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起来像是笨蛋吗?!”海兔叫嚣道。
王伯煜在心中默默地回答:“像。”
海兔听不到王伯煜心底的声音,依然暴躁地说道:“如果真有什么话,为什么白天不能说,非要这个时候闯空门?”总之,能把一只海兔养成这个性子,以前的王伯煜也是绝了。
“你先冷静点儿,白天你一直忙着小饭馆和海宝的事情,偶尔休息会儿我也不想打扰你,至于我擅自进来……抱歉,如果不这样的话,你恐怕也不会给我机会让我和你说会儿话吧。”
海兔的眼神心虚地游移了一下,后来一想,不对啊,明明是王伯煜那混蛋犯的错,他心虚什么?稳了稳心神,海兔找了把椅子坐了下去,翘着二郎腿,嫩白的脚丫子就那么晃荡着,引得王伯煜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海兔仰视着王伯煜,才发觉不对,感觉一点儿气势都没有,本身他就比那家伙矮,现在一坐下,更显得对方高大了。海兔把脚放下来,重新站起来,用手指着椅子说:“过来,你坐在椅子上。”
王伯煜只盼着能让海兔心平气和地和他谈谈,自然听从。
然而等王伯煜坐下,海兔都想找一块礁石把自己藏起来了。怎么现在他站在王伯煜面前,就跟不听话的小孩挨训一样,一点儿威严都没有。王伯煜没察觉到他的小心思,只觉得海兔原本仿佛发着荧光的皮肤似乎黯淡了不少。
“算了。”海兔放弃了,他现在也不好意思让王伯煜再起来,他可不像被误认为神经病,所以他只能随意地坐在床上,一本正经地和王伯煜说道,“我知道你来这里不过是巧合,只是为了找你四弟而已,既然已经找到了,那你就可以离开了,干嘛还非要赖在这里不走了。这样拖拖拉拉根本不是你的性格。”
“我们以前认识。”王伯煜肯定地说道。
“废话,不然陌生人谁会没事儿干踹你一脚。”海兔想翻个白眼,不过黑色的瞳孔面积太大,没有成功。
“可是我并不觉得我们有仇,不然你不可能有机会袭击我。”
“我们的仇大了,所以你趁早离开,不然小心我哪天忍不住在你的饭里投毒。”海兔龇牙咧嘴的威胁。
“我们曾经很亲近。”王伯煜再次下定论,甚至故意说道,“我观察过,除了对我之外,你都没什么脾气。”
海兔最讨厌的就是他现在淡定推理的样子,好像什么都逃脱不出他的掌心一样。海兔紧紧地攥着拳头,屈辱、愤怒、委屈、埋怨各种情绪齐聚在胸口,堵得他快要窒息了,甚至于柔软的指甲都刺破了掌心都没察觉到疼痛。
他承认自己隐藏了身份和王伯煜交往不对,所以他只敢跟松鼠一样,将幸福的松子偷偷藏起来,暗地里偷乐。甚至于王伯煜想要把他介绍给亲友时,他也顾左右而言他,不敢去认识。他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也没敢和对方更进一步,只敢拉拉小手,亲亲小嘴。
谁知,那次海上之旅打破了所有的平衡reads;。海兔心里嫉妒,才悄悄跟随着游船,一只兔孤寂地泡在海水了,听着船上莺莺燕燕的欢笑声,他恨不得把船给掀翻。然后,船上掉下个王哥哥。弱小的水产海兔拼命把王伯煜带上了岸。
丫丫个呸的,童话果然不是骗人的。从海上救人的异种生物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例如美人鱼,例如……他。极致的欢愉之后,他的特殊也暴露了。他看着满地的衣服碎片,只能变回原形,去偷几件衣服回来。等他欢欢喜喜地回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个秃驴盘坐在那里念经。
之后就是无止境的追杀,他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的鱼卵登上了来伴星的星船。他现在想想,如果他逃命的本能稍差那么一点儿,或者最后没有被师父救了,那么他和宝宝恐怕都已经是变成黄土了。
他现在还有师父和宝宝要照顾,不能软弱。海兔抹掉眼底的泪水,直直地看着王伯煜,不再有任何的怯懦和逃避。
“我——海兔,我丢失了一段记忆。”王伯煜喉咙都干涩起来,他可以寡言少语,也可以侃侃而谈,但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手足无措过。明明海兔还是那样软软的,却找不到任何可以攻破的缝隙。
“那正好,省得你天天做噩梦到最后都不举了。”海兔恶劣地诅咒。
“……”王伯煜膝盖中了一箭,他可不是天天晚上做噩梦嘛,偏偏都恐怖成那样了,他照样兴奋地浑身发热。
“我们是曾经有过一段,不过你放心,现在我们俩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我一个在首都星,一个在伴星,井水不犯河水,以后都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如果你还念着点儿旧情的话,就别找那个秃驴来捉我。虽然我不是……至少我从来没有害过你。”
王伯煜滚烫的心掉进了冰窖,眼里充满了迷茫,他甚至不明白海兔说的是什么意思。然而海兔直接转身背对着他,用被子裹成个球,瓮声瓮气地说道:“该说的都说了,我就不送客了,再也不见。”
王伯煜想要将那颗球抱在怀里好好安慰,可是却没资格,至少在把记忆找回来之前他没有任何资格要求海兔做什么。
海兔听到椅子移动的细微声响,攥紧了枕巾,现在是真的都结束了。他要自立自强。以前他总想着自己为什么不是猛兽,不是鲨鱼,不是海参。直到现在,他依然是一直普普通通的海兔。可是他会努力,跟着师父好好学厨艺,把海宝抚养长大,给师父养老送终。虽然现在人类的寿命长了两倍,但是绝对不会比他活得还久的。
有了目标,有了希望,便有了奔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就不重要了。就这么自我安慰着,王伯煜的影子再次变成了一团小黑点,缩到阴暗的角落里,海兔美美地睡着了。
王伯煜翻回去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差点儿没有站稳。王季炅见状赶忙去扶他。
“大哥,你没事吧?”王小四担忧地问。
王伯煜摇摇头,说道:“小四,你扶我进去。”
王季炅急切地说道:“是不是海兔害的你?我去找他算账!”他连那声亲昵的“兔儿”都不喊了。谁的大哥谁心疼,王季炅没有父亲,母亲也可以说没有。长兄如父
,他的大哥就是他的父亲母亲,他对大哥的敬爱超过了一切。
“站住!”王伯煜生怕叫不住四弟,还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不是海兔的错。”
“那难不成还是你的错?我身为你四弟,根本就没见过他!他现在连孩子都有了。”王季炅看着大哥的眼睛,说不下去了,不情愿地说道,“我先送你回屋。”
“我不知道我和海兔曾经经历过什么,我只知道,是我把他给弄丢了,我要想办法重新把他给找回来。”说完,王伯煜推开王季炅的手,一步一个脚印地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