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巨响响彻黑松山,震动了山弥山林场。那林场大门外一里处的树林里,现了一个蓝莹莹的大洞。洞口方圆有两三丈,向外发出蓝光,在白日也十分的醒目。那蓝光如蒸腾涌动的霞光,扭曲了洞口所有的光线,弯弯曲曲的向上流动着。
巨响后,阿布洪曼和肖骁申收定了人偶,带着“四穷奇”来看这大洞。阿布洪曼围着洞口看了许久,也不甚了了。这林场内除了他们几人也没有什么活物了,他让“四穷奇”去扛了账房先生的尸身来,向洞口掷去,那尸身只要一挨近蓝光,就被弹了回来。
阿布洪曼又念经文招来一个人偶,让人偶径直往洞口走去,那人偶一沾蓝光也被弹出甚远。
肖骁申见此,有些害怕的问道:“师尊,这洞口如此怪异,不知神有什么旨意呢?”
阿布洪曼的鹰钩鼻耸动一下,冷冷的道:“它此时此地出现,绝非偶然。这应是斧神显灵,助我沙陀人勇力的。难道还有其他?”
肖骁申忙点头,不过看他徘徊许久,也忙活一阵,也没见识到个所以然,心里还是有些狐疑。他也不好明说,毕竟阿布洪曼的法力也让他见识到,这人偶一旦炼就后,手持开山大斧,锐不可当,能抵千军万马的气势。
那阳谷县的几位商人虽是逃走了,但人偶大战之际,肖骁申眼见人偶的赳赳气势,逼得几个武技如此不凡的人,狼狈不堪。那几人把血祭之人带走后,肖骁申只有斩了账房先生,又勉强将十余个木客都施了魔障。
此时的肖骁申正有说不出的心花怒放。在此经营这若许年,好不容易等到阿布洪曼能够施行这人偶术,横空又生了些枝节,还差点被一个半大小子坏了好事。不过终究还是扫清了障碍。
如今,自己这不啻手握上万的军马,而且还强悍无比。莫说是在清河县建个淖尔小国,就是向南占了吴越,甚至图谋南唐,都是有可能的。
他喜形于色之际,阿布洪曼也没拂他的意,只是不想说出这人偶术背后也有致命的东西。
阿布洪曼见虚印等人一起使出蟒焰之时,就知道这几人并非误打误撞的来这林场的。这几人跟自己早年间受伤一事,一定有些关系。虽说,他可以肯定这几人不是伤自己的那几个,但当年自己就是被蟒焰之人所伤的。江湖上会此武技的,也是甚少,且都出自一个追杀沙陀人的义社。
幸亏这几人尚还没能完全形成力道,若是假以时日,就不太好说了。
肖骁申见阿布洪曼沉默不语,道:“师尊,若是斧神显灵,我看把我们供奉多年的石斧,投掷到洞内,说不定才合斧神的意呢。”
阿布洪曼不置可否,肖骁申示意金瓜子取斧子,金瓜子生怕再把“四穷奇”的谁往洞里扔,就赶紧将石斧扛了过来。肖骁申点点头,金瓜子双手一抛,那石斧居然生生的就穿过了洞口射出的蓝光,不像刚才一样被弹了回去,而是悬空在洞口之上。
众人见此,都十分惊异。肖骁申不禁大喜,“看来师尊所言极是,唯只有这石斧能如此屹立不倒,也不被斧神厌弃。”
阿布洪曼看着洞口悬挂的石斧,也不明究里,他只喃喃的道:“都是天意,天意。”
肖骁申:“师尊,您看斧神如此助我们,也在这时机显了灵,我们莫不是就可以起事了?”
阿布洪曼:“且慢有此想法,这人偶术并未完全炼就,且战力还并未到最强。今日闯入的那几人并非无意为之,这背后还不知道他们有些什么企图。你不要只看了眼前,我思虑,还是先跟吴越和南唐的人互通了想法,看看他们有些什么策略后,再作考虑。若不然,大宋的军队毕竟强如虎狼之师,人偶若被其一鼓作气灭了,那才不应该了。”
“那人偶术难道还有可以破的法门?”
“有生即有灭,哪有不被破的法门?大宋朝的异人也是甚多,不可小觑。”
肖骁申一直在兴头上,听阿布洪曼如此一说,细想也是如此。毕竟这大宋朝地广人多,与西域还广有接触。沙陀人虽是迁徙不断,神秘莫测,但沙陀人进入中原也不过不到一百年的时间。起事若是不待机而动,出其不意,一旦人偶被灭,就前功尽弃了。
“那师尊的意思,我们还是先与吴越和南唐连横后,再行商议起事?”
阿布洪曼点点头,“嗯,与吴越、南唐连横之事才是当务之急。”
“那好,我马上派人进城,去与南唐、吴越的密探酌定商议的时间。”
肖骁申叫来四穷奇之一的老三秃瓢子,给他吩咐了几句。那秃瓢子是“四穷奇”中腿脚最快的一个,有个诨名叫神行太岁。他领命后,转身往县城方向跑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小道的尽头。
躲在树林里的虚印道长、董书怀和马德贵,见肖骁申一行人出了林场,就一直悄悄跟随至了洞口。三人也是第一次见阿布洪曼,只是从肖骁申的恭敬和阿布洪曼的长相上,即判断这个西域人定是沙陀人最后的一位巫师——阿布洪曼。此人正是那些人偶魔障背后的施法者。眼见要猎杀的人在眼前,三人一直伺机而动。但看他在洞口徘徊半天,仔细探究这地洞,也被这奇异惊住了。
虚印考虑再三,觉他三人此时动手也难占便宜。一是尚不清楚阿布洪曼巫术的底细,也顾忌那些人偶,贸然现身对阿布洪曼下手,得手机会太小;另也因看见了那个蓝莹莹的大地洞,尤是那石斧悬停其上,在蓝光幽幽的笼罩下,浑如神奇的咒语应验了什么。
三人呆看了一阵,直到肖骁申和阿布洪曼离去,三人才回过神来。
虚印道:“这林场附近真是怪哉之地,原本阿布洪曼在此修炼人偶,都奇异非常了。这林场一会风雪雷雨,一会地动山摇,还有这如被神仙大士凿出的地洞……”
马德贵一旁道:“是啊,这地方甚是奇怪。除了道长说的这些,这东闾府的老爷,突地就派个小厮,拿着家传宝物来此,也不知作何用的?还有这郑王,几番逗留于此,生死都不顾。”
董书怀问:“哪你可看了那宝物?”
“我只看了书信,未看宝物。这大户人家谁还没有几样宝物了?我只是奇怪,这玉喜老弟为何把宝物一会藏,一会又要取回给东家,
,让人捉摸不透呢。”
虚印道:“梁玉喜和柴公子都是被迫走到这里的,绝非他们本意。现下,我倒是觉得这地洞如此奇异,若是城里人知道,或是天下人知道,那也是奇中之奇的事。我们正可以利用此洞穴,为柴公子成就一段谶言,帮他化解些险恶事。”
其他两人也连声称妙。
董书怀潜入林场内,扛出来一块备好的花石。虚印从怀里摸出一瓶丹药,沉呤一阵后,用手指粘了丹药粉,在花石上写下了这几行字:“大雪盖黄沙,清河出奇冤;血光映沙陀,地动赵江山;斧声伴烛影,兄终弟登殿。”
马德贵和董书怀两人念了一遍,也大抵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唯这烛影何所指,还尚不清楚。就问虚印道:“这烛影何解呢?”
虚印道:“这烛影一语,明白之人自会明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