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冲进屋内,只见夕菱呆呆看着菱花镜中的自己,一身江南织造府进贡的湖水绿的缎子,轻软细密,一望便知是御赐之物,只是夕菱平日性子阔朗,最喜欢明艳色彩,这样素雅的缎子是绝对不适合她的,只是皇恩浩荡,如今想不穿上怕也是不行的了。夕菱身旁是宫里赏下来的衣裳首饰之类,容若心中酸楚,轻唤一声“菱妹”,夕菱猛然回过头来,见是容若,此前想到过的千言万语,话到嘴边,竟是一句也说不出来,泪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站起身来直接投入他怀内,边哭边叫:“容若哥哥,容若哥哥……”容若一言不发,一直将它报的进一些,再紧一些,他希望能以这种方式让夕菱不要被那些莫名其妙的政治关系掳走,掳到一个她完全陌生的地方,掳到一个她完全不属于的地方,掳到一个夺走她一生青春的地方。过了多时,夕菱终是将他松开,容若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夕菱此时将床帐里一个小荷包取出来,放进容若手里,道:“容若哥哥,以后夕菱再不能陪着你了,你就好生收着它,权当夕菱没了,随额娘去了,再不必起见我一面的念头,见到它,就像见到你菱妹一样。容若哥哥,昨天谢谢你带我出门,我终于知道,这辈子除了有你之外,还能更加完整,也谢谢你今晚过来见我一面,你什么都不用再说,你罚跪后还能来,夕菱就全都明白了。下午我很害怕你被表姑丈打伤,正如碧晴走后我一进宫很害怕身边没个说话的人,不过没事,你看,我还有我的白玉芍药呢。皇上不会不让我带着它进宫的。容若哥哥,如果有一天你娶了其他女子为妻,你千万不要记得我。可是在我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里,只有你容若哥哥一人而已。”容若心如刀绞,却一直在发呆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真的觉得自己保护不了夕菱。他也曾有过一瞬间的念头带她逃走,可一秒钟之后他却已经反应过来,在他的家庭里是没有逃走这个概念的,他们要背着好几百人的血债隐姓埋名一辈子,更何况他不恨皇上,也不恨自己的阿玛,恰恰相反,他深深爱戴一个励精图治的好皇帝,也深深尊敬一个尽忠为国的好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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