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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晚穿了一件大领子的针织衫,里面是黑色小背心,头发高高梳起,挽成一个发髻,整个人看起来简约又清爽。

    她从楼上走下来,看见窗口站了一个人影,背对着自己,正在那里吞云吐雾。

    听见下楼声,他转过身,一双剑眉飞扬入鬓,眼睛尖锐如鹰隼。

    他举起右手,侧过半张脸,将烟放在嘴里吸了一口。袅绕的烟雾从他微张的唇间飘散出来,形成了一层若有若无的屏障,让他原本锐利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飘渺迷离起来。

    他身上穿着一件蓝色的衬衫,最顶上的两颗纽扣敞开着,隐隐若现他的锁骨。这本是最普通款的衬衫,穿在他身上,却显出一种与禁欲系截然相反的颓废气质。

    不知是因为他的眼神,还是因为45度角的侧脸,亦或者是两者加在一起,总之,起到了让人惊艳的视觉效果。余晚觉得这个男人,在这一瞬间,有着前所未有的性感和感性。

    她脚步一转,向他走去,手指碰到他的手臂。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下,是张弛有力的肌肉,以及并不夸张汗毛,无不显露出他的男人气概。

    余晚想与他有更多的触碰,便将手轻抚上了他的手臂,不如女人的皮肤那般丝绸般滑顺,却是另一种感触。

    他吸烟的动作一滞,抬头正视她。

    两个人的目光,就这样在空中交汇。他的脸上依然透着一股淡淡的冷,嘴唇紧紧地抿住,黑眸深邃如渊。

    他看她的眼神有些凌厉,除了往常的冷漠,还有一股怒气。虽然被他压在心底,但余晚心里明白,因为自己擅自捅了谢晋义的老窝,并将千禧制药占为己有,连带他一起受牵连,在整件事中失了先机。如果,换成自己,这仇一定也记下了。

    不过……

    哪条成大业的路上,没有几颗绊脚石?哪个成大业的人,没被身边的亲朋好友在背后插过刀?与其让别人插刀,还不如让她来插,至少能助她一臂之力。何况,他谢煜凡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有这气魄渡过难关。谁能说,今天的低谷,不是为了迎来明天的□□?

    谢煜凡盯视她的眼睛,那双漆黑的眼珠,就像一对晶莹透亮的黑宝石,静静地吸食着他的责与怨。

    很奇怪,她做了这些损人利己的事,明明这么面目可憎,可除了心中那一点余怒未平,他却怎么也恨不起她来。

    其实,在老爷子面前,决定将一切隐瞒下来的时候,他已经意识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对这个女人,他动心了。只是他还没有想好,怎样处理这段不应该萌生的感情,是顺其自然,还是扼杀在摇篮里。

    但余晚却有一双洞悉一切的眼睛,尤其是男女之间的感情,在她面前,他总觉得自己赤条条的,什么伪装都起不了作用。

    余晚与他对视一眼,“我知道你不恨我,既然不恨,那就选择原谅。毕竟除了纪璟,你只剩下我了,我当你的盟友,总比当你的敌人要好。这一次,我承认,是我做过头了。下一次,我保证,下决定之前,会先知会你。”

    知会并不代表商量,也不代表她不会我行我素,但这已是余晚能够做出的最大的让步,因为她也有自己的目标要达成。

    在某种程度上,她向谢煜凡服了软让了步,因为在她心底,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在乎这个男人的。所以,他在她计划中的角色,只能是盟友。

    停留在他手臂上的手慢慢向下,摸到了他的宽厚手掌,然后一把握住。这个举动,像是一种宣告,又像是一种感情的传递,亦或者这根本什么都不是,仅仅只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挑逗。

    在她覆上自己手的那一刻,谢煜凡没有挣脱,只是微微一犹豫,随即反手握住了她。

    见状,余晚淡淡的笑了,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

    虽然找上她是一个引狼入室的错误决定,她颠覆了自己设计好的计划,而谢煜凡是一个按部就班的人。可若要扪心自问,他并不后悔。因为,他因此而结识了她。不管是不是孽缘,都是一种缘分。

    余晚松开手,接过他指缝中的烟,放在唇边吸了一口,滤嘴上印了一个鲜红的唇印。她将香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凑到他面前,向他挑了挑眉。

    谢煜凡凑上了去,双唇压在她的唇印上,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吸烟动作,却像是成就了一个仪式。

    余晚笑了,双眉弯弯如月,面带桃花,看上去比阳光还灿烂。她伸手抚过他的面颊,凑近脸在他的另一侧吻了下去,蜻蜓点水般的一下,却让他浑身一颤。

    “今天晚上,回来吃饭。不会再让你失望的。”

    这句话里蕴含了几分讨好的意味,之前两人相互试探,总带着一股敌对和较劲,谁也没对谁真心。但现在,既然他心动了,她便有了另外的打算。

    假戏真做,未尝不可。

    谢煜凡眼珠子一转,落到她近在咫尺的脸上,那笑意盈盈的面具下,究竟藏着什么?是算计,还是心意,他没去猜,只是简单地选择了相信。被谢煜凡来说,这个决定,并不容易,尤其对方还是一个诡计多端的人。

    余晚将烟掐灭在窗台上,退开几步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谢煜凡站在原地,背着光,脸上的表情一时看不清。

    余晚道,“你不问我去哪里吗?”

    谢煜凡这才被动地问,“你去哪里?”

    余晚笑了笑,“去道观。”

    谢煜凡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为什么去哪?”

    余晚不答反问,“你想和乐家联姻吗?”

    谢煜凡虽有踌躇,却还是说了,“想。”

    但他继而又道,“但这不可能实现。”

    余晚道,“为什么?如果是因为你已和我结婚,那你也可以随时和我离婚。”

    今非昔比,之前,谢煜凡之所以没有考虑联姻,是因为一切还在掌控中。但现在,经过千禧制药这事之后,他被老爷子彻底流放。如果去了国外,那他就部署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不得不承认,和乐家联姻,是最佳的途径。

    但是,他可以斩钉截铁地说,他不会娶乐菱。

    余晚追根究底,“为什么不会?”

    谢煜凡知道,她对着自己紧追不舍,就是非要逼自己说出那几个字,略一沉吟,索性如她所愿,“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人。”

    余晚笑意盈盈,“爱上的人是谁?”

    谢煜凡觉得自己就像被人下了蛊,一步一步,身不由己地向前,直至完全落进圈套。

    可是,此时此刻的他,却又是心甘情愿的。他看着余晚那双眼睛,缓缓吐出一个字,“你。”

    余晚笑了,像一朵在阳光下绽开的杜丹花,娇艳得令人挪不开眼。

    “凡,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预防一下惊醒了,警惕的问,“帮我什么?”

    “和乐家联姻。”

    他的目光突然一沉,语气不善地道,“你要将我推给乐菱。”

    看见他的表情,她心中陡然产生一种攀越到山顶的愉悦感,却也毫不含糊地立即表了态,“怎么可能!”

    谢煜凡,“那你想做什么?”

    余晚不打算瞒他,“我想做乐家的女儿。”

    谢煜凡陡然一惊,恍然间,突然想起纪璟在荷兰和自己说的话。

    这个女人背景复杂,恐怕和当地的华人黑社会有关。

    见他脸部表情僵硬,余晚安抚道,“放心,这一次不会扯你后腿。我会让老爷子再把你重新招回龙腾集团,而且给你股份……以及继承权。”

    听她这么一说,谢煜凡心底顿时明白了几分,他摇了摇头,“乐慈是个厉害的人物,别去招惹他,不然你就等于在玩火*。”

    余晚却不以为然,似乎对自己所谋之事有万全的把握,“你是我的丈夫,我是你的妻子,这个关系摆在那里,不好好加以利用,白白浪费掉,你不觉得可惜吗?”

    谢煜凡一怔,却无话可说。他连连苦笑,不得不承认,天外有天人外人。当时在阿姆斯特丹看到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只是觉得她有些小聪明,心眼虽多,却都是拿不上台面的小把戏,根本不会想到,她的套路竟然这么深,连自己也看不穿。更万万没料到的是,自己身为下棋的人,竟变成了别人的棋子。

    心中五味俱全,脸上的表情也是精彩,像谢煜凡这种性格的人,遇到什么事都是深藏不露的。而自己能逼出他藏在心底的真实想法,让余晚觉得既有趣又兴奋。

    她环住他的颈子,亲昵地在他耳边道,“别担心,我会搞定一切的。至少这一次,我对你毫无保留。”

    说完,她向门口走去。

    谢煜凡望着她玲珑的背影,只见她后颈上的凤凰,如同有了生命一般。

    浴火凤凰,振翅重生。

    ***

    余晚去了道观。

    她其实并不信这东西。

    人有信仰,因为脆弱。强大的人,不信命,信自己,命运再坎坷,也始终握在自己手里。

    因为现在不是旅游高峰,所以来求签的人很少。余晚四处走了一圈,最后逮住一个小道士,问,“悬壶大师在吗?”

    小道士道,“正在接待客人。”

    余晚问,“接待谁?”

    小道士迟疑地望了她一眼。

    余晚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有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她的女儿在很小的时候被拐了,一直找不到,所以,我建议她来这里算算命。本来约好一起来,但是我路上堵车,所以迟到了。”

    小道士心思简单,听她这么一说,便道,“悬壶大师接待的确实是一位50多岁的中年妇女,不过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一位。”

    余晚笑了笑,“没事,那我在这边等她。”

    小道长向他鞠了一躬,转身走了。

    倪瑛果然上钩了。

    看来,这种诗的女儿是她心中一个软肋,有了这个软肋,一切都好说了。

    余晚在四处逛了一圈,正在上香时,背后传来脚步声。

    不用回头,都知道来的人是谁。

    余晚装作没留心,继续烧香拜神,将自己的背影展示给对方。

    她不怕倪瑛认不出她,因为她的颈子上有一个,十分特别的刺青。

    果然,几分钟后,背后传来了,呼唤声,“何小姐?”

    余晚转过身,抬头望向迎面走来的倪瑛,脸上露出一抹迷茫。

    “你是……”

    “我姓倪。我们在,茶餐厅的厕所里见过一面,你还记得吗?”

    余晚装出一脸恍然。

    倪瑛笑了笑,“你就叫我倪阿姨吧。”

    余晚礼貌的叫了一声你好,环视四周,最后目光又落到她身上,道,“阿姨也信这个?”

    倪瑛道,“本来是不信的,但是和悬壶大师有些渊源,所以就过来拜访一下。”

    余晚了然,“您是来问女儿的事儿吧!”

    倪瑛没想到她挺聪明,一猜就猜到了,不由愣了一下,但也没隐瞒,道,“过来求个签,顺便算一下命。”

    “那大师怎么说?”

    倪瑛,“让我留心四周。也许缘分就在身边。”

    余晚顿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见状,倪瑛问,“怎么了?”

    余晚,“怎么和大师对我说的话一模一样?”

    倪瑛惊喜,“真的吗?”

    余晚点头,“他也让我留心四周。可是,我身边并没有这个年龄层的人。”

    倪瑛冲口而出,“我呀!”

    余晚眼底露出诧异。

    倪瑛见自己太鲁莽,干咳几声,忙转了话题,“何小姐有空吗?我请你去吃饭。”

    余晚沉默了几分钟,就在对方以为她要拒绝的时候,突然眼睛一眯,笑道,“你是长辈,我是晚辈,还是我请你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