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云面颊红肿,头发也零散垂于面颊两侧,随着玉儿呼吸微微颤抖,她内心焦急,只盼公子明白自己用意,全然不知鲜血已沿竹板雕花,渐染红了上面一朵朵玉兰花。她知道明珠重罚自己不过是能让公子更好脱身,也气恼自己总不肯说出公子为何夜惊銮驾,她欠公子一条命,别说此时用自己挨打就能替换,便是杀了自己向圣上谢罪,若能挽回公子性命,那也是绝无怨言。一会儿工夫,只见大门缓缓开动,雯儿从里面出来,明珠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三下里心照不宣,这事总归能搪塞过去。雯儿出来便道:“什么人在外面吵嚷?这样早的天,莫不是有意惊主子銮驾么?”明珠上前道:“并非有意惊动,实是这丫头溜撒的紧,硬是不肯说出赃物所在,早就瞧着她在外面鬼鬼祟祟,却不想施以家法后惊动了娘娘。”容若此时在里面遥呼一声:“雯儿,”说罢从后门转出,“你要在这里呆多久?娘娘换你……”抬头看见明珠,忙磕下头去:“儿子给阿玛请安。”明珠故道:“你如何在这里?”雯儿道:“菱主子连夜梦魇,故传大爷进来守夜,说是压一压邪气,也好干干净净进宫,却是于今晚开始,便不曾知会老爷。”明珠忙笑道:“哪里又多出来主子传奴才做事,还要知会我老头子的道理。罢了,我再带了这丫头别处去审,只托二位替我在主子面前赔罪便是。”雯儿急中生智,便道:“且慢,方才听老爷说,这丫头偷了什么,不知是那檀木仿竹根的一整套酒具罢。”明珠忙道:“正是。”其实那酒具原是大名府带来赐予夕菱的,只是不甚贵重,因此到不大惹人注目。“那酒具原是娘娘讨了来把玩,还是奴婢亲去与黛姐姐讨的。大人一上来便拿黛姐姐当贼,她若说出娘娘来,娘娘岂不也成贼了,像个什么。因此她不肯说,原也无大碍,可是你们巴巴儿闹了起来。别的奴婢必然不知,只单单这一件,须得等奴婢回明了娘娘。”明珠微微弯腰:“有劳了。”雯儿进去一会儿转身出来,道:“主子说,快别冤枉了好人,黛云那丫头素日正经,还请老爷手下留情。烦劳她留下替我们娘娘打两根络子,将那新赏的白玉芍药络上。”容若回头看她一眼,好在无人注意。明珠答应后将黛云撇在地下,率领众家丁离去,心想这事终于搪塞过去了。
雯儿待得明珠走远,赶忙上前一步将玉儿搀起:“黛姐姐,你觉着怎么样?”黛云微微摇首,只觉脸上燥热,便随他二人一起进至里间。夕菱一步抢上前来扶她坐下,玉儿轻推开雯儿俯身下拜:“奴婢给菱主子请安。”夕菱赶忙拉她起来:“什么主子不主子,奴婢不奴婢的,为我一个人教你们挨打的挨打,禁闭的禁闭,早知道我就该一刀抹了脖子,大家干净。”说着自己也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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