人,这一路过去后,黑松山和林场的情况不明,可能有危险,还是探明了凶险后再说。
五娘走后,没多久六爷气冲冲的就来了。梁玉喜知道自己也没办法阻挡得了六爷,就只好让人再套马来。于是花蕊夫人和五娘也一起,一行人就上路了。
到北城门口,就听守城官兵说,东门外不远处,有几个和尚和道士被杀在荒郊野外。应该是前一日出殡的人,请来做法事的和尚和道士,因为杀人现场,还丢有棺材和纸幡什么的。梁玉喜让朱权派人去查,看是哪一家出殡的。
梁玉喜有些疑惑。清河县是比较富饶之地,历来没有成群结队地拦路抢劫的强人。更何况,谁会抢这出殡的。若是外来的,就更不可能了。
守城官兵还说,这出殡的一家人出城后,就再没回城过。
那这就更奇了,如果是强人要掳人,为什么单单就把和尚道士杀了?看来出殡这家人有诈,说不定就是埋伏在城内的南唐人或是沙陀人,冒充出殡然后混出了城。
一行人也不等官差来报,就继续上路。没走多远,天上又开始飘起了雪花。
官道四野都一片清冷,人迹罕有。到了黑松山山脚下时,梁玉喜就想到前几日遇到的夜叉怪,他感觉这怪物一直就盘踞在黑松山里,而且几次三番的伤人,都是在山林里。这个地方莫不就是它的地盘。这东西跟鬼怪不一样,只是在暗处出没,也不论白天黑夜。
梁玉喜叫朱权和几个差役小心,注意山林里的动静。
再往前走,就看到山路两边雪地里,不少倒卧的战马和兵勇。威锋营经此一役,死伤不少,都来不及打扫战场。
其他人都还算镇静,没见过战场场面的五娘,倒是被惊吓得在路边还吐了几回。
全靠这两日的大雪,那些被人偶劈死的兵勇尸身和战马尸身,被大雪一遮盖,不再那么鲜血淋淋的。只是静静的倒卧雪中,看不到他们痛苦和扭曲的表情。那些零落的刀剑和铠甲,还是无声的道出了,这狭窄的地带,当时打斗得如何的惨烈。
远望林场,在大雪中寂静得跟自己第一次来时一样。想到自己初入林场,被人戏谑和差点被肖骁申的人整死,梁玉喜觉得这些事都恍若隔世。如果那些日子没有花蕊夫人和五娘她们,也许自己真的就走不出这林场了。
这一路上,他也很纳闷,花蕊夫人当初为什么跟肖骁申如此的接近,真的是单纯的就为了避世吗?梁玉喜不是不信任花蕊夫人,只是觉得她还有许多是自己未知的。
郑王曾经说她是香教教主的弟子,而且说香教就是一个邪教,难道夫人心里真的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梁玉喜也就是在心里把这些疑问翻腾了几遍,并不愿去深究。毕竟,他是很信任花蕊夫人的。
还好,一路上虽然小心翼翼的,也没遇上什么危险。几人就来到灵洞曾经出现的树林里。
看到那儿,梁玉喜大吃一惊,灵洞居然消失了?他甚至怀疑是不是找错了地方。他看看朱权,朱权点点头又摇摇头。看来也是不相信灵洞突然消失。
而花蕊夫人和五娘倒没有什么反应,毕竟他们都未曾见识过这灵洞。梁玉喜在这空地上团团转了一阵,又拿脚跺跺,实在觉得匪夷所思。
费六爷应该是见识过的,他也奇道:“怪了,这玩意说没就没了,倒像是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朱权问道:“梁大人,要不我们掘地三尺看看……”
梁玉喜摆摆手:“没用的,这如此有灵性的变幻,不是掘地就能发现什么的。这灵洞消失,可能就是那一声巨响后的变化。”他又自语道:“只是,不知为什么会有这变化?这变化又会给清河县带来什么?”
花蕊夫人问道:“这变化当真是天注定?难道就不可捉摸吗?玉喜可还有什么见解?”
梁玉喜摆摆头:“我记得,这第一声巨响,就是那****与四穷奇争斗的晚上,黑松山山体发出红光,天上飘下雪花。而第二声巨响,是我被困牢中,当日应该是初十日,灵洞开启,清河县被罩在御网内。这第三声巨响……灵洞消失……”
“听你说,东闾府的宝匣也是十分奇诡的东西,这灵洞和御网、清河的异象,时候与那宝匣有关呢?”
梁玉喜:“现在尚不完全清楚,不过东闾大爷的话,和这些异象的时机,我倒觉得是有关连的。只是……”
“这宝匣下落不明,有可能就是因为落入他人手中后,所以才这样变幻不定……”
“夫人怎么知道呢?”
“我也是瞎猜的。”
梁玉喜看出花蕊夫人有一丝的掩饰。她像是知道其中奥妙似的,又正在点拨着自己。
梁玉喜问道:“如果找回宝匣,是否就一定能解开这所有谜团呢?”
花蕊夫人点点头:“应该是这样。”
梁玉喜看着花蕊夫人,看着她肯定神情里的别样意味,他点点头:“嗯,我想这宝匣就快现身了。我能感觉到它离我越来越近。”
就在此时,树林深处一声诡异的啸叫声传来,所有人都不自禁的心头一凛。就连费六爷这种征战沙场的人,都惊愕的警惕起四周来。这叫声并非什么猛兽一类的叫声,可瘆人心胆。
梁玉喜惊道:“是那黑松山的怪物,这东西我听它叫过,就是这声音。朱捕头,你的人全都退回来……”
所有人都聚拢在灵洞处,围成一个圈,防备着四周。
那啸叫声越来越近,让听到的人,头皮发麻,心内恐惧不已。差役们几乎都拿不住手里的刀,一个劲的直发抖。
除了叫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奇怪的是,听不到一点其他声音。甚至雪地里该有的声音都没有。
当叫声停下来,所有人都不自觉瞪大了眼睛的抬头仰视着,因为分明有一个透明的东西站得高高的,就在自己的面前。
梁玉喜看着那个怪物的轮廓,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这东西跟自己上三清宫时看到的,又十分的不一样。因为它几乎就是透明的,在大雪的映衬下,还是能看出就是它,而不是别的什么。这怪物几乎坚不可摧,又不可捉摸。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那东西凝视着他们,躬下身来,所有人都想惊叫出来,又骇得把自己的声音压抑了回去。除了雪花纷纷扬扬而下,此一时像停滞一样。
雪地里响起了喳喳的声音,梁玉喜侧首,只见花蕊夫人镇定自若的,往前走了几步。只见她掀开自己的斗篷,那怪物居然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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