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九章 先抑后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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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吴三桂的担忧不是空穴来风,大顺军使者走后第三天,琼海军的使者也来了。相比于大顺军随便派个路人甲充任使者,琼海军的使者规格要高得多,由司马德亲自出面,并由特战队随行护送。

    扩充后的特战队达到了两千人,全部是优中选优的军中精锐,得益于高强度的训练和充足的营养,个个肌肉结实、煞气逼人。看到对方整齐的队列,疾如风不动如山的气势,加上统一的军服、一水的制式线膛枪加成,素来以精兵自居的关宁军看了看自己腰间挂的简陋的三眼铳,也有些自惭形秽。

    吴三桂看到这一行人,心中暗自心惊。这两千来人的队伍,比起前几日看到的琼海大军,似乎更为精锐,连祖大寿身边的家丁也赶不上,这些人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杀气和自信,似乎只在鞑子的巴牙喇身上看到过。看来琼海军的实力远比自己估计的要强,对于这个对手,必须要重新评估才行。

    等看到铁塔一般的黄猛甲之后,关宁军上下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惊叹声。这样的巨汉,即便在辽东也罕见,南方那种烟瘴之地又如何出现这种人的?

    黄猛甲经历了几年的战火洗礼,已经从一个只凭蛮力争勇的黎人峒主,蜕变成了一个战神级的人物,他个子本就魁梧高大,再坐在高大的坐骑上,几乎是俯视着面前的关宁军骑兵,眼神中那种傲睨天下的气势,怎么都遮挡不住。被他眼神扫中的关宁军骑兵,心里发憷,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两步。

    怀着复杂的心情,吴三桂接待了司马德一行。

    司马德倒是礼数周到,他向吴三桂躬身行礼,顺便简明扼要地介绍了自己的身份。

    “琼海军军机参谋长司马德,见过平西伯。”

    听见平西伯这个称呼,吴三桂不由自主地昂首挺胸,谦虚地回答:“司马先生客气,平西伯这个爵位,只是先皇口谕中提及,并未敕封。眼下先皇已殁,自然也是做不得数了,吴某当不起这一声平西伯。”

    苏粗腿已经在香河提起过这茬,吴三桂对于琼海军知道他这个尚未正式敕封的爵位,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不过苏粗腿称呼他时带着几分戏谑,并无尊敬之意,而司马德不管真心还是假意,这一声平西伯很诚恳,给足了他面子。

    只是这个军机参谋长是个什么路数,貌似朝廷军中并无这个职位啊?吴三桂暗想。不过能让这样的两千精锐护送,想必也是琼海军中极为重要的人物。

    果然,对方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主动解答:“在下一介书生,提不起枪、挥不动刀,手无缚鸡之力,承蒙平南侯看重,让在下参赞军机,帮着出出主意。在下虽不才,但是对诸葛孔明、刘伯温等巨擘是极为佩服的。这次来贵军商议要事,也是平南侯信任,涉及天下大势,在下实在诚惶诚恐。”

    司马德何其精明,短短几句话,就把吴三桂想知道的和没想到的,都交代清楚了。这番话有两个重点:第一,本人在琼海军中地位非常重要,和诸葛亮、刘伯温差不多;第二,我们看得起你,把这次谈判看做能够影响天下大势的重要事件。

    吴三桂听了这话,心里舒坦多了。琼海军派出了军师级别的人物,说明尊重他;把他看做能够影响京城政局走向的重要人物,说明了他扮演角色的重要性。比起大顺军居高临下封赏的口吻,琼海军这种平等相处的态度无疑让人更能接受。

    在可左可右的抉择中,细节往往决定成败。司马德几句话,就让吴三桂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了。他热情的请司马德进中军大帐,说:“虽然吴某未受朝廷敕封爵位,只是区区一个宁远总兵,没有先生说得这么重要,对天下大势也影响不了什么,但是来者是客,请先生入内细谈。”

    司马德微微一笑,临行前将军说得果然不错,在香河给吴三桂一个下马威,然后现在再捧一捧,来个先抑后扬,吴三桂多半会吃这套,谈判的主动就落在了己方手中。

    “平西伯何出此言?京城虽然遭遇变动,但大明并未亡国,先皇定下的事情,自然要落到实处,这个伯爵之位,肯定是跑不掉的。”

    吴三桂瞪大眼睛望着司马德,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这话信息量很大啊!难道夏天南这么有把握对付几十万流寇大军,而且要保住大明不亡?

    这其中的曲折,不是一时半会能琢磨透的,不过追封平西伯这件事,对他是百利无一害的好事,自然乐见其成。吴三桂稳住心神,恭敬地说:“请先生入大帐详谈。”

    等司马德随吴三桂进入大帐之后,黄猛甲旁若无人地上前,站在大帐门口,宛如守护南天门的天神一般,让人不敢靠近。十几名心腹手下也在他左右站成一排,挡住了大帐入口。

    对于这种反客为主的行为,关宁军忌惮之余,心里颇有些忿忿不平。不过也只是心里想想,口中不敢说出来。先不说打不打得过,自家将军对人家这么客气,肯定是不能动手了,这哑巴亏只能吞下。

    大帐之中,只剩下吴三桂和司马德两人,没有了闲杂人等,也就没有了顾及,两人直奔主题。

    司马德开门见山:“在下知道李自成的人来过,提出了什么条件,猜也猜得到,无非是封赏和粮饷罢了。不管这些条件平西伯看不看得上眼,李自成的龙椅坐不坐得稳都难说,这些许诺也未必能兑现,只是空中楼阁罢了。”

    对于琼海军的情报之准,吴三桂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也没有纠缠这些枝节问题,直接问:“关宁军虽然地处辽东偏远之地,却也不是无足轻重的卒子。眼下先皇驾崩,后继无人,大明江山岌岌可危,到底平南侯是如何打算,想让关宁军怎么做,又能给咱们什么好处,请先生不妨直言。”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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